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群花的神仙名为花姑,以凡人得道晋升为神,花姑入职天庭时距今尚且不足两千年,她与曾经的月半七没有任何交集。
阎王想不到她去扒衣冠冢的理由。
况且,虽任职花神,却只是个中位神,且还是只有名头没有任何实力的神仙。最大的神通不过是伸手一挥,百花齐放。别的能耐基本没有。
而阎王在衣冠冢周边布下的禁制,非高等神明拼尽全力不可破解。不过,如果是有些特殊的神通者例外。比如会打洞又不怕死的老鼠僵尸。
这就是为什么阎王一直笃信是姜戍刨了坟墓而追杀他至今。
阎王对姜戍的话只信了八分而不是十分,是因为原名为羲的月半七和自己不一样,是个人缘极好的,阎王没有死瞒着衣冠冢的位置,正是因为他从不认为谁会怨恨羲而破坏墓。而羲的朋友可以去衣冠冢寄托哀思,虽然结果上,除了西王母去过一次以外,没有人来过。
至于那些不愿意来的神明是怎么想的,魏十一曾经猜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不过就算是,魏十一表示他不在乎。
而如今,阎王觉得他或许可以找个机会,和如今仅剩不多的羲的朋友们好好聊聊。
至于现在,自然是眼前的人优先。
茶馆内喝完整整一杯茶的阎王立刻对月半七发出了外出的邀约,然后得到眼前人略有些无奈的眼神。
“你的公务做完了?”月半七问道。这语气很像是追问自家崽子作业的母亲。然而无论是说话的人,还是对面听着的人,都没有这个自觉。
阎王很理所应当的说:“没有。崔判不是活了吗。”
月半七:……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崔判了吗,崔判会哭的。
月半七的手无意识的抚摸着茶杯,自从西方回归后,他的梦境越来越多,其中有不少梦境的背景是在云雾缭绕的空中,月半七认为那应该就是九重天上。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曾经的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天上。
当然,他对地府阴暗的生活没有任何抵触,尤其是奈何桥边,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熟悉自在。
相比较下,最让他感到陌生的是阳间,或许和阳间环境过大的变化有关,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没有一点砖瓦木屋的感觉。
可是月半七梦境中的回忆竟然多数是在阳间,其次是天庭。
他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记忆的重要性不同的影响,哪怕他在阳界生活时间短暂,但是在阳间的记忆被他认定是非常重要的回忆,所以才会最先梦到。
阳间已经找不到能回忆过去的熟悉环境了,但他可以去天庭看看。
月半七有种感觉,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将所有的记忆碎片串联起来,知道曾经的自己。
“玄机。”月半七终于开口道,“我可以去天庭吗?”
这想着要带月半七去哪里浪的阎王一愣,问道:“去天庭做什么?”
月半七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从来对月半七有求必应的阎王这次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那就去吧。”
月半七察觉出阎王的迟疑:“你不希望我去?”
阎王:“……没有。”
他就是有点担心。
首先知道衣冠冢被扒和天庭上的某位神仙有关,无论是怀有恶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阎王不太希望那人和月半七见面。
再者,就是天庭上有几个与羲关系甚好的神仙,阎王不希望他们和月半七见面。以前魏十一还小时,羲从来都是笑眯眯谈论着自己的朋友,说实话,这让魏十一很嫉妒。
最后……回想起一切的月半七要怎么对待他们现在恋人的关系,会不会抗拒,这让阎王心里很没谱。他怕。
阎王突然想起两人在西方时,梦境中那稍微有点稀里糊涂的一次上床。做是做了,然而梦境和现实仍及有一点差距,到底不是真实发生过,四舍五入他还是个千年处。
不如找个机会,再来一次把两人的关系更深刻的确定一下?
思维慢慢发散开始向着不和谐地方念想的阎王默默表示,真是个好主意。
去天庭,见以前的熟悉神明,将恋爱关系再确定一次。阎王脑海里转着这几个念头,然后突然想起现在已经九月份了。
“今天是九月初几?”阎王问道。
月半七算了算时间:“初三。怎么了?”
