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寒问她:“今天方便去拿杯子吗?”那天她对陈宽年说要宵妹将杯子捎给他,宋秋寒还想到要避嫌。心虚才需要避嫌。
林春儿举起手机拍了张姜方路和小喜往口中塞肉的照片给他:“在与朋友吃肉诶,可能要晚些。”坦坦荡荡,没有隐藏。
宋秋寒笑出声,突然觉得此刻明月当空,万物有灵且美:“不急。等你结束了告诉我。”
林春儿发了一个定位过来:“在这里见,我现在向回赶。”不忍令别人久等。这么大人了,还是学不会拿捏,有什么事就要痛快去办。
宋秋寒比林春儿早到些,看到她向他跑来,到他面前与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迟到了。稍微有点堵车。”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在路灯之下竟显晶莹。宋秋寒有些感动,他好像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哪个女人为了不迟到而跑的这样狼狈了。
“不急。我在这等你?”
“好啊。”林春儿拉住他的衣袖,向外走了两步,手抬起来去数数,一二三四五:“看见没,第五扇窗是我家,我现在去拿水杯,劳烦你稍等我。”
“好。”宋秋寒见她跑远,便抬着头看着那扇黑着的窗,过了片刻,窗亮了,而后窗又黑了,林春儿又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拎着一个环保布袋:“谢谢你的梨汤。”
宋秋寒伸手接过,拿出水杯看了眼。春儿忙说道:“放在橱柜高处的,不会破。”好像他有多吝啬。
宋秋寒也不解释,将那袋子挎在肩上,而后问她:“急着跑回来,吃饱了吗?”
林春儿手指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差这么一点儿够着底儿。”言外之意没吃饱。
“再吃点儿?”宋秋寒想寻一个机会告诉林春儿他认识姜方路的事,也准备与她坦白他说自己有未婚妻的谎话。
“走!”林春儿一摆手:“这附近有一家小脏摊儿,不介意的话咱们去撸点儿串儿?”
“好。”
宋秋寒随着林春儿走。她居住的小区是一个较老的居民区,这会儿老人们下楼遛弯,走路悠闲自在。二人都有些担忧会扰乱他们美好夜晚的节奏,故也慢下步子。小孩子倒是不担心,骑着滑板车倏的飞过去。宋秋寒将林春儿拽到里侧,而后问她:“刚刚从烤肉局逃出来,对方会不会介意?”
“不算逃出来,那家店的店主泡了澡回来也是要赶人的。”林春儿笑道。
“与你一起吃饭的姜方路,是我在国内的律师。”宋秋寒斟酌了一瞬,而后说道。
??
林春儿睁大了眼睛:“这样巧合?”
“对。”
宋秋寒轻笑出声:“我看到你发过来的照片,也愣了半晌,没想到世界这么小。”
“早知道就邀请你一起吃了呀,那家烤肉真的好吃。只是环境有些简陋。”林春儿讲完这句,猛的想起他认识姜方路,那她说谎自己有男友的事就会被知晓。现在有两条路,再将姜方路拉上贼船,那姜方路就会好奇为何她要说谎;另一条就是自己与他说。这两条显然都不是什么好路,但结果似乎都一样。第二条显然不必再牵扯别人…林春儿权衡许久,终于决定坦白。
“宋秋寒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我的意思是我得跟“恰同学少年”群里所有的同学坦白一件事。”林春儿忽然正色道,她停下脚步,面向宋秋寒站着。宋秋寒个子高,林春儿得微仰着头,方能看清他的神色,在路灯下,半明半暗。
宋秋寒也停下步子,看着她:“怎么了?”
林春儿轻咳一声:“说起来有些惭愧。我没有男朋友…”
…哦?宋秋寒眉头一抬,眼中爬上笑意。眼前的林春儿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偏着头想如何将此事解释清楚:“那天大家第一次见,我呢,以为不会常见,所以…就顺口胡说了。在你家吃饭那次,没想到陈宽年又提起这事…你也知道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眼望着别处,看不到宋秋寒眼中繁盛的笑意。
“今天说实话是怕姜方路揭你老底?”宋秋寒打断林春儿,笑着问她:“如果今天没发觉你我共同认识姜方路,你是永远不准备脱马甲了吗?”
“那倒也不是。”林春儿骗人在先,这会儿有点心虚,偷偷看宋秋寒一眼,看到他的眼里有繁星有笑意,蓦的一下又回到十六七岁上晚自习的傍晚,她在走廊里背书,一回身看到他朝自己笑。
“那你准备何时与大家说真话?”宋秋寒又问她。
“逮着合适的时机吧…”
“什么时机合适?”
!!!!
宋秋寒连环提问,令林春儿应接不暇,当真思考起来该如何回答了,却听宋秋寒笑出声。他的笑声清朗的要命,前面遛弯的阿姨不断回身看他。
“林春儿。”
“哈?”
