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歌剧魅影]我爱你,我装的>第 25 章 Chapter 25
  切莉逃了。

  她非常庆幸自己就在列车上,走出车厢,就是四通八达的火车广场,想去哪儿都行。

  逃之前,她坐在埃里克的腿上,眼睫毛扑闪着,故意用小孩子的口气撒娇说:“我想吃草莓,而且是野草莓。”

  他正在看一本书,听见这话,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野草莓?”

  “我透气的时候,看见两个小男孩提着一篮野草莓上车了……我刚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他们,可能买的是三等车厢的票吧。”她努力眨巴着眼睛,好使目光显得惹人怜爱,“你去三等车厢帮我问问,好不好?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馋小孩子的零食。都怪你,把我宠坏了。”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愧疚,声音也变得干巴巴的,幸好埃里克没有听出端倪。

  她在心里冷冷地告诫自己:“不要心软,切莉。他现在是很爱你,可是明天呢,后天呢,一个月后呢?谁能保证,他不会像对待那些陌生人一样对待你?那张纸条说得没错,他是一个疯子,冷血的疯子。疯子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言行的……不要心软,按照计划离开他,永远地离开他。”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放下书,说道:“好,我去问问。你在这儿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我在这儿等你吧。”

  他点点头,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黑色大衣,披在了肩上。

  金黄色的日光穿过车窗,接连不断地在他突起的喉结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一闪而过。他们在一起了一年多,虽然还没有找教堂举行结婚仪式,却早已像真正的夫妻那样相处。

  记得在采尔马特滑雪时,她的脚不小心扭伤了,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他将她背回旅馆后,毫无怨言地帮她按摩了整整一个晌午。她闭上眼睛,甚至还能回想起那天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觉,很冷,很轻。他的手掌却很暖,很重,按得她恨不得像小猫一样打呼噜。

  扭伤痊愈以后,他买了一双银色高跟鞋送给她,鞋底有几道他亲手雕刻的复杂花纹,哪怕她穿着那双高跟鞋乱蹦乱跳,也不会轻易地滑倒。她被他的体贴和细心震惊了,高兴地揽住他的肩膀,跟他跳了几支无声的舞蹈。

  那时候,她是真的爱他,几乎忘了他的相貌有多么恐怖。

  她贪恋他高大的身材,贪恋他动情时上下滑动的喉结。跳舞时,他的手掌握着她的腰,下颚抵在她的头上,无形无味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几乎让她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晒太阳的慵懒和舒适感。那是一个女人真爱一个男人时,才会产生的感觉。那时,她多希望他的气息能永远笼罩着她,手只握着她一个人的腰,嘴唇也只吻她一个人。

  要是他没有那么……疯狂就好了。

  尽管在心里告诫过自己不要心软,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切莉还是没忍住抱住了他。

  “怎么了?”埃里克低下头,用手指轻梳了梳她的头发。

  他的气息仍然能给予她无限安全感。她闻着嗅着,浑身颤抖,忽然就哽咽了。

  “怎么哭了?”他半蹲下来,拿出手帕,动作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刚刚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像你这样对我好的男人了……”她将脸蛋儿埋进他的手帕里,闷声闷气地说,“埃里克,我很爱你,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知道,我也爱你。”他低声哄她,“别胡思乱想了,我去给你找野草莓。不要哭了,好吗?”

