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出来,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她需要好好的静一静,她心里有事的时候喜欢做事情,一边做一边一些事情就会豁然开朗,所以沈秋去了厨房,开始准备年夜饭,一边做饭一边回想着今天的事,想着梅婆婆和沈冬说过的话,想着自己日后可能遇到的事,有些事想明白了,有些事却是越想越没有头绪,想不明白的,索性也就不想了,她想着以后有机会问问他们吧。

  沈秋先把面和好放着,又把地窖里前两天摘回来小白菜和包心菜拿出来,包心菜一颗剁碎了和猪肉包饺子,一个手撕成小片和小白菜一样素炒了,把杀好的鸡鸭各取出一只来,鸡跟香菇一起炖了,做成了荤菜,鸭子炖成了老鸭汤,沈秋想着给沈冬补补,可又一想,沈冬刚醒不能吃太油腻的,就又熬了白粥。

  家里两个灶台一个泥炉子,都在各司其职的运作着,砂锅里炖着汤,锅里是小鸡炖蘑菇,另一个锅里是熬的白粥,本来过年是一定要有鱼的,可是沈冬受着伤,鱼又是发物,所以今年的年夜饭沈秋没有烧鱼!

  等这些都入了锅里,沈秋开始拌饺子馅儿包饺子,她的速度很快,三个人吃饭也不用包太多,等到三个荤菜都可以出锅了,饺子也包的差不多了。

  冬天本来白天时间就短,等到掌灯时分沈秋的年夜饭也上桌了。先是叫了梅婆婆,后又去叫沈冬,这是她的房间,虽然这几天沈冬住着,可是沈冬一直昏睡着,她进出也不敲门,而今天她却是要敲门的。

  “进来”还没等沈秋的手碰到门,门里就传来了沈冬的声音。

  “那个,阿冬……我能这样叫你吧?”沈秋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前两天她各种不合适的话说了很多,可是那毕竟是沈冬昏迷的时候,跟对着南墙说话没啥区别,可是现在是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沈秋确实是怂了。

  沈冬笑着说:“这是你起的名字,你当然可以叫,是要吃饭了吗?走吧。”

  沈秋:“是,饭做好了,走吧!”

  沈秋刚要转身出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跑回床边拿了那张虎皮,递给沈冬,“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把这个搭到腿上,你没有穿里衣腿上会凉。”

  沈冬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人,什么也没说接过了虎皮。

  两人一进堂屋,沈秋就收到了梅婆婆控诉,“今年怎么没有鱼啊,你不是说过年不能缺鱼吗?要什么讲究年年有余,今年的鱼呢?”

  沈秋抱歉的一笑,然后上前搂住梅婆婆的胳膊,“今年我没做,阿冬身上有伤,鱼又是发物,对他伤口不好,所以就没做!”

  听了沈秋的话,梅婆婆闭眼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搓了一下沈秋的额头,“他不能吃可以不吃啊,我还要吃的啊,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告诉你我不高兴,他这毒你自己解吧!”

  沈秋尴尬的笑笑,摇了摇梅婆婆的胳膊,撒娇道:“婆婆别生气,明天给你补上好不好?今天我们喝我今年泡的青梅酒好不好?还有桃花酒,您想喝那个?或者都来一点儿?”

  梅婆婆瞥了一眼沈秋,“这还差不多,两样都来点儿?”

  沈秋见梅婆婆高兴了,忙接话,“都来,都来,吃了饭我们放炮仗,然后我做些零嘴儿我们一起守夜!我去拿酒,您和阿冬先吃着。”

  看着跑出去的沈秋,沈冬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点。

  梅婆婆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又看着沈冬,“我不求你对她多真心,但求你不要伤她,她是个死心眼儿,认定了的不会轻易放弃,我知道我拉不回来她了,我给你解毒,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她,我希望你能给她的更纯粹一点。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心,你明白我说的吗?”

  沈冬坐到梅婆婆的下手,把沈秋给她的虎皮搭到腿上,然后才开口,“只要她不负我,我便不会负她。”只一句话,再无其他。

  沈秋带了青梅酒和桃花酒过来,还带了三个酒杯,三人都满上酒之后,沈秋见沈冬看着酒杯里的酒不知在想什么,“阿冬,你尝尝,这酒不像你们男人喝的酒烈,甜甜的很好喝。”

  本来还挺正常的阿冬,突然抬头阴测测的盯着沈秋,“甜甜的?有多甜?里面又放了什么穿肠的毒药?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十岁的小孩?一颗糖就能让我臣服在你脚下?”

  越说沈冬的眼睛越恶寒,最后眼睛都开始发红了,“嘭”突然梅婆婆猛的拍了一下饭桌,桌上了碗筷也被震动引起不小的响声,“干什么?阴阳怪调的?别把你心里的那些龌龊事儿和人拿来安在阿秋身上,自己要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这毒解不解都无所谓了,反正心也坏掉了。”

  沈冬被那一声响,惊了一下,猛的清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抿了抿唇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沈秋忙开始为梅婆婆夹菜,随后才自己吃饭,沈冬和梅婆婆都各自吃着饭,谁也没察觉到沈秋手抖的都没办法吃饭了。琇書蛧

  刚刚沈冬的眼神太可怕了,沈秋没想到那种毒不止是让他身体伤了,而且他居然听不得别人说“甜”这个字,是不是以后自己也不能说甜这个字了?甜食更是不能放到他面前了。万一他没控制住杀了自己怎么办?虽然自己命不好,可也只有这一条命,沈秋可惜命着呢。

  之后,一顿饭三个人各自吃着,各想各的心事,再没说过一句话。

  吃过饭梅婆婆就回自己屋了,她要开始给沈冬配药了,虽然这个人的来历不简单,但是依着阿秋的性子这毒是非解不可了,解了毒这个男人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只要这个男人走了,天大地大阿秋也找不到他,这样阿秋也不用去那些充满腌臜事儿的地方了!

