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卞玉山为首,手下主要心腹神医大夫附和跪拜,猛一看阵仗还挺大的。伍子墨方醒,脑子还不怎么灵光,见此状眨眼迷糊了些许时候,地上的人自然也就趴跪了些时候无一人敢动。
“卞叔这是......”
伍子墨挣扎着想稍微起身,身旁如意心领神会,轻摁住了他的动作接腔道:“少主初醒卞先生切勿如此。我们只是一介商人而已,如此阵仗怕是有些过了。”
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恰到其份,伍子墨也得了空闲清明过来。
“卞叔快快请起。”伍子墨挣扎两下被摁住了起不来也就作罢,“此次多亏了大家殚精竭虑我才能保全一条性命,其功不可没。还请卞叔替我重赏诸位杏林神医。”
“少主,卞玉山有罪。”卞玉山伏地不肯就此起身,几日下来少主总算是醒了,他才手脚冰冷的开始有时间后怕。
“卞叔,你走近些,我还有话要说。至于这些医者,都请先下去吧,救命之恩自当厚报。”
卞玉山还想再三请其罪,又怕耽搁了说正事影响了伍子墨休息,拘束了片刻,还是挥退众人起身入了内帐。
“少主。”
“卞叔不要过于自责,只怪我一心着急连日赶路,才中了此次埋伏。没想到我离京这么许久,还有人如此惦记。此‘礼’必回。”
“如果属下能再......”卞玉山还是不能对自己的失职之事释怀。
“卞叔,我怕是短时之间不能再往北去了,下面就只能全部仰仗卞叔一力而为了。”
“属下定当不负少主信任,绝不会再出半点纰漏!”
再细话几句,卞玉山得令而去,伍子墨也松口气。虽说有文老亲自照料,可这闷闷的让人喘不上气的疼痛到底不是好熬的。
“如意,我怕是还要修养几天,北境重军只有七日粮草可用了,”这点时间本来一路从南赶北就很紧张吃力了,还偏偏碰上这等事情。
果然还是慌了,失了分寸。
“少主不要多想了,您在南境不眠不休繁忙多日又接连多日赶路,即便再是强壮也要撑不住了。就趁此好好修养些时日,您已经安排了那么多,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但愿如此。”伍子墨暗吸口气,咬牙微微动动身子换个姿势位置,想让自己能稍微舒服一点。闭目思量些时候又道:“如意,你先去北境吧。在北境等一等走粮的兄弟们,一起进军营找他吧。定要赶在断粮之前处理妥当。”
伍子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轻轻眨着眼,似是在想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在想。
如意抿着唇不敢提他已经睡了四日的事情,再赶也不可能在三日之内把粮食送进军营。......“是。少主安心睡吧,如意这就动身。”
“嗯。”轻轻浅浅的一声鼻音,就仿若如意所言皆是理所应当。
她的少主没有把她当外人,她的少主没有因为她当初的叛离入宫生气,她的少主始终都没有放弃过她。如意泪眼再涌,又赶紧收敛怕他瞧见。
“少主,如意定尽全力保护十九爷平安顺遂。”是她在他榻前虔诚的保证,更是全力以赴的忠心。
良久,久到如意以为伍子墨不会再回答了。
“你,也必须平安。”
“是,如意明白。”她的生死至关重要,她是明白的。
“......”伍子墨虚望着帐顶几度欲言又止。“去吧。”
“如意拜别少主。请少主宽心养伤。”临出门,如意再望一眼床上正在发呆的身影,再回头,柔情脆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果敢。
伍子墨静静的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苦笑,讲不出口,到底是讲不出那句:告诉他,我很想他。好想见他。
“怎么,大难没死反倒学会哭鼻子了?”
伍子墨看向来人,闻着悠悠茶香无力反驳。“......”
“老夫知道,你是疼哭的不用解释,疼还在后头呢,有你受的。”
幸亏屋中无人,不然一世英名非被他给嚯嚯没了。伍子墨心中敢怒嘴上不敢言,不光不敢言,还要赔笑:“晚辈这就休息安心养伤,绝对按时吃药,有劳文大仙医费心操劳。”
“年轻人熬个十几天不眠不休没关系的。”文老??豢谑种凶仙昂?跹艄制?
“晚辈不敢了。”
“十几天不眠不休算什么,再赶几天路骑几天马也都不是事儿。”
“......晚辈真的不敢了......”
“你还可以再试一回。这次才睡四天,下次也不一定就真的会死。”
“......晚辈...”伍子墨一惊:“您说我睡了多久?”www.xiumb.com
“看来那丫头果然没敢告诉你。”文老踱步床前,“你自被抬来这里,已经在这床上睡了四天五夜没醒过了。”
伍子墨闻言眼前一黑气血翻腾,粗喘着浊气胸口热血侵透纱布。
“不止如此。”文老挑眉再道:“金串儿那丫头这几天放了不少鸽子出去,你说姬家那小子到底会选你,还是选江山百姓?”
“噗”。
伍子墨再咽不下喉头翻涌,一口心头精血喷出甚远。
“山...山子!”
“别叫了,山子刚刚被金串儿喊去看着煎药了。”
“......”
“还不止呢。”
伍子墨横眼看着文老再??豢谡浦凶仙埃?R话焉窖虺ば耄?а腊氤牌鹕碜樱骸袄贤范?』褂惺裁此低暝倮耍
文老也不在意伍子墨的无礼,甚至有些享受他这幅样子,还真就相当配合的道:“在你昏睡的这些天里,姬家那小子每天都会被三两拨人暗杀,也不知道到底伤没伤着。不过也无所谓了,北隗军已经大军压城,准备最后一搏了。”文老再撸一把山羊胡,似乎还是感觉不够刺激:“还有......”
“你”伍子墨刚张开嘴血便喷涌而出,他本来想说的:你能不能一句说完!......便是被血堵的再也没机会出口了。
无力支撑身体,伍子墨跌回床榻只剩吭哧吭哧喘着的一口心气。
文老到没歇着:“还有就是,你的黑子跑废了,救不回来了。”
“......”
黑子是最最最开始姬景焕赠给伍子墨的那匹黑马,退了几次还是没能退还回去,便养在了身边。
真真的一匹千里好马。
却还是跑废了,没救回来。
“都是...我的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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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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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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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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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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