“我也没有未婚妻。骗人的。”宋秋寒讲完这句,顿时觉得心头拂过一缕清风,这种感觉竟是很好。他本就不是爱撒谎之人,在席间撒的那个慌令他自我怀疑许久。好在今日命运给了他们一个机缘,要他们彼此坦诚一次。wWW.ΧìǔΜЬ.CǒΜ
毕竟,离别的人能再相逢,已实属不易。
…
世界都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林春儿才问:“那你为何要说谎?”
“顺口胡说,没有理由。”宋秋寒将春儿的理由原封不动还给她。
“那今天为何要说?怕姜方路揭你老底?”刚刚宋秋寒是这样问的吧?林春儿也将这个问题还给他,睚眦必报了这个女人。
“对。”宋秋寒言简意赅一个对字:“你我同学一场,若是由旁人来揭开我的谎言,多少有点尴尬。”
“哦。”
林春儿踢走脚下一颗石子,宋秋寒一步跨过去用脚拦住,又踢还给她。
二人同时笑出声。宋秋寒这会儿是真的饿了,前后左右看看问她:“脏摊儿在哪儿?”
“再有五百米吧。”林春儿将手插进兜里,偏头看他:“就这么怕跟女人牵扯?”
“嗯?”
“你说自己有未婚妻,不就是怕与席间的女人有不必要的牵扯么?”林春儿这会儿颓势已收,又变成了那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这么咄咄逼人啊?”宋秋寒笑着在她头顶一拍:“这事儿过去了,不许再追问了。”堵死了林春儿后面的问题。林春儿扬扬眉,不再作声。二人慢慢的走,地上的影子时而碰触又分开。
“你好像比从前长高了些?”宋秋寒看着二人的影子问道。
“大一时每天做引体向上,能长个儿。”
…宋秋寒看她一脸认真,也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这样闲谈,却是很不错。二人走过了一座天桥,拐进一条小路。小路上空无一人,偶有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将寂静打破。那家脏摊儿就在小路尽头,一盏昏黄的灯,灯下几张破旧的桌椅。
“坐里面吧?”林春儿进了门,喊了句:“李哥。”宋秋寒闻到孜然和肉的香气,更觉出肚子空。
老板从烧烤间探出头来:“春儿来啦?找地儿坐。”
“好。”
春儿四下看了看,在角落找到一个空位,带着宋秋寒坐过去。屋顶很低,宋秋寒身高腿长,故而需要偏着头,加之他穿着正式,肩上却背一个帆布袋子,稍显另类了些。一旁正在喝酒的叔叔大爷们看着宋秋寒:“小伙子穿这么干净,一会儿一身味儿!”
宋秋寒朝他们礼貌的笑笑,而后脱掉薄呢外套搭在椅背上,见林春儿坐在对面看热闹,便立起眉毛:“还不点?”
林春儿被他的煞有介事逗笑:“要自己写。”她指指墙上挂着的纸和笔,还有那张红色菜单。宋秋寒站起身去取过来,将其放在桌上,问道:“吃什么?”
林春儿并未看菜单儿,径直说道:“十个肉串儿,十个肉筋,五个鸡脆骨,一个羊腰子,一个烤烧饼。”见宋秋寒奋笔疾书,又加了句:“这是我的量,你酌情加。”
宋秋寒停下笔抬头看她:“你吃羊腰子?”
“?”林春儿满脸为什么不的表情:“我不仅要吃羊腰子,我还要喝二两小白,再剥两瓣生蒜。吃肉不吃蒜,味道少一半。”一派正经。
宋秋寒复拿起笔,将自己吃的填上去,而后递给林春儿:“看看还要加什么?”
“你请客?”林春儿接过宋秋寒写的单子,开玩笑问他。
“不然你请?”
林春儿忙摇头:“别别别,您请您请。”这才认真看单子,宋秋寒的字一直好看,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他点这么多别是眼大肚子小吧?“足够啦!不够咱们再加,光盘行动。”林春儿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到那扇小窗前轻敲几下:“李哥,点完啦!”
里头伸出一副白线手套:“好嘞!等着啊!”
宋秋寒已经有许多年没在这样的环境下吃过饭了,林春儿这两次选的地方总能轻易唤醒他的味蕾。宋秋寒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彻头彻尾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就该泡在人间烟火气之中的人。在这无比接近现实的环境中,去汲取生的养分,从而长成一棵鲜活的植物或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像林春儿一样。对,像林春儿一样。她在这样的夜晚出门喝酒,束着高高的马尾,身着一件连帽厚卫衣,一条舒适的运动裤,脚踩一双跑鞋。她自在随性坦荡,不在他面前扭捏作态,这也令他自在。
眼前的林春儿正在认真的剥蒜,她的指甲干净丰满,就是原本的颜色。一边剥蒜一边问宋秋寒:“吃吗?”
“我可不想香味少一半,来着。”宋秋寒笑道。话音落了,见林春儿将两瓣蒜放到他眼前的小碟中,口中说道:“不够我再剥。”
“好。不是说要喝点儿?”宋秋寒想起她刚刚的豪言,他也想与她浅酌几杯。林春儿有趣,那天在自己家中,宋秋寒见她起身与别人拼酒,屋顶快要被她掀开。可惜了那天胃不舒服,未能尽兴。
“你没开车吧?”
