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自然没有意见,实际上这两年国公府平平稳稳,府里孩子又多,老大和老二都颇为出色,沈安心里自然是高兴不已,陆娴说要好好办一场图个乐子,沈安也没有意见。xǐυmь.℃òm
“只是今日这节气过完后,府里的日子就该节省着来了。”
陆娴状似无意地抱怨道。
沈安这会儿正收拾着手中的折子,也没有把陆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眯眯地顺口道:“夫人辛苦了。”
陆娴暗暗咬牙,见沈安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她只好有些气闷地吞回了口中的话。
陆娴帮沈安整理着书桌上的东西,柔声道:“今岁过节妾身不打算安排太多听曲唱戏的节目,中秋晚上街上有花灯拜月,妾身不想一直拘着府里的公子姑娘们,打算和老爷一起,带着他们出去赏灯拜月,也好让姑娘们嫁人前有些欢快的回忆,老爷觉得呢?”
沈安大概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风流洒脱,脸上也不由升起一抹微笑:“这个夫人看着办吧。”
“好。”
陆娴得了沈安的话,回去安排中秋宴饮了。
时间过的很快,沈立也已经从学堂中回家了,沈源却说在外面有事要办,只托人带了信件回来,还备了一些礼物,人却没有回来。
陆娴虽然有些抱怨,但是想到儿子是要办大事的,心里那点抱怨也变成了甜蜜的担忧。
沈安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男儿志在四方,若是儿子有了出息,他在同僚面前也是面上有光。
沈立回家沈娇也十分高兴,她发现弟弟的个子好像比之前又长了一些,心中思量着过了中秋再给弟弟置办两身衣裳。
然而打量着沈立,沈娇突然发现奇怪的地方:“怎么了,我给你绣的荷包不好用吗,怎么没见你戴在身上?”
沈立回道:“被三殿下给换走了。”
沈娇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多问,只当是朱俭有什么收集荷包的爱好,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很快中秋家宴就到了,连一直在佛堂礼佛的沈陆氏也出来了,瞧见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子孙辈,沈陆氏脸上带着笑,人老了就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尤其是自家孩子聚在一起的。
国公府以前遭过难,沈陆氏年轻的时候累着了,年纪大了身子就有些不好,平时里只能静养着,稍微伤了神就要卧床休息,所以这才有沈陆氏养了沈娇姐弟两年,看了陆娴不敢有什么动作后,就放手让陆娴去养的原因。
所以哪怕这种家宴,沈陆氏也不能陪坐太久,吃吃饭说说话就要回去歇息了,往年国公府里请的戏班子都是给府里其他夫人姨娘看的。
平时家里的人基本上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男人们都在外面奔波,难得像现在这样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个饭,连偏院的两名小妾都来了。
打从陆娴抬为夫人后,沈安基本上都只跑到她房间里面,后院那两名小妾时常得不到国公爷的雨露,以前的时候这两个小妾还咒骂过,但打从在陆娴手里吃了亏讨不得好以后,这两个人也就安分了不少,只守着孩子过活,一心盼着将孩子好好养大,尤其是生了三公子的王氏。
如今大家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竟然还有些局促和陌生,不过沈安倒是挺自在高兴的,喝了几杯酒,又同陆娴说了两句话。
沈溪似乎是忘了之前事儿一般,脸上又重新堆上了那种长姐亲和的笑容,为了在沈安面前表现,她还写了两首酸诗,明里暗里地夸沈安的好。
写了诗助兴后,沈溪又拉着沈家的姐妹说话去了,沈环和沈玉也都挺开心的,虽然沈溪的诗茶会她们没去成,但她们可是听说了,这次主母要带着她们出去看花灯,这会儿沈环和沈玉可着劲巴结沈溪,生怕待会得罪了沈溪,沈溪一句话让她们去不成了。
沈娇和沈立听着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皱起眉。
就在两个人想着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来看花灯的时候,上头的陆娴说话了,原是宴会结束,沈安许了一家人出门看花灯拜月。
平时大家都被圈在院子里,尤其是府里的女孩子,想要出门都挺麻烦的,而且出了门也担心出什么麻烦,如今见老爷主母愿意带她们出去看花灯,大家都各自兴高采烈,回到屋里重新梳妆去了。
因为是国公府的女眷,所以出门的时候还要带着小厮丫鬟以及家中下人打手若干,看上去声势颇为浩大。
不过平时京城里达官贵人也多,尤其是年节时候,有些达官贵人家中也会出来看看热闹,所以京里的人也都习惯了这样的队伍,并不会觉得诧异。
沈娇自然也回去重新梳妆了一下,她皱眉看向绿裳道:“好端端的今年怎么突然提起来要出去看花灯了。”
“也许是大小姐想出去玩玩了呢,奴婢听说京里好些贵族小姐们都被家人带出来看过花灯,大小姐许是没怎么出过门,跟人家说的时候说不出来,所以心里有些不痛快。”
沈娇听绿裳这么一说,也放下心来,但不知道怎么了,她总觉得有点点不安:“是这样吗。”
换了衣裳重新上了妆容以后,沈娇带着绿裳出了门,前几日连翘夜里不小心惹了寒症,所以现在还在屋里养病,沈娇也不打算带着一个病人,平白折腾人也折腾自己。
出了门后,瞧见沈立也站在外面,沈娇笑了笑道:“弟弟这般心急?”
