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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书网>科幻小说>男孟婆>第74章 血和牙
  王妁的模样和三百前毫无差别,肌肤似雪,唇如涂朱,眉眼弯弯,十六七岁的模样,却依然是个美人坯子。王妁站起身,和麻姑相视而立,好似跨越了时空,回到了三百年前,她们对视时的模样。

  可到底不同了。

  那时候的王妁模样虽然可怜,双目却犹如清泉,带着一丝稚气。而现在的王妁双目沉沉,笑容苦涩,年轻的外表透着掩不住的风霜。

  “我也是才知道,那酒中混入了蟠桃汁。”麻姑瞧着王妁的模样就知她所受苦难不小,说这话时也有些虚,“我酿的酒,只能去体弱顽疾,可保寿终正寝,却没有容颜不改,不老不死的本事。”

  “蟠桃汁?”王妁垂眸,“王母娘娘的蟠桃?”

  王妁知道些神话传说,王母娘娘的蟠桃汁凡人吃了长生不老,更有甚者可以当场得到成仙。

  “我吃的,可保多少年?”王妁问道。

  麻姑回答:“少说八百年。”

  她不过一个小仙,得到的桃子自然就是最次等的桃子,即使如此蟠桃就是蟠桃,延寿的效果仍旧是杠杠的。

  王妁:“那就是还有五百年。”

  麻姑点头:“本该如此。”

  “那你现在来,是为了什么?”王妁问道。

  麻姑:“蟠桃入口三百余年,早就融入了你的骨血中,我没本领直接消除蟠桃汁对你的影响,你的剩余寿命该有五百年。然而作为寿仙娘娘,我却可以加快你寿命消耗的速度。”

  听到麻姑如此说,面上表情一直很淡然的王妁笑了:“那我多久可以死去?”

  “十倍速度,五十年后。”麻姑说道。

  这是她可以做到的最快速度了,再快便有违天和,她要付出代价。

  “五十年?”王妁眼眸眯起,发出很不满的嗤笑声,“你让我再活五十年?莫说五十年,便是一年,一个月,甚至只有一日,对我都是煎熬!”

  一年又一年的活着,每一年都在哀痛自己为什么还存活于这个世上,每一天都在诅咒自己快点死去。但是她仍旧容颜不老,死亡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看着凸起的土包,谁也不知道她有多么的羡慕。

  她真的很想死,可就是怎么都死不了。

  遇到流匪挨刀子,被当做妖孽用火烧,或者自己悬挂一根绳子吊着,她会疼,会伤,但是不会死。

  曾经的伤疤愈合后,她还是那个她,一样的肤白貌美。

  有时候,王妁都会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仙,可是她不会飞,也没有神通广大的法力,和一个普通女子几乎毫无差别。

  也正是因为这毫无差别,她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美丽女子,受尽了苦难。

  “我想死。”王妁看着麻姑,一字一顿坚定道,“要么,现在取走我的命,要么,就让我继续活着,取走更多人的命!”

  身后的王戚和王林齐齐低头,并不言语。

  祖奶奶想死,这是她们二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惜法子用尽,最毒的药和最可怕的蛊,都没要了这位的命。

  麻姑惊在原地。

  原本在来之前,她很忐忑,以为王妁会很不满自己要削减她的寿命,曾想过是否要强迫施法,没想到王妁并非不满寿命被消减,而是怨恨于活的太久。

  还有一句话,让麻姑很在意。

  “取走更多人的命?”麻姑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王妁只是阴沉的笑,没有说话,是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替她回答:“她用吸血鬼的血和蛊虫炼制了控制人心智的药,杀了不少人。”

  麻姑的腿一颤,差点没跪下。

  “阎王……陛下……”麻姑心惊胆战,“您何时到的?”

  阎王微眯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不巧,刚刚到。”

  麻姑哀求的眼神看向月半七,视线中不禁带出一丝埋怨。

  阎王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身边的月半七,立刻就明白了,哼了一声:“别看他,关于你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有对我提。阴曹地府收入了一大批来自于一个地方的阴魂,都死于自杀,还可以变成吸血鬼的模样,我是阴曹地府之主,难道就不该来查一查?”

  麻姑扯着嘴角一笑:“阎王陛下当真是……事必躬亲哈……”

  “你是阎王?”王妁的眼睛微微发亮,往前迈了两步,“你终于来了。”

  阎王扭头瞥了一眼王妁,眉头皱起,王母的蟠桃被凡人入了口,哪怕只是混入酒中的一点点。但毕竟是仙人给予的福缘,只这么一瞧,阎王就知道,自己不能擅自带人走。

  “寿命未尽,啧。”阎王咂嘴,很烦。

  王妁嘴角的笑凝滞住了:“阎王陛下……这是何意?”