“没开。”
“那就喝点儿?”
“好。”
“等着!”林春儿站起身,走到隔壁的一间小屋,找出两小瓶二锅头放到桌上:“咱们一人二两,小酌怡情。”轻车熟路,自己家一样。
宋秋寒眉头一挑,还小酌怡情。林春儿莫不是经过十几年的成长,长成了一名合格的酒鬼?这也挺好。二人一人一个小口杯,林春儿举起酒杯向前,磕在他的杯沿上:“我先来一口。渴了。”
…
那名唤李哥的人将烤好的肉串放在他们面前:“先吃着啊,剩下的马上。”宋秋寒定睛一瞧,竟然是用铁签子串的串儿,这很少见了。肚子叫了一声,再忍不住,拿起一串,用纸巾将签子头擦净,先递给林春儿。春儿也不客气,接过开吃。
这肉串儿顶好吃,鲜美入味,再就一口生蒜,便有了旧时错觉。那时班里去秋游,傍晚的那顿吃的就是烤串。男生们背着炭、炉灶和肉,女孩们背着水果和蔬菜。一群人浩浩荡荡骑车到城边的农田间,寻了两棵歪脖树,在树下支起炉火。
近处是欢声笑语,远处是蛙声一片。宋秋寒背了吉他,陈宽年背了一面小鼓,他们在树下唱起了歌,袁如在一旁跳舞。林春儿呢,与几个女孩子在不远处一边吃肉一边叽叽喳喳。那一天宋秋寒的书包中莫名多了一封信。
眼前的林春儿正拿起一串羊腰子,在宋秋寒的注视下咬了一口,眼睛微闭着:“这也太美味了。”
“吃羊腰子就生蒜和白酒,你快出落成一个铮铮汉子了。”宋秋寒朝她竖起拇指。
“你不吃?”林春儿伸手去拿剩下的那一串,宋秋寒眼疾手快抢过:“我的,别抢。”快速送到嘴边咬一口,宣告了主权后才放到小碟中,伸手去拿别的。
宋秋寒这股子小气劲儿真是一点没变,从十六岁,到三十二岁,从来不肯让着林春儿。他就喜欢看林春儿与他起急,这一点,竟然没变过。
“味道还可以吗?”林春儿问他。
“很好吃。”
“还担心你吃不惯,太简陋了。宵妹第一次到了门口转身就走,说我要加害于她。”林春儿仔仔细细讲了宵妹当时的气人劲儿。
“这地儿藏的这么深,你能找到,也算厉害。”得多爱吃之人才会翻遍街巷,寻到一处又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去尝一口又一口人间美味,但这种精力就十分难得。
“还是六七年前,有一天加班到半夜,当时的老板说带我去充电。然后就来到了这儿。那会儿还是夏天,穿过那条小路之时,还蹿出了一只野猫,把我吓得半死。再走几步,却别有洞天,一张一张小桌椅,坐着一小堆一小堆的人,大家在喝酒聊天。还有几个外国朋友唱起了《21Guns》,一旁坐着的爷爷们听不懂,但听了两遍到了高/潮处也跟着吼one!21Guns!”林春儿讲到这大笑出声,指着一旁的一位胡子花白的爷爷悄悄说道:“那位唱的最大声。”
宋秋寒回头看看那个爷爷,那位爷爷刚喝了一大口酒,这会儿正呲着牙,宋秋寒也笑出声,偏着头继续听林春儿说话。只见她拿起酒杯又小啜一口,兴许是白酒遇到了生蒜,辣味在她口间炸开,她长吐一口气方接着说道:“当时就觉得这才是人间啊!白天里那些键盘声、会议室的脑暴、无数的电话和消息,还有无数的不确定,都在这一刻放下了。我老板没说错,这个地儿真的能充电。”林春儿所说的老板就是张老师,后来张老师去新西兰前要卖掉自己的房子,林春儿拿出当时所有的积蓄到张老师楼下,问他可不可以卖给她。张老师也是痛快人,第二天带她去办了过户。这房子的钱,直到去年年初才彻底还给张老师。
林春儿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她讲的每一句话宋秋寒都听进了耳中,一边听一边想,林春儿会讲话,这是天生的本领吗?她打小就有这样的本领,本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到她口中就会变得那样有趣。她讲话能讲进人心里。
“这城里还有其他能让你充满电的地方吗?”宋秋寒也喝了口酒,而后问她。
“很多啊!到处都是。”
“那回头有了空闲,你也逐一带我去尝尝。我也时常觉得自己没电了。”
“导游费怎么算呢?”林春儿一本正经。
宋秋寒瞥她一眼:“满脑子都是钱。让你带我去尝,自然是我请客。你免费吃喝还要钱,好处被你占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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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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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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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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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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