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容貌不曾老去,但他并非凡人,亦非神祇,时光之力在他体内流淌,循环不息;他站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任凭洪流冲刷着他的身躯、他的灵魂,但却又卓立于世界之外,无法真正融入这个名为梦达斯的凡人位面。于是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离开,而方式也许是死亡,也许是超脱!
又或者……
女猎人微弱的啜泣声将他飘散出太远的思绪惊醒了过来,他脚步有了那么一丝微弱到不仔细观察无法分辨的停滞,然后他继续迈开脚步,无动于衷地继续向前。
隧道深邃而寂静,除了他们行进间的脚步声和偶尔碎石滑落的声音,空寂一片。在他们头顶,魔光术柔和的白光将他们百尺内的一切照得纤毫可见。但图尔卡与其他人俱一言不发。伊斯拉恩担忧地望了同伴一眼,却又无法更多的安慰她。只因为他自己亦深陷痛苦与悲伤之中。
他们成功的阻止了魔神莫拉格·巴尔的阴谋,关闭了那道位于马卡斯地底的湮灭之门。但他们的代价是沉重的,为此,伊斯拉恩他们失去了两位同伴。
苦修士和半精灵在关闭湮灭之门一战中英勇牺牲,他们的灵魂由被莫拉格·巴尔拖入了冷港。这点即使是图尔卡,亦无法挽回。
时间回溯龙吼对圣灵/魔神无效,对灵魂无效——是的,图尔卡曾尝试扭转时间,复活战死的两人。但很遗憾,诸神在创造奈恩的时候,签订的规则并不完善{很久很久后,图尔卡才明白这点}!又或者说,阿卡/奥瑞埃尔/阿卡托什作为时间龙神,被认为是第一位神族,稳定并塑造了这个世界,但说到底时间之力只是创世原力之一!其他诸神作为同为两大原始神力阿努和帕多梅的孩子的诸神,他们诞生于时间之后,也许无法掌握时间,但却不难理解时间的存在——除了时间之外,空间和灵魂也是创世基石之一,否则你无法解释为什么逝去之神——洛克汗,和灵魂信仰那么重要!
我们都知道,凡人登天成神需要的条件之一便是龙破的发生{这是涉及一个非常烧脑的设定,这里只作为作者一个人的理解阐述},龙破发生后,你便不再是你所处时间线的凡人,而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神灵!
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说便是你成神的过程相当于强行改变现实,让你从终点直接返回起点,成为程序员之一,随意的改写你的状态!
而那些天生神圣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一直就是程序员。
图尔卡企图回溯时间去拯救死去的两人,但在他回溯的时间线里,莫拉格·巴尔是不受龙破影响的,那么,结果便是,祂依旧杀死了两人!
这便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也就是图尔卡一边复活他们,莫拉格·巴尔一边杀死他们!这造成了两人的灵魂一直处于一个怪异的状态,他们既不是活着,也非死亡,除非图尔卡或者谁将两人的灵魂从冷港中救出来,否则没人能复活他们。
当图尔卡把这一遗憾的结果告诉伊斯拉恩和索丽妮,两人几乎崩溃了。特别是女猎人,她无法忘记杜兰舍生忘死的引开路上的所有敌人,只为给她打开一条通往祭坛的缝隙,结果呢,若非刺客最后关头‘良心未泯’的发出致命一击,那一刻,谁胜胜负还未可知!