  阎王:“擅自用吸血鬼的血为药引,犯了错。今日我是来收回你们手中的血和药。你们的罪孽,等寿命终止了再清算。”

  阎王这话一说出,早就想过这点的王戚和王林没什么反应,王妁却是白了一张脸,嘴唇不住的哆嗦,问道:“我作恶多端,你也不肯收我入地府?”Χiυmъ.cοΜ

  阎王:“天道轮回,各有各的规矩。你现在是活人,死了再说。”

  当初徐道师也作恶多端,同是作恶,王妁只是要了人的命,徐道师却是勾魂断了轮回,罪孽更重。阎王不过是断了他作恶的工具,等着寿命尽了才能清算。

  这次,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

  王妁听明白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她宁愿去十八层地狱受冥火炙烤,也不愿再看这污浊的世界一眼!

  “五十年?我还要活上至少五十年?”王妁笑得花枝乱颤,她看向面前的三位神仙,薄唇轻启:“那我犯了何等罪,你们会直接收了我?”

  阎王挑眉:“多的很。擅闯天庭或阴曹地府,烧毁生死簿或山海图,灭世杀神,都属难以饶恕的重罪,无论是生灵还是恶鬼,当即抓捕,入阴曹地府审判,且无回归阳界之日。”

  王妁沉默了。

  她若当真有那些个本事的十分之一,这三百年来就不会过得如此辛苦。

  天庭和地府的入口在何处她不知道,生死簿和山海图她见都没见过,灭世杀神……

  王妁抬眸看着面前的三位神仙,眼睛转了转,转身走进了屋内。

  阎王和月半七等人疑惑的看着她进去,只听到翻找东西的声音,不一会,瘦弱的女子手中拿着斧头出来了。

  灭世不可能,杀神,她或许可以努力一下。

  哪怕永世不可超生也罢,她什么罪都能认。

  这么多年过来,她早就疯了。

  估量了一下三位神明的实力,王妁举起了斧子,向着那位她以为最弱的人冲了过去。

  月半七看到王妁拿着斧头向自己跑过来的时候都傻了眼,愣在原地,所以这是想杀了他?

  柿子找软的捏,难道他就是那个软的?

  看了一眼麻姑,月半七表示他完全不想承认。

  堂堂一个男神仙,看着比麻姑一个女仙都柔弱?!

  月半七没躲,阎王也没帮,麻姑还沉浸在自己将要被阎罗王惩罚的胆战心惊中。王妁已经来到了月半七面前,重重的挥下斧头。

  斧头从月半七身上穿过,就好似砍了一道不存在实体的幻影。

  说是幻影也没错,阴曹地府的鬼神,本身就与天庭上的神仙不同,再加上王妁本就一个凡女,用的还是普通砍柴的斧子,怎么可能对阴神造成伤害,她连一只普通的小鬼都砍不到。

  王妁本就没打算真的伤了月半七,她只是想做出一个伤害神明的行为,但是转头,却看到阎王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压根就没有把王妁当根葱!

  王妁怒火中烧,她知自己对付不了这两位阴神,就转而向着麻姑去了。

  麻姑总算回过神,然后轻轻一抬手,就把王妁给击飞了。

  把人打飞后麻姑也是愣了愣,她神经崩的极紧,看到斧子来自然就没有放松力道,这反击……过了些。

  一直旁观着的王戚和王林终于恍惚回过神,连忙过去将倒地的人扶了起来。

  王妁本身倒是没什么,只是倒霉了点,斧子跟着飞出划伤了她的腿,殷红的血从雪白的大腿往下流,雪白的裙子此时不仅沾染了尘土,还渗入了血。

  就像是王妁这三百年的人生。

  王妁悲从心中来,趴在地上绝望的哭泣着。

  麻姑原本就在考虑为自己开脱的说辞,说起来,她也冤枉的很,只是想给自己扩散一点信仰,谁想出了错,如今长命的人不仅不感激自己,还要拿斧子砍她,就为了早日下地狱,麻姑怎么想都不明白,便上前质问道:“当年给予你的仙酒中混了蟠桃汁是我失察出了错。可你曾说过,那东西是为你家老仆人所求,就算真的长命百岁,也该是他,如何就落到你的手中?且这长生不老不知古往今来多少人求而不得,怎么你就偏生嫌弃?这前前后后,我实是不明白。”

  这个问题,也是月半七很想知道的,所以他看着王妁,等她的答案。

  王妁的泪水不断的往下流,哀声道:“你当那酒是我自己喝下的?”

  麻姑:“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我长命百岁又如何!我是罪臣之女,全家女眷发卖,入了奴籍,此生成良民无望。父亲流放,母亲病逝,亲戚朋友都冷眼旁观,生怕伸出援助之手就被牵连。除了王衷,本就是我祖父救回来的人,父母良善,放了他卖身契,他知恩图报,这才拉我出了虎狼窝。除了他一人,这天底下谁能护得住我?长命百岁又如何,一落魄女子,还不是谁想如何就如何的!”