  本来沈秋已经没有了放炮仗的心思,桌上的那一段沈秋现在还心有余悸,谁知沈冬直至陪她把厨房收拾完,然后还提醒她:“不是说有炮仗要放吗?在哪儿呢?怎我来放吧。”

  沈秋只能把自己面前买好的炮仗拿出来,让沈冬一个一个放了。

  沈秋和沈冬两人放完炮仗就回屋守岁了。沈秋本来是想着至少能撑过子时的,她吃着瓜子儿突然闻到一股很轻的香味儿,吸着鼻子闻了好几下,然后就倒在床上了。

  沈冬看着沈秋就那样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只是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茶,说道:“进来吧!”

  音落门开,进来三个人,一个白衣男子正是沈冬前几天昏迷时给他把脉的金乌,一个红衣女子一个青衣女子,青衣女子细看之下与前几天的那个青玄尽是一模一样!三人进来首先就是对着沈冬跪下道:“主子,我等护卫不周,让主子陷入如此险境我等该死,请主子责罚!”

  沈冬放下茶杯,看都没看来人一眼,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这一次的危机,还不能遇到能解我所中之毒的人。”

  红衣女子突然眼中发光,嘴角上扬不由自主的开口:“真的吗?主子的毒可以解了?以后再也不会想那个女人了吗?”

  闻言,青衣女子暗暗杵了一手肘红衣女子,小声说:“红云,闭嘴。”

  他们作为主子身边的护法,责任只是辅佐和保护,主子的私人问题不该多问,更何况那还是主子心中的一根刺!

  红云这时才知道自己失言了,马上说:“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

  “算了,你们也是为我高兴,下次注意就是。都起来吧。”说着放下茶杯,手指一下一下的轻叩这茶杯沿。

  “我需要用沈冬这个身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一是解毒,二是要等个机会重新回去,这一次回去我要所有人俯首。”

  “还有,你们让明月阁在各国放出大楚战王楚战已死的消息,我倒要看看我楚战死了,大楚要如何面对剩下的五国,把南陈的太子送到上京城去,让他们好好斗一斗,他需要的消息,明月阁都想办法送到他那里,给那些人找些事做吧,我想清静几日,过一过这普通人的日子。”沈冬嘴角撇过一丝冷笑。

  “记住,只要那五国不祸害大楚百姓,跟大楚皇室如何斗都不要插手,要是他们祸害百姓,以明月阁的名义报复回去!”沈冬越说声音越冷。

  金乌抬手作揖道:“是,属下记下了,回去安排黑曜去办。”

  沈冬只是说两个字:“可以”

  沈冬接着布置任务,“让人密切关注大楚皇室的动向,我父……不……陛下……当今陛下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盯着他,不要插手他的任何事,他殡天的时候就是我们回京的时候。既然他生我是为了守护大楚,给大楚开疆拓土,那么大楚的江山我就接了。另外是那个人,她太了解我了,她的一切动向我都要知道。”

  “我让你查的我娘亲的事,查的如何了?”沈冬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向金乌问道。

  金乌接话说:“夫人的事已经查到一点了,只是还没连起来,有一些关键的人没找到,有些事说不通,主子再给我一些时间,一定查的清清楚楚再禀报主子。”

  沈冬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又坐下道:“好,要吩咐你们的就这些,军中的事是交给了江清月吧,让青玄听他的调遣,你们做事我很放心,青鸟负责情报就直接回明月阁吧,金乌留下,红云配合金乌,你们两个暂时不要露面,暗中行事即可,有事我会联系你们。”

  “金乌,这几天这个女人都调查清楚了吗?”沈冬看着倒在床上的沈秋问道。

  金乌看了一眼沈秋,向沈冬作揖,“回主子,都查清楚了。此女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在世上了,曾经许配过人,在她娘死后被退婚,清水镇的人都知道她是天煞孤星命,现在孤身一人住在清水村。”

  沈冬嘴角一弯,似是玩味的道:“哦,天煞孤星?哼,甚好。那位医者呢?”

  金乌瞅了瞅眉头,“只知道她七年前来的清水村,被沈秋父亲所救,一直照顾沈秋和沈秋的母亲,有一手医术,却从不个人打交道,其他的一无所知。”

  沈冬低头正准备喝茶,又道:“现在就这样,做好你们该做的,走吧!”

  男人低头喝茶抬头的功夫,屋中已无人影,像是从没来过人一样,沈冬起身将沈秋的鞋子脱掉把脚放到床上,又给沈秋盖了被子,看了一会儿睡在床上的女子,才吹灯自己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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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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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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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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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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