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又聊到了吴奶奶,建国叔对吴奶奶的病情也颇为担心,不断询问叶皓辰她的近况。
一个多月前,叶皓辰一回到老家,就意外的发现抚养他长大的吴奶奶竟然双目失明,重病缠身,大家本来以为这个失踪多年的臭小子会忘恩负义,不会再管一个老太婆的生死,却没想到当天他就派人把吴奶奶接到了城里去治病,全村儿的人提起这件事都为他叫好。
人间至爱,乃是大孝,对于抚养自己长大的人,叶皓辰自然不会忘记,所以,他回国最主要的目的,也是赡养吴奶奶,为吴奶奶养老送终。
关于自己是怎么被吴奶奶发现,并带到村里抚养的经过,也是叶皓辰长大后从村里其他人口中得知的。
吴奶奶早年丧夫,喜欢装神弄鬼的给人看病,跳大神儿,十里八村的人都叫她“巫婆子”,就连一些小孩儿都当面叫她“巫婆婆”,叫习惯了她也不生气。
二十多年前,一个冬日的下午,白雪皑皑,巫婆子在去给邻村儿小青年说亲的路上,在积雪中发现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据说发现那个婴儿的时候,那个婴儿目光呆滞,双目失神,眉心处和胸口处青黑一片,一看就是个重病缠身命不久矣的弃婴。
谁都没想到,巫婆子竟然把那个婴儿抱回了家,村里人都来劝说,她一个老太婆连自己都养活不起,为啥要养一个没人要的弃婴,还是一个要死的弃婴呢?但是,巫婆子还是不顾众人劝说,把那个婴儿留在了家中。
巫婆子的生活本来就很拮据,她平日里好吃懒做,别的人家都种地,她却从来不干活儿,平常巫婆子依靠替人说媒,甚至是跳大神,来赚取生活费,赶上好心人的话,就在人家家里吃上一口,有了这么一个婴儿之后,她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
平常没生意的时候,巫婆子就只能去捡垃圾,偷偷的拿到县里换俩钱儿。
本来村民们觉得巫婆子把这孩子捡来还挺有善心的,她一定会把卖垃圾换来的钱给那个婴儿买奶粉啥的,但是,巫婆子换来的钱却全都给自己买烟抽、买酒喝了。
抱回那个弃婴之后,巫婆子就直接把他泡在了药罐子里,别说喂奶粉了,平常连个米糊都喂不起,还狠心的说“生死有命,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但神奇的是,明明是个快要死的婴儿,在药罐子里一连泡了一年多,竟然神奇般的活了下来。
而当年的那个婴儿,就是叶皓辰。
当叶皓辰能够出了药罐子,会在地上爬的时候,这可愁坏了巫婆子。
这小子从小就是个捣蛋鬼,巫婆子家里有很多瓶瓶罐罐的药材,她每次出去打牌回来的时候,家里都会被这个淘气包翻个底朝天。看着家里乱糟糟的模样,巫婆子气得没少打叶皓辰,但是,这小子无论怎么打都不哭,有时候越打他他越笑。
叶皓辰年龄稍大一点的时候,变得更加淘气了,巫婆子有时候会带着他到邻村或者镇上的富贵人家,装神弄鬼的驱邪捉妖,跳个大神糊口,但每当人家把供品摆上来的时候,这小子总会从桌子底下冒出来,把贡品给偷走。
记得有一次,邻村的一个大户的老太爷去世了,请巫婆子看看坟地的风水,刚刚把猪头肉摆上来,当时只有四岁的叶皓辰跐溜一下,抱起猪头肉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啃,气得巫婆子回家后,追着他就是一顿打。
等叶皓辰7岁的时候,村里人都以为巫婆子怎么也不会供叶皓辰上学读书了,却没料到巫婆子竟然把她抽烟喝酒的钱拿了出来,将叶皓辰送进了学校,而且逢人就说,这小子将来是要开银行挣大钱,为她养老送终的。
别人总是笑话巫婆子说,“你得了吧,这小子这么淘气,长大后肯定是个淘大粪的!”
不出所料,叶皓辰进了学校之后玩得更加野了,也更加淘气,很快便有了“小魔王”的称号,直到上了初中,他都是学校最捣蛋的一个。但奇怪的是,这小子淘归淘,学习成绩却很好,这让巫婆子的脸上非常有面儿,逢人便夸。
随着叶皓辰的年龄增长,小学是在村里上的,中学就要到镇上念了,初中上到了一半儿,又迁到了城里,距离家越来越远,和巫婆子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叶皓辰依旧记得,初中一年级放暑假回家的时候,只是一个多月没见的巫婆子却突然老了许多,她佝偻着背,抿了抿她那凌乱稀疏的花白头发,站在村头遥望。
也就在那一刻,叶皓辰第一次觉得吴奶奶老了,恐怕再想打他都打不动了。
当他寒假回家的时候,在村头并没有见到吴奶奶,回到家一看,这才发现吴奶奶已经病的卧床不起一个多月了,但是,她不让村里人给叶皓辰捎消息,怕耽误他的学业。
当时叶皓辰小小年纪就非常有孝心,也有一颗感恩的心,他坚持要留下来照顾吴奶奶,不去上学了,吴奶奶当时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怒声呵斥道:“不行!你个臭小子,必须给我好好学习,你长大还要挣大钱呢!”
