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初也蹙了眉头,“我跟你说了,我跟夏之雨只是普通朋友,那晚我真的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你若不信,我现在就把她叫来对质。”
简凝的心,为之一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季初一声轻叹,在简凝床边坐下,目光缱绻,“所以,凝凝,你真的没必要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对不起她。”
简凝与顾季初的眼神对视片刻,差点要被那里面的似水柔情给吸了进去,“那之前在车里时,你为什么装不认识?”
顾季初:“因为你一直在强调夏之雨是你的朋友,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们才认识,然后,我重新追求你。这样,你也不用觉得为难了。”
简凝为之一窒,沉默许久,最终,她还是摇头,“我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你放手吧!”
当年,两人为了在一起,付出了太过惨痛的代价,特别是顾季初妈妈的过逝。
如今就算已经时过镜迁,但这些伤痛永远都会在,强行复合,只会每天如梗在喉。
更何况,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
她已不是他心中那个干净的女孩,就让一切美好定格在从前吧!
“凝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别人?”顾季初受伤的看着简凝,“是白天把你接走的那个男人吗?”
简凝很想否认,但最后却变成了点头,“是!”
她这样说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死心了呢?
顾季初皱眉,“你今天会遇险,就是他把你丢在那里的吧?一个连你人身安全都毫不关心的人,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这个温润的男人,连质问都是温柔的。
简凝心一狠,道:“你没看到吗,他开劳斯莱斯,他有钱呀!”
顾季初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外在条件虽然十分优越,但却没有好的出身与家世,没钱没势,是他这一生的最痛。
简凝的话,无疑一刀扎在了顾季初的要害。
“原来如此!”顾季初突然冲简凝微微一笑,道:“那打扰了。”
说完,起身离开,走的头也没回。
望着顾季初的背影,简凝双唇轻颤,对不起,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可我还是伤害到了你。我曾那样不顾一切的爱过你,但是,真的回不去了。
简凝抬起左腕,那里有一道浅浅的旧疤,那是她当年割腕自杀留下的痕迹。
当年,所有的人都认为顾季初为了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不知,她又何尝不是?
当年她名声尽毁,被迫休学,后来被妈妈强行转去别的学校,然她几次逃走,就是要找顾季初,甚至不惜拿自杀来威胁,最后她没死成,她的妈妈却在她被救醒后,爬上了医院的楼顶。
她现在还记得妈妈当时歇斯底里的对她说的那些话:
“小凝,妈养你20年,吃尽苦头,你到头来却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前程不要妈。你拿死威胁妈,你太狠心了。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这次你死不成,还会有下次。可你是我养出来的,我是你妈,你能狠得过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害怕你什么时候突然又给我来一次自杀了。你记住,是你逼死了自己的妈妈。”
说完,纵身跳下18层高楼。
“妈,不要……”她撕心裂肺的扑上去,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掉下去,瞠目欲裂。
最后,她妈妈当然没有死成,妈妈摔在了气垫上,险之又险的捡回了一命。
但从那以后,简凝再不敢提起顾季初,哪怕想都不敢再想。
她的妈妈,她那个狠心的妈妈用自己的命给她上了这要命的一课,彻底的断绝了她对顾季初的念想。
所以,当傅斯文向她求婚时,她负气般的就答应了。
她知道,嫁给傅斯文她一定不会幸福,因为她根本不爱傅斯文。而傅斯文虽嘴上老说爱她,但心里一直觉得他跟顾季初睡过了,嫌她不干净,宁愿出轨苏念这个怀了别人孩子的所谓处女,也没有碰过她。
但她无所谓,她本来要的就不是幸福,她要的不过是一份对自己的惩罚对妈妈的惩罚,她就是要让妈妈看着她的不幸全都拜她所赐。
可是,当真离婚了,甚至连工作都失去了,她发现她又心软了,她突然又担心妈妈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她到现在也没敢跟妈妈打一个电话说一个字。
如果这个时候,她转身就跟顾季初好上,她可以想像,她的妈妈一定会疯掉的,妈妈一定会以为这一切都是顾季初造成的,说不定,又会给她上演一次跳楼。
那样的撕心裂肺,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且要知道,不是每一次跳楼都能好运的掉到气垫上的。
就如妈妈所说,她是她养的,她狠不过她。
况且,当年顾季初的母亲被活活气死,她若与顾季初复合,顾家的人只怕会把她生吞活剥了去,再则顾季初的父亲年纪已大,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她就真的万死莫赎了。
所以说,挡在她与顾季初面前的阻碍,从来不单单只是夏之雨和一个令她失了身的霍司泽……
第二天,简凝早早的就拖着行礼离开了夏之雨家,她再也不要跟顾季初有半点纠葛,这样,对所有人都好。xǐυmь.℃òm
接下来,简凝给自己租了个公寓,养病的同时,颓废的睡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她收到了学校的通知:她被辞退了。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简凝并没多少难过,因为她有退路。
她毕业于师范大学,但学的是翻译学专业,她从小就有惊人的语言天赋,任何外语,只要她有兴趣,一学就会,所以,年纪轻轻她已精通六国语言。
这是简凝的底气,做不了老师,她可以做翻译。
而国内市场,翻译人才严重不足,像简凝这种深谙六国外语,可以达到同步翻译水准的更被视为紧缺人才。
但简凝还是有些慌,因为当初妈妈为了让她得到这份体面的老师工作,找关系送礼、上下打点几乎花光了半生积蓄。
可以想像当妈妈知道她把这份工作弄没了,怕不得气死。
所以当务之急,她必须重新工作,虽然翻译这份工作说起来好像不及老师来得体面,但薪酬却很高,到时多多少少能给妈妈带去一些慰藉。
简凝不敢再颓废,立即整理简历发上网,很快便收到了多份猎聘信息,经历数次面试,简凝最后挑了一家国内知名翻译公司,摇身一变,正式成为一名翻译员。
这天,艳阳高照!
简凝戴着遮阳墨镜、身着干练利落的职业西装,出现在名列世界百强企业的he集团。
因为她接到了一个翻译任务,作为he集团总裁的陪同翻译员,项目时长:七天。
望着眼前的摩天大厦,简凝的唇角缓缓勾起了一抚凛冽的弧度,因为,苏念就在这里工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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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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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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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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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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