阎王:“九月初九,酆都大帝诞辰。”
月半七愣了好一会,才想起阎王说的帝王是谁。
酆都北阴大帝,阴曹地府真正的主人。无论阎王职位更换多少人,这阴曹地府终究只属于这位酆都大帝,他才是冥司神明中最高位,为天下鬼魂之宗。不过这位酆都大帝早在很久以前就放了权,将全部管理权交接,生死簿都撇了出来,隐居搬入度朔山,不问世事。
可无论这位上古神明如今有多么低调,他仍旧是上古至高神明之一,谁都不敢撼动的存在。
话说……
“有人给酆都大帝庆生吗?”月半七好奇的问道。
按理说,他没有关于这位酆都大帝的任何记忆,但是他直觉认为,这是个从来都懒得过生辰的主,无论多少人送礼给他庆祝,他都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如今酆都大帝已经隐居,月半七觉得别说和这位大神见面,怕是礼都会被守门人,也就是跟随酆都大帝一起隐居的神荼代为拒收。
月半七说:“酆都大帝不会见我们。”
“会。”阎王斩钉截铁道。
月半七:“你以前送过?”
阎王含糊回答:“恩。”
这真的出乎月半七的预料,难道是因为目前玄机掌管地狱,为了表示对自己创建的地狱的关心,所以酆都大帝会愿意见玄机?月半七心里想道。
阎王的确送过,不过并非他自己主张要送,而是在刚接任阎王这个职位时,崔判怂恿他去送的。理由很简单,掌管地狱的阎王职位换了人,自然要向酆都大帝打个招呼,对方的态度暂且不说,这边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阎王觉得崔判的话很对,而且酆都大帝以前与羲关系很好,所以他送了。
只是和以前历任阎王送礼一样,酆都大帝没有收,只派人送了两个字:勤勉。
以往任职的阎王送礼从来都没有只言片语回应,这是第一次,崔判抱着那两个字激动的直哭。而阎王对此只有呵呵,并且坚定拒绝崔判将那两个字贴在第五殿的殿堂上。宣称崔判若是敢贴,他就敢烧。
后来这两个字被崔判抱走贴在了自己的专用办公室内。
现在想想崔判的工作状态,真的挺对得起这两个字的。
若不是了解崔判生前就是个认真的人,阎王或许真的会怀疑这两个字是不是被下了什么咒。
阎王相信,就算是现在自己去送礼,结局仍旧和之前一样,礼被拒收,至于会不会再拿到什么字,他不敢想。但如果去送生辰礼的是月半七,结果一定不一样。
酆都大帝和羲是朋友,他会见忘记过去的月半七。
而且阎王不用担心酆都大帝会说出不该说的内容,酆都大帝最重因果,且喜欢什么事都顺从自然,当年他掐指一算自己在地狱注定只能当三千年的主人时就没有任何怨怼不满,哪怕地狱的建立耗了他不少心血,三千年一到位置立刻移交,没有丝毫犹豫不舍。
最重要的是,羲把酆都大帝当长辈尊敬,两人的关系没有一丁点的暧昧不清。让恋人见长辈而已,阎王放心。
给酆都大帝送礼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距离九月初九还有几天时间,阎王决定带月半七出去走走,顺便想想该送什么东西给这位已经隐居的上古神明。
给一个上古神明送礼并不容易,这就像是一个小富之家给世界富豪送礼一样,很难找到合适的礼物。
“你以前送的什么?”月半七问道。
阎王:“极恶的灵魂。”
月半七:……
认真的?
阎王:“想着他隐居的日子过的一定很无聊,给他送了个奴仆兼玩物。可惜他不收。”
月半七:收了才是奇怪吧。
阎王:“你可以送那只猫。”
顺着阎王的视线,月半七看到蹲在角落里正舔着腿毛的黑猫,察觉到两人的视线,黑猫扭过小脑袋,滴溜溜圆润的猫眼盯着两人瞧,一脸无辜又可爱。
月半七:“酆都大帝不会喜欢这种小动物的。”
阎王咂舌,面带可惜。
意识到这两人谈论着要将自己送走,猫咪起身嗖的一下溜的无影无踪,并且决定九月初九过去之前,绝对不在阎王面前现身。
这只可怕的两脚兽无时无刻不想把它弄走,真是过分。
阎王又找借口翘班。
因为这次是要给酆都大帝送礼,崔判一直很崇敬那位创建了地府又初步定制基本规则的上古神明,所以哪怕最近工作略多,也咬牙应承了下来,只希望阎王能再从酆都大帝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真言。
对此,阎王表示,去特么的勤勉吧。
如果再有这类字赠送,全归崔判,他绝不要。
听到阎王的话,崔判高兴的嘴角勾了整整一天都没下去。哪怕阎王推给了他一大堆工作,都没有影响到崔判的心情。www.xiumb.com
论粉丝崇拜对提高抗压能力的良好影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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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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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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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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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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