看着巫婆婆重病之下还一心为他着想,从小就不会哭的叶皓辰当时鼻子一酸,急忙答应吴奶奶一定会好好学习。
叶皓辰重新回到学校,打算好好学习,长大后报答吴奶奶,但没过多长时间,一个突然而来的意外发生了,他虽然极不情愿,但小小年纪的他拗不过命运的捉弄,从此离开了华夏国,连声招呼都没有来得及和吴奶奶打,一去就是6年。
6年之后,叶皓辰一回到华夏国便去找当年的吴奶奶,这才从村里人那里听说,这6年来吴奶奶天天都在想念他,日思夜想,哭瞎了双眼,还得了重病。
叶皓辰听后心如刀绞,毫不犹豫的联系属下,聘请国外最好的医生,将吴奶奶接到了国外,雇佣最好的护工,用最好的药物给她治病。
昨天晚上叶皓辰还跟属下通过电话,那边说吴奶奶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还需要休养几个月的时间,等身体完全康复后,便可以回国了。
此时,见到老家来人问起了吴奶奶,叶皓辰只是简单的说他把吴奶奶安排进了大医院,很快就可以治疗好的。
作为多年的老邻居,柳建国也感到很高兴。
正在说笑间,小魔星柳无双主动的倒了杯酒,拍着叶皓辰的肩膀说道:“皓辰哥,小妹敬你一杯,来,感情深一口闷,我先干为敬!”
叶皓辰一阵好笑,只好一口干了柳无双递过来的一杯啤酒。
柳无双看到叶皓辰喝下了那杯啤酒,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捂着肚子说道:“叶二蛋,你上当啦!哈哈哈哈……我刚才在啤酒里下了泻药!”
“啊?你个臭丫头,你你你,真不像话!”柳建国见状,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柳大成也尴尬得急忙向叶皓辰表示歉意。
谁知,叶皓辰却是笑着说道:“没关系”,随即又是冲着柳无双笑道:“小妹,你永远要记住,你是小魔星,而我是小魔王,你是斗不过我的。刚才我趁你不注意,早就把两杯啤酒给换了,真正喝下泻药的,是你。”
一听这话,柳无双瞪大了眼睛,起初还不相信,但是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到肚子生疼,她伸手指着叶皓辰叫道:“啊,你!哎哟,我的肚子!服务员,厕所呢?厕所在哪呢!”
就这样,小丫头一连跑了四五趟厕所,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柳建国和柳大成父子不仅不怪罪叶皓辰,反而对他连连感谢。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制服这个野丫头,将她带回家了。
果不其然,吃完饭后父子俩押解着柳无双要回老家,这丫头再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了。
就这样,小丫头一连跑了四五趟厕所,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柳建国和柳大成父子不仅不怪罪叶皓辰,反而对他连连感谢。如此一来,他们便可以制服这个野丫头,将她带回家了。
果不其然,吃完饭后父子俩押解着柳无双要回老家,这丫头再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了。
但是,这丫头的鬼主意一向很多,她借口自己没有力气走路,甚至还故意躺在地上打着滚儿,说她肚子疼走不了,柳建国和柳大成虽然知道这丫头可能是假装的,但也拿她没有办法。
难得见到老乡,叶皓辰也不舍得这么快就说再见,他主动的表示要请大家先住下,一切吃穿用度他来花钱,明天再走也不迟。
柳大成和柳建国父子急忙婉拒:“哎,那哪成啊!皓辰,你在城里挣钱不容易,还是别乱花钱了。”
小丫头一听有人请客,立马来了精神,从地上窜起来抱住了叶皓辰,没心没肺的说道:“皓辰哥哥你真好!你既然这么有钱,请我去住大酒店呗!”
“臭丫头,你快下来!”老爸柳建国在旁边怒声喝道。
叶皓辰无奈的笑道:“好好好,皓辰哥哥就请你住大酒店!”
柳无双见叶皓辰这么好说话,古灵精怪的她开始动歪脑筋了,指着叶皓辰说道:“哼!叶二蛋,你给我下了泻药,害得我走不动路,我不管,你要抱着我去酒店!”
叶皓辰闻言又是哭笑不得,这丫头耍起赖来,他真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但是当着大成和建国叔的面,他不免有些尴尬。谁料这丫头话刚说完,也没个女孩子的矜持劲儿,还像小时候一样一下子跳到了叶皓辰的身上。
叶皓辰条件反射似的将其接在了怀里,不禁一愣,不管多少年过去,身体居然还铭记着儿时的记忆。他只好抱着这丫头去找附近的酒店。
被叶皓辰抱在怀中,柳无双眼珠一转,心中盘算道:“叶二蛋,你竟敢给我下泻药,想让我放过你,没这么容易,等着瞧吧,看我怎么整治你!”小丫头计上心头,嘴角不由牵起一抹得意的坏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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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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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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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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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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