  麻姑愣住了,这道理只要不傻,仔细想一想便知,那……

  “王管事忠心啊,可就是他忠心,我如今才是如此!”王妁手指狠狠的抓着地面,手指尖都摩出血来,混入泥土中很是可怜。

  当初,王妁从寿仙娘娘手中得到仙酒,当晚就交给了王衷,并且告知他这东西是何物,有什么疗效,生怕王衷被子女骗了,或者不认识这东西,丢了。

  但正因为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王衷才舍不得喝。

  王衷体虚,是因为他年岁大了,就算真的长命百岁,也不过是多活一二十年。但是与王衷相比,王妁不过才十几岁的少女,出生时本就不足月,身体略虚,而后家中发生巨变,生活水平一落千丈,还被关起来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人都受了一大圈,被关女牢的时候还受了凉,所以哪怕出来了调养一番,也留了根在,每到寒冷时节就忍不住的咳嗽。

  王衷曾经请医生为她看病,医生只开了调养的方子,别的办法没有。

  如今有了这好东西,王衷自然舍不得喝,只骗小姐自己全部都喝下了,过几日病就会减轻,实际上东西早就混入小姐的汤中,被王妁喝了个一干二净。

  小姐长命百岁,他才对的起主人一家的恩情,至于他自己,王衷觉得,他还能扛一扛。

  谁想到不过几个月,他就护主送了命,没有了他庇护的王妁,喝的又是蟠桃汁,开始了三百年的折磨。

  这三百年,她先是被王衷那几个不孝的儿子当做玩物,而后又因为他们捏着她的卖身契,家中没钱的时候随手卖进了秦楼楚馆。王妁在青楼一坐就是三十年,因容颜不改曾经被当做传奇人物,后被一商户人家的老爷当成奇物买走。

  商户老爷家中妻妾众多,不差王妁这一个。可偏偏她得了老爷的宠爱,就碍了别人的眼。后来正妻害死老爷,让自己独子继承全部家业,原本的妻妾,包括王妁,便打算都清理了。

  商户老爷的独子应了,但是看到王妁的模样,又变了念头,将人藏在外面收用。

  那时候算算时间,王妁已经快近百岁。

  再怎么傻,也该猜到不对,王妁知道了那仙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可是她高兴不起来。

  有些事情就算隐瞒的再严实,也有纸包不住火的那天。王妁的存在被独子的母亲知道了,那时候独子的母亲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妇,然而王妁的样子却丝毫不变。

  老妇看到她时,不是生气儿子私藏父亲小妾做这等罔顾伦常之事,而是惊恐于王妁的样貌,认定她是妖精所变,不然怎么如此会勾引人心?

  可事实上,王妁什么都没做,是那些男子自己擅自动了色心。

  老妇命人抓住王妁,想要杀了她,但是却惊慌的发现,无论什么样的伤放在王妁身上,都是次日就能好的,哪怕是致命伤。杀不了的妖孽,老妇更怕,就将人关在了柴房里,每日折磨,想着何时弄死她。

  那时候的王妁,忍受着各样的折磨,早就分不清年月日,为了避免她逃走,黑乎乎的柴房连窗户都订死了,到处贴着鬼画符,黑乎乎的屋子里,她连日夜都分不清。

  她疯了吗?或许疯了,也或许没有。

  折磨原本很频繁,后来渐渐地少了,然后没有。柴房被荒废了,水饭都不知道断绝了多久。

  外面监视的人走路声都许久没有听到,她熬不住,终于想办法逃出了这里。

  出去,看到的便是一片荒芜,出去一打听,这里的主人是个富商,可惜为赚钱做了私盐的买卖,被官员发现,一家子都没保住。

  物是人非,起起落落,她快看习惯了。

  作为一个游女,在江湖上走走停停,艰苦求生,直到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声称自己很爱她。

  男人是贵家公子,为了她,男人脱离了家族,辛苦谋生。王妁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只是时间久了,王妁发现,一切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当不得真。

  男人带着她来到了源西城,这里也就成了她和男人一路走来的终点。

  王妁喜欢蓝色的衣裙,作为官家小姐时,衣柜里放的大多是水蓝色的外衫和裙子,哪怕落魄了,被王衷照顾着,衣服也不过是从水蓝色的绸缎变成了蓝色的粗布。

  如今,她只喜白。

  除了白是发丧用的衣服以外,最重要的是它干净。

  穿着干净的衣服,好像自己也是干净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时光,那时候她不过是个懵懂少女,坐在闺阁中,幻想着自己的夫君,和未来幸福的生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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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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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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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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