  切莉噙着滚热的泪水,点点头。

  她看着埃里克走向三等车厢,用手背狠狠地抹掉了脸上的泪痕。眼泪没了,视线仍然模糊。她的头脑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完全是凭着直觉在收拾行李。

  小刀?带上。以后她就是一个人生活了,必须得有防身的器具。首饰不论品质,统统装进手提箱里。埃里克有一个钱包,里面装着十几张一千法郎的钞票,她愧疚地全拿走了。行李箱的夹层有一千英镑,她咬咬牙,也拿走了。钞票太多太厚,一下子塞进钱夹里,显得鼓鼓囊囊,太引人注目。切莉想了想,把钞票分成好几卷,分别塞进手提箱内有拉链的夹层里。

  埃里克的钞票都是大面额,在小城市不仅花不出去,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还得拿一些零钱。对了,馅饼和面包也要拿,以防客店的吃食不合口味。至于,衣服……她的衣服装在两个大箱子里,放在卧铺包厢的床底下,现在过去拿,恐怕来不及了,再说也拿不了那么多衣服,只能不要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肉疼。那可是她走遍世界各地搜集的、按照她的尺寸量身定做的漂亮衣服。离开埃里克以后,她可能再也穿不到它们了。

  算了,不想了。总比没了命强。

  几分钟后,切莉收拾出一个沉重的手提箱。她以最快的速度摘下耳垂、脖子和手上的首饰,塞进手提箱的外层里,戴上一顶黑色的宽檐帽。帽子上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黄金蝴蝶,蝴蝶的翅膀上点缀着两枚鲜红欲滴的宝石。切莉哭丧着脸,硬生生把蝴蝶扯了下来,装进外套的衣兜里。

  她用手背使劲儿抹掉了嘴上的口红。不照镜子也知道,口红肯定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条邋邋遢遢的红痕,丑极了。但她要的就是丑,就是邋遢,没人会注意一个又丑又邋遢的女人。

  一切准备就绪,她只需要在列车停下时,低着头,挤进站台上乌泱泱的人群,就能跟埃里克永远说再见了。她感到了强烈的不舍,撕心裂肺的不舍。她多想扔下手提箱,不顾一切地扑进埃里克的怀里,告诉他一切,迫视他做出不会杀她的承诺。

  那样的话,就算他是一个疯子,只要他是个不会伤害她的疯子,她也愿意跟在他的身边。

  可惜的是,她没法说服自己相信一个疯子。

  列车到站了。她深吸一口气,还没有做好下车的准备,就被后面的人推着搡着,强行推出了车厢。

  她闻到了陌生地界的空气,一眼望去,全是陌生的脸孔,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拿着她看不懂的报纸。她有些后悔,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出火车广场,周围是呼啸的寒风,吹得她耳朵生疼。她忍不住耸起一边肩膀,遮住一只耳朵。如果埃里克还在她的身边,肯定会用手捂住她两只耳朵。他是那么体贴,那么温柔,她却毫不犹豫地把他扔在了列车上。

  她强忍着后悔,继续前行。这是一个贫穷、冷清的小镇,镇上的房屋都像吃了几斤土似的发灰。围墙上的铁刺网闪烁着不近人情的寒光。她路过一家餐馆,厨师一边剔牙,一边揉面团,剔完牙的牙签危险地放在面团旁边。老板对厨师不卫生的行为视而不见,正忙着跟柜台上的绿头苍蝇作战。餐馆旁边是一家还算气派的旅店,门前种植着两片草坪,立着两把圆顶遮阳伞——只要不去深究草坪里的酒瓶、罐头和脏兮兮的伞布,这家店就是整个镇子最气派和最整洁的建筑物。ωωω.χΙυΜЬ.Cǒm

  切莉决定在这家店歇息一晚,在暖气和热水里思考一下以后该怎么办。

  她还没有走过去,肩膀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吓得她尖叫一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列车上那个扮相滑稽的男人!

  他压低了声音,说:“你不能住在这里,他随时有可能找过来。如果你不想被他抓住,就去买一张反方向的火车票,目的地选得越远越好。总之,不能待在这里,明白吗?”

