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们家和吴氏家的关系是那样的好,如今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阮老太在听到儿子已经下葬后,整个人有些恍惚。
雪芝这话,她压根就没听到。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儿子死了,就连安葬,她都没参加。
心,在这一刻犹如刀割一般,疼得她几乎缓不过气来,尽管她早就知道,人已经死了。
雪芝见自己说完话后,她奶奶半天没反应,这才伸手推了推她。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要不,我们先去姑姑家,你在那歇会儿,我自己一个人去镇上就好了。等宅子买回来后,家里收拾妥当,咱们再去看爹吧。现在这风尘仆仆的,连酒水纸钱什么都没有,这就去的话,似乎不大好。
阮老太叫她这么一推,回过神来,苍白着一张脸看向颜雪芝,嘴巴张了又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小云看她们祖孙两人这样,索性道:看来你们还有事忙,那我先走了。
原本她想说,既然她们已经回来了,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她。
只是一想到颜雪芝之前的性子,顿时这种话就说不出口。
她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哪怕之前她和阮老太的关系还算可以。
雪芝听到小云这话,忙叫住她道:小云姐!
小云都已经转过身了,听到这话便又回过身来,挑眉看向她。
雪芝想起以后,便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目光直视着小云,语气坚定道:小云姐,我听说你做的那个辣酱坊是诗情姐的,那个要大量招人,且还收辣椒什么的。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也不奢求进作坊上工,就是想问问你,我若是种出辣椒什么的,你这边也收吗?
小云听到她这话,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看向她道:只要种得好,不存在什么问题的话,自然是可以。咱们这附近的十里八乡种出来的,我们都收。
雪芝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作坊收得话,那她就不怕到时候坐吃山空了。
只要她勤劳,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怎么都不会饿死,更不会入不敷出吧?
那就好,小云姐,谢谢你!我和奶奶才回来,还有诸多的事要先忙。改日有空闲了,还请小云姐不要介意,到我家喝一杯茶!
雪芝说这话时,面带笑意地对小云点点头,之后拉着阮老太的手,朝印象中颜春燕的家而去。
小云站在原地,单手摩挲着下巴,想到刚才雪芝说的话,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这颜雪芝,是改性了?
还是说,这是装出来的,等大家都接受她后,再露出本性来?
罢了,横竖不关她的事,雪芝如何,与她都没关系。
只要她不在出幺蛾子,不惹麻烦,那她也不介意在她有困难时,伸手拉一把。
颜春燕和阮风从楚石山那边回来还没几天,加上家里的事,早已叫香杏给安排妥当,也没什么是她好操心的,故而这几天便一直在家歇着。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姑姑,叫她心下惊诧的同时,也有些纳闷。
她怎么好像听到了雪芝的声音?
不是说,她在京城,眼睛瞎了回不来吗?
难道是她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雪芝扶着阮老太,站在颜诗情曾经的家门外,在接连叫了两声后,看到没人出来开门,眉头略微皱了皱。
难道姑姑不在家?不应该啊,我听说姑姑生了个儿子,应该在家才是。
雪芝嘀咕完后,便又扬声叫道:姑姑,开门,我是雪芝,我和奶奶回来了!
她便叫,还上前敲了敲门。
她记得以前诗情姐和奶奶住在这里的时候,四周是围着篱笆的。
当初她姑姑住过来时,还一样用篱笆墙。
现在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建起了围墙,就连大门,都是木门。
看来她姑姑的日子,现在确实好过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香桃跟着诗情姐的缘故,想来应该是吧?
她舅舅和外公,一辈子都是地里刨食的人,能赚多少银子?
至于香杏,那个爱臭美的丫头,又怎么可能给她家里赚钱。算来算去,也唯有香桃了。
想到香桃,雪芝的心瞬间有些低落。
若是当初她不一根筋的各种嫉妒诗情姐,不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话,也不会走越走偏。
她要是没有走偏的话,现在估计过得比她姑姑还好吧?
至少当初诗情姐对她是真心好,也拿她当妹妹的不是?
也许现在过得,是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生活,什么事都有诗情姐替她张罗。
罢了,这都是她的命!
以前的事,翻过一篇,算过了。
以后的路,需要靠她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日子是好是坏,全凭她自己!
再说屋内的颜春燕这下已经听得真切,便慌慌忙忙地起身走出屋门。
可下一刻,想起香桃和香杏这两个闺女,便面色一变,深呼吸一口气走到门口。
随着门咿呀一声被打开,颜春燕面无表情地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这两个略微有些狼狈的祖孙俩。
回来了?
颜雪芝看到她姑姑这样,想到香桃和她说得话,心直接咯噔一声,不过很快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朝她歉意地笑了下,随即弯腰鞠躬道:姑姑,对不起,以前是雪芝不懂事,给大伙儿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在这里,雪芝和你道歉,要打要骂,全凭你,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颜春燕见她这样,嘴抿成一条直线,待她站直后,这才道:道歉就算了,以前的都过去了,咱们两家也断了亲,以后你们就莫要来了。
她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想狠心关上门。
雪芝见状,伸手挡住她关上门的动作,语气中带着焦急道:姑姑,你听我说。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且也会改的。我想知道,我爹葬在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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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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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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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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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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