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起起伏伏,最终上浮到了表面。
莎拉轻吟一声,睁开了双眼,迷茫地看着四周。
“你醒了?”
旁边传来了略显陌生的女性声音。
下意识地转头看去,那是一名扎着栗色麻花辫,带着眼镜的少女,此刻正一脸关心地看着他。
“……杀人犯?”
“才不是!”
面对莎拉一脸懵懂的指责,东堂刀华大声地反驳着。
“我刚才好像差点死掉。”
“那个是我的错,对不起……但是我绝对不是杀人犯!”
东堂刀华很认真地辩解着。
老实说,她当时确实很生气,所以下手才没轻没重的。
但即便如此,她本人的力气也没有特别大,顶多也就是把人打残废而已。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莎拉居然会孱弱到这个地步。
一拳打过去,差点把她给打死了!
“你明明都跟我交过手,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死掉?”
“就是因为跟你交过手,才觉得你不会死掉啊!”
东堂刀华很严肃地叹着气。
和莎拉的那场比赛,她从头到尾都只留下了一个印象。
那就是——莎拉很强!
轻而易举地将她打败,令她停留在八强的位置。
在今年这怪物横行的比赛之中,连上届的冠军都在第一轮被淘汰了,她这个去年的四强在今年的第三轮就被淘汰了。
但她却一路高歌猛进,闯进了半决赛。
在东堂刀华的潜意识中,莎拉就是凌驾于她之上的强者。
在她打出那一拳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觉得莎拉不可能死亡,甚至连伤都不会受,哪曾想莎拉一拳就被她打飞了!
“赛场上的时候,你不是轻易躲过了我的第一击吗?”
东堂刀华很无奈地道。
“战斗是很累人的事情。”
莎拉神色中露出几分排斥。
“必须要高度集中精神,我宁愿去画画,也不愿意把精力花在打架上。”
对她而言,无论是画画还是战斗,都是非常消耗精神的事情。
她的身体本就柔弱,因此精神状态也常年不佳,每次注意力高度集中,精神都会疲惫大半天。
所以在战场之外,她通常都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注意力相当涣散。
这才被东堂刀华一拳打飞。
若她刚才精神高度集中的话,那结果或许就是两码事了。
“还有,修正一点,躲过你的攻击,对我而言并不容易。”
莎拉看了东堂刀华一眼,口中淡淡地道。
“是吗?多谢夸奖……”
东堂刀华面露喜色,躬了躬身。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
怪了,我为什么要向她道谢?
“剑神在哪?”
莎拉撑着手臂,坐起了身。
这里还是在酒店内,墙壁上还有一道她之前画下的假门,证明这里就是剑神的房间,不过倒是没有看到他本人的身影。
“你等一下!”
这时东堂刀华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面色微红地看着她。
“明明是你自己的身体,给我多注意一点呀!”
莎拉低头一看。
刚才还盖在她身上的围裙,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掉了下来,雪白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怪不得感觉有点凉。”
她顿时恍然,然后拿起了围裙。
本想穿在身上,但动作却又忽然一顿。
“啊,肩带坏了……”
根本穿不上。
一穿上就会掉下来。
“我们本来打算把你送到医院的,但是你这样根本没法送出门。”
东堂刀华摊了摊手。
就这么光溜溜地送到医院去,对人家一个少女来说也太不负责了。
最后还是江离拿出了一瓶药水,帮莎拉恢复了过来。
“你先在这里待着吧,我去帮你拿一件衣服过来。”
这么说着,东堂刀华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的房间在哪层楼?”
“没有。”
“没住在酒店里吗?”
东堂刀华有些费解。
不对啊。
如果她没住在酒店的话,那天晚上晚宴的时候,她为什么会出现?
“我没有其他衣服。”
莎拉多解释了一句,摇了摇头。
“哈?”
东堂刀华大吃一惊。
“你就只穿这一件围裙?”
“对。”
“没有换过衣服?”
“没有。”
莎拉十分肯定地点着头。
“围裙很好,容易穿又容易脱,而且很轻,我很喜欢,没必要买其他衣服。”
东堂刀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仔细想来,好像在破军学园遭遇袭击的那天开始,莎拉就穿着这件围裙。
到现在已经快十天了。
她就没换过?
好邋遢的孩子啊!
东堂刀华不自觉地揪起了心。
“而且围裙很容易修。”
“修?”
东堂刀华看了过去。
只见莎拉将肩带的两边拉了起来,打了个死结,重新穿上。
“怎样?”
她摆出了得意的表情。
“怎样个鬼啊!”
东堂刀华很大声地吐槽了一句。
“好了,你给我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拿一件我的衣服给你穿!”
这么说着,东堂刀华就雷厉风行地离开了房间。
莎拉十分费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有这么麻烦的必要吗?”
她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了身。
“恢复得这么好,难道找了伐刀者医生给我疗伤?”
只是起个床而已,莎拉就轻轻喘了口气。
她下了床,在房间里左找右找一阵,怎么都看不到剑神本人的身影。
摇了摇头,她走向了房门。
“你出来干嘛?”
结果剑神本人就在房门外瞪着她。
“吓我一跳……你怎么在门口?”
莎拉吓得向后退了两步,捂着心脏一脸惊悚。
这个人站在门口,无声无息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避嫌哪!”
江离一摊手。
师姐就在这里呢,他总不能就这么待在房里吧?
很容易让师姐产生“师弟居然对莎拉的身材感兴趣”这种误会的好吧!
他这个摊手的动作和东堂刀华如出一辙。
不,应该是东堂刀华的动作和他一样才对。
莎拉心想着。
这两个人果然是情侣吧。
这么想的时候,她的情绪有些莫名的复杂。
“我有个请求……”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摇了摇头,将搞不懂的情绪放在一边,樱唇轻启,向江离投去恳求的眼神。
“不行。”
但江离却瞬间拒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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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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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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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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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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