因而,当他们得知,同伴的灵魂被莫拉格·巴尔拖入了冷港,剩余的警戒者心中对正义之神未必没抱有怀疑和怨恨吧,怨恨这位神祇为何没有出手拯救祂的信徒的灵魂。
彼时,由于图尔卡与上古红龙战斗以及湮灭之门的崩溃,让整座锻莫遗迹开始坍塌,面对万顷岩体的倾泻而下,图尔卡只能先带着剩余的其他人逃离彼处,而同伴的尸体却永远的留在了废墟与山体之中……
逃难的道路艰险无比,他们必须想尽办法躲避掉落的巨石与沉重的金属管道,还要小心避免陷入突如其来的地缝,更不用说锻莫遗迹中那无处不在的致命机关,很多次,若不是图尔卡及时的出手,队伍中的几人怕是早丧命于这险恶的地底城市。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迷失在犹如迷宫一般的锻莫遗迹中。因为地震与坍塌摧毁了图尔卡记忆中的道路,他只能选择看起来更安全的甬道与石室,一头扎了进去。他们拼命的奔跑,几乎一秒都不敢停,一路上跌跌撞撞,凄凄惨惨。
也许真的是冥冥中某位大能者的保佑,很久之后,他们终于逃出足够的距离,将身后可怕的地震与坍塌甩在了身后。琇書蛧
在确定最致命的危险已经过去,图尔卡让刺客再次担任队伍中的先锋,前去探寻前往地表的路。
也正是彼时,伊斯拉恩他们才有空为逝去的同伴感到悲伤。
那一刻,悲恸弥漫在队伍之中,红卫人与女猎人的脚步沉重又哀伤,心中思念着曾经的美好,憎恨着令他们陷入如今这绝望境遇的诸神,黝黑的环境与深邃的甬道加剧了这一伤感的气息,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默默的赶着路。
突然,图尔卡停下了脚步。伊斯拉恩立即警惕地握紧双手巨剑,护在女猎人的身前。
“是我。”
刺客从魔光术范围之外的阴影中走出来,人未至声先到——伊斯拉恩更相信,行事诡谲、为人阴险狡诈的独眼刺客这话是对自己和索丽妮说的——他恭敬地向队伍中真正令其深为忌惮的那位大人鞠了一躬。
虽然已经心有所感,但再次看到这个在最关键时刻给予了莫拉格·巴尔信徒致命一击,并最终阻止了魔神恐怖计划的独眼刺客,图尔卡的心中不免还是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你们还真是乐此不疲啊。”他喃喃道。
“他们总是注视着这一切,”独眼刺客直起腰,做出一个滑稽的动作,毫不客气地说道:“凡人不过是他们的提线木偶和玩具,也许心情好了,他们会给予我们那么一点儿的——”
“奖励。”图尔卡注视着他眼中那抹浓郁的黑暗,若有所思。
“如果您认为这是奖励,”刺客耸了耸肩,笑了起来,嗯,非常难看的那种,“那就是吧,”他说:“虽然我更愿意称之为狗狗听话愉悦主人后,主人丢下的骨头!”
图尔卡闻言,俊美的脸上居然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但很快,他就敛去了,那双令人恐惧的眼睛玩味地盯着刺客身后的阴影。
刺客心中一紧,知晓其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这成功让因某些原因变得有些不一样的独眼刺客那略微飘了的心思再度安分下来。
伊斯拉恩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他们所言,但看到如今的只剩一只眼的刺客居然可以无视光线与环境,完美的用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这位正义、怜悯与仁慈之主的信徒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咕哝了一声,却也没说破。
女猎人更是麻木地盯着地面,一声不吭,仿佛如今的她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早已无所谓了。
“我有点惊讶,”图尔卡说:“在这种地方,我们居然还有客人。还是说,你探路还能捡到宠物?”