  “不明白!”切莉气冲冲地拍开他的手,将恐惧、后悔和被指手画脚的怒气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累了,想要休息,我就要住在这家旅馆,他要过来就过来吧,正好我后悔了,不想离开他了。”

  男人的语气竟变得有些惊恐:“不、不……不!你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切莉生气地说,“你不说为什么,只是让我走,我凭什么听你的?他的确是个疯子,不允许我身边出现任何暧昧对象,即使是同性。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也没有向我索取过什么,对我百依百顺。我只要待在他的身边,给予他亲吻和抚爱,他就会像小狗一样忠诚地爱我。但这些都被你给毁了!我就不该听你的离开他。我要回去。”

  说着,她提着箱子就朝火车广场走。

  她的脾气被埃里克宠得阴晴不定,一点就着。男人连忙拦住她,低声下气地道歉,才勉强换来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扯掉了脸上的头巾,露出一张典型的波斯人脸孔——绿眼睛,黑皮肤,蓄着两撇上翘的胡须。

  他说,他叫达洛加,波斯人,出身贵族,因为埃里克而被国王革职,放逐海外,失去了几百亩的田地。

  “这么说,你很恨他,想利用我报复他。”切莉冷冷地说,“我懂了,我只是你复仇的工具,我这就回去找他。”

  “你错了,我并不恨他。”达洛加说,“我要是恨他,警方问我是否知道连环杀手的线索时,就二话不说供出他了。”

  “连环杀手?”

  “你不知道?也是,他怎么可能让你知道。你去过的一家舞厅,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几个经常作奸犯科的小混混,被人用绳索勒断了脖子,齐根勒断,血流了一巷子,清洁工们洗刷了整整三天才清洗干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几个小混混应该是冒犯了你,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她差点被几个小混混玷污,但眼睛一闭一睁,他们就不见了。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对,就是幻觉。“如果不是幻觉的话,我为什么没有看见鲜血和尸体?”

  “埃里克不仅精通各种乐器,有一副绝妙的嗓音,还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的魔术师和催眠师。让你忘记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切莉沉默。

  “这正是我想劝你离开他的原因。你现在喜欢他,但是一年后呢,两年后呢?”达洛加说,“你总有一天会厌倦他,厌恶他,恐惧他,但他的爱却是永恒的。假如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另一个英俊、强壮、富有才华的男人,这种打击对他来说将是致命的。到那时,他极有可能在极端暴怒的情况下,做出一些难以挽回的事情,比如引爆埋在巴黎的炸.药,杀死无辜的路人,甚至你——我们都知道他有多么疯狂。他是一个魔鬼,没人会爱上魔鬼。你待在他的身边,迟早会被他拉下地狱。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不是坏人,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他。”

  “可是……”切莉想说,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爱,深切的爱。但她也知道,她对埃里克的爱,建立在埃里克的百依百顺上,建立在昂贵的旅途上,建立在他一掷千金的阔绰上。假如他不再有钱,穿的也不是剪裁精细的大衣,而是一件臭烘烘的、满是破洞的衣衫,并且保留了疯狂与偏激的特质,那她还会爱他吗?

  很显然,不会。

  她向往爱情,更向往安全、奢侈、富有的生活。她就是这样一个势利的漂亮婊.子,不会为了爱情委屈自己。如果埃里克愿意永远给她提供这种生活,那她也愿意永远跟他在一起。但这种感情,这种关系,毕竟不是真正的爱情,总有一天要露馅,要暴露出肮脏的真面目。

  而他们都承受不起真面目暴露的结果。

  “要是这种爱情,也是真正的爱情就好了。”她想,“人有那么多欲望,爱情也是欲望的一种。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爱情必须是人世间最干净的一种欲望?不能被金钱玷污,也不能向对方索取太多,甚至不能有嫉妒和情.欲。”

  可她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会有很多很多的欲望。她对他的身价有欲望,对他的才华有欲望,对他的身体也有欲望。

  她会嫉妒,会害怕,会冲动,会后悔,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没办法给予他无私的、不求索取的、永不变化的爱。

  就像现在,她已经对离开埃里克的行为感到了后悔,却因为对他和他们的爱缺乏信心,只能听信达洛加的话,硬着头皮走下去,离他越来越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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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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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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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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