想了想,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府里的人的确很少有外出游玩的活动,如今瞧见弟弟也是这般欢喜,沈娇心中那点不安也放下了。
哪知道沈立却皱眉道:“阿姐,我总觉得突然要出门看花灯有些不对,今日你且小心着点。”
“姐姐省的了。”沈娇脸上的笑容敛去了。
如今一家人都要出门看花灯,他们姐弟两个也不能随意推说病了,这不像是提前称病,一听就很假,只怕不但推拒不掉,还会惹来其他麻烦,如今这般只能小心着路上别有什么差错了。
然而国公府一行人来到热闹的街上后,大家都一副十分兴奋惊叹的模样,沈立和沈娇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沈安和陆娴走在最前头,两个人都想到了曾经还是表哥表妹的时候,一起在京城夜里看花灯的场景。
陆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不着痕迹地靠近了沈安,声音温柔地道:“老爷还记得那年妾身刚承受丧父之痛,老爷为了让妾身高兴一点,带着妾身过来看花灯吗?”
“是啊,那个时候你整日都哭的红着眼睛,像是个小兔子似得,我就想着我这府里是来了个小兔子吗,还是哪只兔子成了精,化成我表妹的样子到了我府里。”
沈安玩笑地道。
陆娴的脸红了红,带了点羞涩娇俏地道:“老爷又在打趣妾身了。”
沈安哈哈大笑,其实他对陆娴是有不少感情的,两个人是表兄妹的关系,小时候又见过面,他这个表妹柔柔弱弱的,瞧着就让人心怜,想要护着宠着,不像后来他娘非让他娶的那个商户女谢思瑶。
对方明艳大气,叫沈安一见之下就有些不喜,他本能地觉得那是个不好相处让男人管不住的女人,事后证明果然谢思瑶性子是强势了,谢思瑶嫁进来的日子里,陆娴没少受委屈,沈安想着当年的情况,对陆娴总归是心疼着的。
陆娴又引着沈安回忆了当初一些甜蜜回忆,她兴致来了就一定要沈安带着他重走当初的路,沈安哈哈大笑,应允了陆娴的话,接着转身吩咐身后的沈溪姐妹跟好他们,就领着陆娴沿着当年两人走过的路边走边聊,时隔几十年再回味,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沈安心里也再次融化了,他瞧着陆娴的侧脸,只觉得陆娴真是温柔可人,娶妻如此人生无憾了。
陆娴引着沈安的思绪越陷越深,只顾着同她说说笑笑,再也想不起顾着后头的沈家姐弟们。
后面的沈家姐弟们也就撒着欢好奇地玩看了起来。
原本沈家还有个王氏所出的庶子沈纯,只是沈纯年岁太小,王氏不肯让沈纯过来凑热闹,沈纯也就和王氏一起留在了家里。
所以这一次出来玩的也就沈立一个公子哥,其他的都是国公府的姐妹们,四个女孩子中,沈环、沈玉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热闹漂亮的京城花灯街。
而沈溪则是一直面带微笑,卖弄着自己所知道的那点东西,颇有心得地同沈环和沈玉两个介绍着花灯街的东西。
沈娇心中有事,一直没离沈立太远,姐弟两个就这样一直走着,然而走了大半条花街都没出什么事,两个人又有些怀疑,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姐弟两个心思沉沉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的沈环扭头瞧见沈娇一直落在最后同沈立走在一起,这姐弟两个半点没有高兴的样子,也不像是看花灯的倒像是在花灯街上背书似得。
沈环顿时看不顺眼地拉过了沈娇:“娇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出来玩儿,怎么愁眉苦脸的,看着叫人跟着不舒服起来了。”
沈环的话引起了沈溪和沈玉的注意,两个女孩同时看了过来,瞧见沈娇脸上的表情,沈玉也担心地道:“三姐姐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沈溪笑着道:“只怕是我们姐妹几个说话将三妹忘在了一边,三妹心里介意者呢,也怪我,刚刚只顾得跟二妹四妹介绍,忘记了顾着三妹了,三妹千万别怪姐姐。”
见其他三个都这么说了,沈娇也不好摆着一张愁苦的脸,她换了个表情笑起来道:“哪里,实在是妹妹没见过这么多人,心里着实有些心慌。”
“妹妹别慌,再过一会儿咱们就回去了,日后再想看这般热闹的场景就不好看到了,妹妹不若放下心情好好玩玩乐乐,待会回府你自然就清净下来。”沈溪笑着朝沈娇道,大概是因为两边早已经撕破脸,所以沈溪也不像以前那样装作好姐妹的样子亲昵地拉着沈娇说话了。
沈娇听沈溪这么说,不好再维持着之前的警惕,只好同沈环几个走到了一起,后面的沈立见状想要走过来,却被沈环笑嘻嘻地堵住了:“哥儿你和我们姐妹喜欢的不同,待会儿你自个瞧瞧喜欢什么自个过去看看,但是记得别走丢了,要是走丢了还得劳累大家去找你。”