“英明无过于您,大人。”纳吉斯转身从一块岩石后拉出一个人来,一起走入魔光术的光亮之中。
伊斯拉恩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个黑暗精灵,黝黑细腻的皮肤和血火的双眸,以及雪白的头发无不证明了这一点。她的双手被紧缚于后,贴身的皮甲难掩那曼妙饱满的身躯,双腿又长又结实,一看就能轻而易举的绊倒一个粗鲁的大汉。狭长的杏眼下是高挺的鼻子和丰满的红唇,面容姣好而透着一丝异样的风情。这是一个美丽的黑暗精灵女性。
伊斯拉恩皱起了眉头。因为对方身上那熟悉的装束令他想起了某些令人不安的存在。
只是,随着两人正式进入伊斯拉恩的视野,伊斯拉恩觉得,原本还显得有几分不情愿和愤怒的黑暗精灵眼中的震撼愈发地不弱于自己。
一路上,加布里埃拉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正如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便被纳吉斯制服,她的一切小动作——包括但不限于哀求、装无辜、扮崴脚然后企图趁机搅断那个该死的独眼龙的脖子等——无一不被纳吉斯识破,并毫不客气地将之戏耍了一番后重新将她的手腕给捆上。气得她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并威胁等她逃出生天便要将他的肠子啊心肝脾肺肾啊以及愚蠢的脑袋啊什么的通通挖出来、砍掉——为什么说几乎?因为她还未彻底失去理智,正常不正常情况下,自己都斗不过这个该死的独眼龙,加布里埃拉实在想不出自己要怎么才能让这混蛋付出她口中所说的代价,因而,在几次尝试后,她明智地暂时认命,一言不发的跟着纳吉斯,一路的向更深的地底而去——这也是加布里埃拉奇怪的地方,可以看出,这家伙对周围的环境和各条深邃黝黑的锻莫甬道比她更熟悉,显然不是误入此地的可怜虫。
甚至,这家伙绝不是一个人,不然他不会在俘获自己后,连讯问都没讯问,而是押着自己向她避之不及的地底深处走去。
然而,加布里埃拉怎么都想不到,在绕了不知多远,走过起码十多处危险的厅室后,他们居然来到这么一支充满了怪异感的队伍面前。
加布里埃拉永远不会忘记她第一次见到图尔卡·阿拉卡诺时的感受:他就像一尊远古的君王,又像天上的神祇,他伫立在光中,驱散了地窟的黑暗与冰冷,眼神锐利冰冷,蕴藏着繁星般的光芒。他的声音柔和如风,悦耳动听,眉宇间存驻智慧。他体若巨人,强壮的身体里蕴藏着创世之力,令人肃然起敬。
只见她不断地朝伫立在队伍最前方的图尔卡·阿拉卡诺看去,似乎不敢相信在这危险重重的幽暗地底,居然看到这么一个令人着迷、恐惧的存在。
但她聪明的将疑惑与愤怒藏于心中,只是装作一个柔弱委屈的女子,被独眼刺客不断的推攘着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一个不是太远但又足够恭敬的距离。
“大人,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误入险地的柔弱女人,”她用尽全部的努力,才磕磕绊绊的说出了一个可笑的谎言。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就像个傻瓜。
能够闯入这么一个危险之地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加布里埃拉大声的在心中骂着自己。果然,当听到这个女人居然脱口说她是一个柔弱的无辜者,图尔卡及纳吉斯眼中同时涌起了一丝玩味——于是,她急忙改口,“我发誓,我对您和您的同伴没有任何一丝的恶意……”
她深吸一口气,恳切的说道:“我只是受雇前来追杀几个可怜虫,与您同伴的冲突只是一个本该可以避免的误会!”
“黑暗兄弟会。”伊斯拉恩厌恶地说道。
加布里埃拉并不奇怪红卫人能认出她,她身上的那套服饰正是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黑暗兄弟会高级成员的制式装备,上面附着各种想当有效果的‘小戏法’——事实上,如果不是纳吉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俘获一名黑暗兄弟会的高级杀手——作为警戒者中的精锐战士,伊斯拉恩认出她是这一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的一员一点儿也不出奇。
她挑了挑眉,并无言语。只是恭敬地抬头看着这支队伍中明显是头头的那个——她害怕如果自己低下头,对方会看不到她眼中的恐惧与臣服。
图尔卡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对纳吉斯说:“人是你带来的,你怎么说?亦或者,”他的眼睛对上刺客眼中那团不断闪烁的浓墨,“你的神对此怎么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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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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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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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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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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