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正围在赵岐安脚边兴奋地转着圈,还不时用脑袋蹭一蹭他的皂靴,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去扯他的衣摆。Χiυmъ.cοΜ
赵岐安坐着一动不动,低头看着脚边撒欢的小狗,身体绷得笔直,脸色神情如临大敌,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
不知死活的傻狗,周妍忙上去把小白抱起来,往后退开一步笑道:“小白不懂事,惊扰了王爷,王爷莫见怪。”
周妍心中暗暗惊奇,瞧赵岐安方才的模样,分明是不敢接近小白,难不成他怕狗?
疆场上横扫千军的将军竟然怕一只小狗。
见周妍将小白抱走,赵岐安松了口气。
旁人不知道的是,他自小就见不得猫狗这些东西靠近,方才这小狗突然跑进来着实令他惊了一下,下意识地便要出手,却忽然想到这小狗会不会是阿妍的玩伴,若伤了她的玩伴,那人怕是要伤心了,想到这里他硬是收回了手,由它围着自己撒欢。
“这是你的狗?”赵岐安看着周妍将小白狗护在怀中,心想,幸而方才留它一命。
周妍笑道:“不是,这是承玉捡来的小狗,让我帮他照料一些日子,我正好无事,便留下作伴了。”
谢亭宜?
赵岐安微微眯起眼睛,先前还只当这谢二公子是热心快肠之人,如今来看,恐怕不止如此。
见他不说话,周妍心里不由泛起嘀咕,他会不会不同意自己养小白?毕竟他们二人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他若是不同意的话,自己只能将小白还给承玉了。
周妍不知赵岐安心中所想,只当他不同意自己留下小白,不禁有些黯然。
低头看了小白一眼,它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无知无觉地蹭着周妍。
默了片刻,周妍心里打定主意,走到赵岐安跟前立住脚,笑道:“王爷,你看小白多乖呀。”
看着冲他吐着舌头的小白狗,赵岐安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周妍不死心,小白这么俊,或许他多看看就喜欢了呢,于是又往前进了一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道:“王爷,小白很可怜的,承玉常不在府中,病了饿了也没人管。”
赵岐安身后便抵着书桌,已退无可退,甚至能闻到动物口中独有的腥臭味,只觉胃中一阵翻腾。
“阿妍,你先将这狗拿开。”他忍不住出声制止她继续靠近。
见他锁着眉头面色不善,周妍不敢造次,忙将小白抱到院子里放下,复又进来立在一旁。
她平日从不这样,今日着实有些反常,见她只是垂着眼睫不语,赵岐安耐着性子问:“阿妍,你今日是怎么了?”
周妍抬头看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雾气氤氲,面上带着几分委屈和倔强,仍不言语。
赵岐安一怔,莫不是因为自己方才话说得重了?
“你这是为何?”
周妍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王爷,小白很乖的,我以后保证不让它乱跑,你就让我留下它吧。”
原来竟是为这个。
赵岐安无奈笑道:“一只小狗也值当你如此?你若喜欢留在身边便是,我不过是不喜猫狗这些,何曾说过不让你留下它?”
“当真?”周妍眼神一亮,喜不自胜。
赵岐安点头笑道:“自然,我何时诓过你。”
“多谢王爷,我就知道王爷是一等一大度的人。”
想起她方才可怜委屈的模样,赵岐安心中好笑,“哦?你既认定我是一等一的大度,适才又怎么会想着我容不下一只狗呢?可见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周妍一时瞠目结舌,她怎么不知道赵岐安嘴巴这么能说,偏又将她驳得哑口无言。
“可不是我说错了嘛,我方才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你竟不肯放了,真真是小气得很呢。”周妍恼羞成怒,不再理他,一跺脚便扭身跑了。
院子外面有一块空地,周妍与小白你追我赶,累得气喘吁吁,便把毛线团扔给小白,让它叼着玩,自己则坐在石凳上歇息。
小白是个精力格外充沛的毛孩子,将周妍扔出去的线团又叼回来放到她手上,再扔,再叼,玩得不亦乐乎。
正玩闹间,忽听身后有人说话:“这便恼了?”
周妍头也不回,道:“没有,我这人可不小气。”嘴上说着不恼,却又将“小气”二字咬得很重。
只听一阵衣物摩挲,赵岐安在身旁的石凳坐下,满面含笑望着她。
周妍对上那一双带笑的眸子,只觉这人是在笑话自己,脸上不禁泛起红晕,从两腮红到了耳根,粉面含嗔,索性别过脸去不看他。
半晌也未听见赵岐安有什么动静,她耐不住正要起身离开,却听见轻轻一声叹息:“阿妍,这些日子你随我待在这里,定是闷坏了吧?”
也不等周妍作答,他又自顾说道:“我这人实在无趣得很,你同我一起受了不少委屈,十分对你不住,日后......日后不会再叫你受委屈,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只管跟我说,莫要闷在心里令自己不快活。”
周妍闻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骤然转头看他。
这是她头一回自赵岐安口中听到这些话,不觉心动神摇。
周妍不是个傻的,他今日对自己说这些,多少有些表明心迹的意思。
虽说从前赵岐安一直待她很好,几次舍命相救,她心里也早就有他,只是原书中赵岐安与宋怀锦命中注定的金玉良缘是她心中迈不过去的坎,她从未想过要如何,往日赵岐安对她的好,她也只能当作是对她的同情或者怜悯。
他对她越好,她心里越慌张,她怕她一不留神便陷了进去,更怕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到头来成了一场笑话。
赵岐安今日这番话虽未明说,但如他这样的人,将话说到这份上已是不易,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赵岐安还在盯着她瞧,似在等她回应,周妍又将他的话回想了一遍,心中羞怯,又夹着一丝甜蜜的欢喜,面上也不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来,低着头轻声道:“我不觉得委屈。”
赵岐安得了回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着面前姑娘的笑靥,也低头笑了起来。
二人笑了一会,好在此时四周没有旁人,倒也不觉得难为情,只有懵懂无知的小白围着二人转圈。
此时日头偏西,将地上的人影拉得很长,二人分明侧身而坐,看地上的两条人影却好似依偎在一起,令人脸热心跳。
赵岐安忽然出声道:“听说北郡这边的晚市颇为热闹,你若无事的话,可愿随我去瞧瞧?”
夜市临着一条河,岸边泊着几艘灯火通明的画舫,隐隐约约有丝竹声自画舫传出。岸上的垂柳随风摇摆,像是舞姬轻盈的水袖。
周妍有一瞬间的愣神,这夜市分明是仿造江南街市的样式建造而成,也算别有趣味。
人人尽说江南好,只是江南隔着万水千山,多数人此生也未能亲眼一睹江南风光,因此,智慧的北郡人民便将江南景致杂糅到这小小夜市中来。
夜市上千灯如昼,如一条绵延数里的火龙,街上人流如织,他们随着人流往里走,越到里面行人越多,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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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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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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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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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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