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那筐里有粮食吗?”福果面前站着一个浑身还是单褂子,落满了补丁的男人。这时候穿薄棉裤都觉得冷,怎么搞得。“老弟,你大冷天的,咋这么着急就出来了?”三十几岁的男人一听福果问话,就知道人家真正要说的是,咋穷成这样。嗫嚅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唉,不瞒大哥,家里我爹娘常年都生病,媳妇前段时间生了第三个娃损了身子,现在也病歪歪整天躺着。
男人说着说着就蹲下身子抱着脑袋说不出来了。福果心下叹气,拿出一杯热豆浆还有一个大肉包子。“来,兄弟,先吃了再说。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倒下。”男人一听,连忙抬起头看着福果和手里的吃食,却迟迟没有伸手接着。“大哥,我在砖厂上班,一个月也能挣个二十来块钱。可是现在这年景,拿钱上哪买粮啊。”
“接着,赶紧吃。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多说话我生气。”听福果这么说,男人羞涩地接过和包子狼吞虎咽迅速就吃完了。舔了一下嘴唇,真香啊,已经多久没吃过包子了?男人自己都记不清上一次吃包子是在几年前了。看了一眼这个家庭重担都靠他扛着的男人,福果声音淡漠地说:“黄豆五毛钱一斤,玉米面一毛一斤,高粱米一毛一斤,大米三毛一斤,精面三毛一斤,挂面五毛钱一斤,咸鸭蛋,红糖,白糖,五毛一斤。”
“啥?大哥,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耳朵灵着呢,你没听错,别说别问,卖你就这个价。”说完,福果掀开筐盖子,像是在筐里翻找什么是的,她只是借机会放进去白糖红糖各五斤,油茶面十斤,大米,白面,高粱米,玉米面各三十斤。黄豆,大枣五斤,白条鸡两只。最后上边放满了能有三十个咸鸭蛋。
“呐,这一大筐东西都归你啦,不讲价收你十块钱。你背回去再回来一趟。”这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包子的原因,还是莫名就信任福果,都没问筐里有啥,直接拿出十块钱递给福果,然后想要背起筐,无奈怎么也背不上去,福果只好帮着抬到背上,男人这才吃力地一步步背着筐离开。
他走了之后,福果这边又来了几波人,交易量不大,收入才不到三百元。福果趁着下波人没来的时候,用神识在空间里翻找囤货,把两件棉大衣,两条棉裤,两件棉袄装进一个大筐里,又装进几套帽子手套围脖,还有十双袜子,小孩子的棉衣棉帽鞋和手套也装了三套。想想还觉得不够,于是把超市收的现成的被子褥子拿了两床摞到了筐上边,没法盖盖子了,就用一条长绳仔细拢好,又在周围硬塞进去六块布料。
她或许救不了太多人,但是真正需要帮助的还恰巧遇见了,怎么也得伸出援手。看着眼前塞得满登登的大筐,她又拿出一个小布口袋,里边放了粮票一百六十斤,其他生活常用票放了一百张。还有一卷零钱总共四百九十六元。这把些放进口袋里系好口袋嘴,用神识塞进筐里大衣口袋中,这回不怕搞丢了。Χiυmъ.cοΜ
又交易了几波,能收入一千二百多,那个男人才远远背着筐走来了。一脸激动,眼圈都是红的,看来在家哭过了。“大哥,啥也不说,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给你磕头了!”那人放下筐,就要下跪磕头,福果忙扶住他,“没必要,人在难处谁还能看着不搭把手?别客气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筐旧衣物,你拿家去吧。
“大哥,我家没啥拿得出手的,我爹非得让我把他的宝贝背来送给你,你看看,这是啥宝贝啊!“这男人把筐盖子拿开,福果一看,咦?黑陶?不由得心里多了几分凝重,筐里总共有二十三件黑陶器物,大的不足两尺,小的只有一拳头大。酒壶,执壶,镂空足豆,香炉,埙,盘,钵等,细看之下,无一不精美,敲击起来声音如磬,胎质很薄,却还没有达到薄如纸的成度。
“老弟,你家里咋有这东西?”男人抓抓耳朵,有点对不起恩人的表情“我爷爷就曾是窑口里的工匠,这些东西都是他传下来的,原来还有很多的,到最后就剩下这么多了。”福果拿起来一件器物仔细端详着:“老弟,你家是山东过来的?”男人愣了一下:“我也说不准,说是祖籍山东的?反正我就是绥棱本地出生的,这个错不了!”
一听到绥棱,福果恍然大悟,自己这不是灯下黑吗?清末民初时期,山东省莱州府人士、绥棱黑陶的创始人寇化林,承继祖传瓦盆、瓦罐等土陶制作技艺,来到绥棱县上集镇,建立了绥棱第一家民间土陶作坊。绥棱黑陶采自绥棱县西部特有的细腻黄土,经手工拉坯、修形、绘画、雕刻、压磨、烧制,成品色彩为土红、灰,再经“熏烟渗碳”工序,最终呈现黑如漆,明如镜,硬如瓷,声如磬的陶中“花魁”。
晕,原主就是地道的绥棱人啊,福果不由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无脑儿。鼎鼎大名的绥棱黑陶啊,自己居然问这问那。“你姓寇?”“对啊,大哥你咋知道的,我叫寇延年,小名寇三儿。”福果无语了,真正的灯下黑啊。“寇三儿啊,你爹还有你,都会做黑陶器物这门手艺吗?”“那有啥的,我爹会点手艺但是不精,会做个十几样,我就不会了,那玩意儿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我在砖厂烧砖赚的多呢。”
看了看寇三儿,福果无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里有三丸药,记得,你爹娘,你媳妇,每人吃一个。不敢说包治百病,最起码能让你的家人身子好转一些。这三枚丹药,是福果自己依照古法秘籍炼制的小回春丹。除了徐家二老服用过效果非常显著之外,再就是给空间里厮疯受伤的动物用过,效果也是非常不错。
寇三儿现在拿福果就当救命恩人,一点不多问,小心翼翼接过瓶子,装进内衣里边一处完整的衣兜里。“你最好没事儿多和你爹学学制陶的手艺,说不定将来还能用上,早晚有一天,就算只做花盆瓦盔也比你在砖厂挣钱多呢。”寇三儿是个知恩的,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跟自己老爹认真学制陶。然后福果又嘱托了几句吃药的事情,帮着把筐拿到背上,这才送寇三儿离开。
把黑陶器物收进空间展览馆,福果施展遁术回家,她是不知道,寇三儿拿他的话就等于领了圣旨,到家就开始每天跟他爹学习制陶的各种技艺,还弄些陶土每天空闲就练手,他爹要教他繁琐的,他偏偏只学花盆和瓦盔,虽然气的老爷子吹胡子瞪眼,但是也拿他没办法。他这个儿子最认死理儿。他爹妈和媳妇自从吃了药,病好了一大半,看他坚持,也就没人管他。到了八十年代,他经营的花盆作坊真正做到了远近闻名,虽然不到日进斗金,但是远超过以前工资百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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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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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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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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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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