沈立皱眉瞪了沈环一眼,他这个庶姐嘴上就跟没把门似得,说的话平白惹人讨厌。
沈环却不在意沈立的白眼,往日在府里她是被人鄙视来鄙视去惯了,早已经练就了厚脸皮,像这样的眼神对她来说没什么。
那边府里一众小姐们走到了一起,说说笑笑地要去买花灯,小姐们身边围着的还有丫鬟,这么一簇妙龄女子走在一起,倒是惹得路人多看了两眼。
走着说着嬉笑着,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走的,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发现沈家众人居然走散成了两三波,走在最前面的沈安和陆娴不见了身影。
沈溪几个顿时有些慌,沈溪拉着沈玉的手道:“我们几个到前面找找,爹和娘估计是走的太快了,应该就在前面。”
这一次沈家出来的下人虽然多,但是要看着几个主子,分在每个人身边的也就不算多,这下子人走散了,下人们也显得稀稀落落的,不过好在每个小姐身边又都带着一两个丫鬟,到叫人心里安生不少。
沈立一直关注着前方的变化,瞧见几个姐姐停下了脚步,像是有些慌乱地说着什么,沈立顿时皱眉,走上前道:“几位姐姐怎么了?”
说话的同时沈立一直在寻找着沈娇的踪迹。
然而这一看沈立却愣住了,刚刚明明一直在来回看着,但是哪知道中间不过空了几眼,沈娇和绿裳居然不见了。
沈立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我阿姐呢,你们把我阿姐落到哪里了!”
沈立脸色难看地怒道。
这下子姐妹群中更是慌乱起来,随身的小厮也跟着乱了起来。
“刚刚娇姐儿还跟我们走在一起啊,我们只说了爹娘走的太快了要上前去追一下,慌乱之中也没去拉着娇姐儿,娇姐儿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说走散了就走散了,这不可能。”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刚才我说了要上前面去找爹娘,就拉着老四的手追过去,可能是脚步太快了,娇姐儿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是不是被我们闪在后面了?”
沈溪脸色泛白恐惧地道:“现在怎么办,丢了娇姐儿,我们要怎么和爹娘交代啊。”
“我们现在赶紧去找爹娘,让爹娘想办法找娇姐儿,我们姐弟几个可千万别再走散了。”沈溪表情坚强地道。
沈立却是眼神阴沉地瞧了沈溪一眼,根本没有搭理沈溪,带着身边的司画就要去找沈娇,然而却被沈环拦了下来:“立哥儿,你虽然是男子,可是毕竟还是个孩子,要是连你也丢了,我们几个可就真的额没法交代了,你先别急,跟着姐姐们去找爹娘,让爹娘来找娇姐儿。”
沈立不愿意同沈溪几个人纠缠,扭头就要朝外走去,但是却被沈溪唤小厮拦住了:“立哥儿得罪了,现在情况紧急,先乖乖听姐姐的话去找爹娘。”
说完这句话,沈溪就带着其他人匆匆去上牵头找陆娴和沈安了。
这边沈娇明明打着警惕同沈溪等人走在一起,可也许是花灯街上人太多了,她走着走着竟然丢了沈溪几人的踪迹。
沈娇愣住了,她站在原处朝前看去,只见花灯街上人挨着人,到处是小商小贩还有赏灯玩乐之人的身影,不过几个呼吸间,之前熟悉的人也都不见了,只有她和绿裳迷茫地站在原处。
“姑娘……”这会儿绿裳也有些害怕:“要不然我们原路摸回到国公府去吧。”
此时她们所处的地方已经快走出花灯街了,前面是一泓湖水和一座青石桥,离开花灯街的灯光,这里莫名有些黑暗,沈娇和绿裳都有些害怕。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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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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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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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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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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