只是那整整下了将近快一个月,仍旧没有停歇的架势。
好在城内穷困的百姓均是提前备了不少的木炭,省着点用总还是够的,可是其他达官贵族就没那么好了。
他们本就听信了范自修的话,不相信什么天变,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雪,畏冷的他们更是一股脑地将府里所剩不多的木炭烧了个精光。
面对那依旧下个不停的大雪,只能一边在府里面动成狗,一边将范自修的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了个遍。
范家人自也是没好到哪里去,百姓们对范俞嵘的骂声刚过,范自修又撞在了达官贵族的枪口上,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这大雪封城的日子里,唯独花家每日木炭烧得正旺。
只是花耀庭却高兴不起来,虽说花家木炭充足,可那烧的也都是银子,等到大雪退下他便是要带兵前往幽州平乱,他又拿什么买粮草。
“叩叩叩……”敲门声忽然响起。
花耀庭压下心里的惆怅,“进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进了门。
花耀庭看着那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才刚压下的惆怅一下子又翻上了心头,气的他险些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小清遥你没事儿跑书房来做什么?赶紧回去睡觉。”花耀庭忍着怒火,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一巴掌绝对不能打。
小清遥买木炭保住了一家老小,他这一巴掌打下去,他可还是个人。
范清遥眨巴着眼睛反问,“我若是走了,谁给外祖赚银子打仗?”
“你,你说什么?”花耀庭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耳朵都不好使了,不然怎么一个败光了家里所有银子的人说要赚银子?
范清遥则是屁颠颠地跑到了花耀庭的身边,踮脚双手支撑着椅子,将樱桃红似的小嘴贴在了花耀庭的耳边。
花耀庭本来没是报什么希望的,可是当他听完了范清遥的一番话,只觉得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这个外孙女儿做不到的。m.χIùmЬ.CǒM
深呼了一口气,表示自己还健在,“小清遥你……”
范清遥掰着还没有长开的小手算计着,“外祖若是想要赚银子打仗,就要听我的。”
花耀庭看着那不断在自己面前乱晃的小手,纠结了再三的心也算是落定了,他自己的外孙女儿他得信。
当然最主要是!
他实在是太缺银子……
如此,第二天一早,花耀庭便是挺直了胸膛地上朝去了。
三月下雪的天气,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皇宫里的银丝炭也是眼看着就快要用完了。
朝堂上,百官冻得一双手在袖子下攥得紧。
就是连那坐在龙椅上的永昌帝,也是恨不得直接披着棉被上朝。
唯独花耀庭一身正气站得标杆笔直,本来就常年带兵打仗的他,畏寒自是比朝中的文官们强。
只是如此的威风凛凛,落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现在整个西凉城,谁不知道就属花家的木炭堆成了山,烧都是烧不完的。
范自修自是一看见那站在身侧的身影,就恨得牙痒痒,当即上前出列,直接就跪在了永昌帝的面前。
“启禀皇上,如今城内遭暴雪突袭,城中百姓苦不堪言,还请皇上派人发放木炭,以平民心啊!”
永昌帝皱着眉,“暴雪来的确实突然,只是此番西凉被困,就连其他的国家也是相续被风雪封国,根本无法运送木炭。”
瑞王爷也是上前一步,“启禀皇上,据本王所知,在咱们城内可是有一户人家日日烧炭,屋内更是热如盛夏。”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便是都落在了朝堂之中站得最直的那个身影上。
永昌帝同样也知道这话是在说谁,他看向那身影淡声道,“此事花将军如何看?”
花耀庭上前一步,掀袍而跪,“启禀皇上,微臣府内现在确实有木炭百吨,只是据微臣所知,城内百姓倒是并未受到严寒困扰,反倒都是达官贵族整日吵吵着冷。”
语落,还不忘又加了一句,“说白了就是娇气惯了,不抗冻。”
永昌帝嘴角狠狠一抽。
听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打算将所有不抗冻的都送去军营充军去不成。
范自修皮笑肉不笑地道,“难道城中富人就不是百姓了?花将军别忘记了,若是年年没有城中富人上税,国得以何安?”
花耀庭知道这话是啥意思,只是他懒得绕弯子,“让我花家拿木炭不是不可以,但是得用银子买,一车三百两。”
一车……
三,三三……
三百两!
足足是以前木炭的五倍啊!
这不是明抢么!
范自修咬牙切齿,“花将军可是在明摆着赚国难的银子?”
花耀庭一脸自豪,“我家小清遥说了,不发国难的银子,你拿银子给我冲军饷么?我家小清遥还说了,这已经是赔本的买卖了,若是想买就去花家门口排队去,但是得带好银票,因为我家小清遥又说了,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范自修一脸的你还要脸么的表情,“堂堂的一国将军,就如此将一个不成器的小女挂在嘴边么?”
花耀庭摆明着不要脸了,“我家小清遥就是能知道屯木炭,我家的小清遥就是厉害,范丞相想提也可以提,当然,前提是你家那个孙女儿能提得起来的话。”
瑞王爷知道再如此吵下去定是没个结果,只得抬眼看向永昌帝,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跑了进来。
“启禀皇上,刚刚花家的马车进了宫,说是给送木炭,如今四辆马车已经分别朝着皇后娘娘的寝宫和太子殿下的寝宫去了。”
瑞王爷听了此话,简直是在心里将范清遥骂了个遍。
不但让自己的爷爷恬不知耻的进宫卖炭,更是还光明正大的给皇上送封口费,这范清遥还真是狐狸崽子,狡猾的很。
可是骂归骂,眼看着永昌帝的脸色渐渐露出了笑意,瑞王爷则是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官员的队伍里。
人家封口费都是送了,他这个时候只怕就是说掉了牙都是没用了。
忽然觉得自己此刻连媳妇儿和儿子都不如的永昌帝,终于开了口,“花将军有心了。”
花耀庭腰板一挺,“我家小清遥说了,只有皇上暖了,这个西凉才能暖。”
如此清遥来清遥去的,就是连满朝的百官都是听得腻歪了。
可就算再腻歪他们也得忍着,谁叫人家的外孙女儿争气呢。
永昌帝回想起那日那个波澜不惊,又医术天成的小身影心口就是暖得不行,“确实是个好孩子,这是我西凉的福气。”
语落,招呼着身边的太监白荼,“传朕的旨意,花家木炭三百两一车,想买的都带好银票,概不赊账!”
他同意,是因为他知道,这些年军饷有一多半都是花耀庭自己添补的,若是花家当真没了银子,他又找谁冲军饷去。
范自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皇上……”
永昌帝却是直接摆手,“退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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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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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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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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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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