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再喝那么多酒了,喝酒伤身,你又爱饮浓烈之酒。”婉宁劝他。
“好,都听婉妹妹的,但是你再不可以轻易地就离我而去。”
婉宁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颇为心疼:“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答应你。”她嘴上这么说,而关于竹筠的事,她认为还没有解决,并不想这么快地就过去。只因此时也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
“知道我一生病,婉妹妹就会来看我,那我以后天天生病。”
“胡说什么呢!哪有盼着自己生病的?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婉宁正要逃脱他的怀抱,敲门声忽然响起,随后是义儿的声音:“少爷,您醒了吗?义儿过来送早点。”
婉宁起身说:“我去开门。”
他微微颔首。
只见义儿提着一大食盒进来。他看到已经能坐起来的少爷,心中欢喜:“还是婉宁小姐神通广大,您一来,少爷就神奇般地苏醒。”
“说不定无论什么人来,你家少爷都会醒的。”
高子昂掖了掖被角,瞥了婉宁一眼:“我病着呢!你还来怄我!”
婉宁得意地说:“正因为你病着,才比较好欺负。”
“少爷,您饮酒伤了胃,义儿叫厨房做了粥,喝下暖暖。这里还多做了些饭菜,是给小姐准备的。”
高子昂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并没有回应,而婉宁客气地说:“义儿,你有心了。”
“少爷,小姐,义儿知道你们有好多话要讲,小的在外面守着。你们放心,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义儿告退了。”
义儿走后,婉宁亲手给子昂哥哥喂饭,他心里别提有多得意,嘴上假惺惺地说:“委屈你了。”
“我才不会觉得委屈呢。只要你能尽快康复,病好得快一些。哥哥你要早些好起来。”说完,她用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唇角。
高子昂觉得非常满足,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她。眼看着她洗漱、吃早饭。当婉宁忙完一切,再次回到他身边时,他低声说:“我在睡梦之中,仿佛是什么人偷偷亲了我。”
婉宁当即有些羞涩,没好气地说:“既然你的病无大碍,那我就回去了。”
“婉宁!我病着呢!”他神色突变,厉声道,“只要我还死不了,你就放心了是吗?我的病未完全康复,你就真的不担心我了吗?”
“哥哥你说什么呢?存心气我!什么死不死的!”
半晌,他缓和了语气:“丫头,你昨晚一定没好好休息,来床上躺会儿吧。今天就在我房里歇下,在宫禁之前回宫便可。”
“想什么呢!青天白日,我怎么能歇在你房里呢!”
“你想什么呢?我现在病着呢。你昨晚定没休息好,想让你好好休息。”
高子昂见婉宁犹豫:“放心吧,没有人进来,义儿会处理的。况且你现在想走也走不了,清早所有仆人、丫鬟都在忙碌,你现在出去必定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说不定还会惊动母亲。你应该知道那些丫鬟、婆子嘴的威力,无事都要碎言碎语生出点事来。”
他的语气变得轻快:“李家千金连夜私会情郎的消息马上不胫而走,人言可畏。不出半日,就会从高府向外辐射,大面积形成情报网,甚至席卷半个长安城,比日行八百里加急文书还快。到时候看你这国公府大小姐的脸往哪儿搁。我是个大男人,我可什么都不怕,一晚上来十个八个,我都不带怕的。”
“你!”婉宁气个半死,“我们又没做什么。”
“是没做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在情郎房里过了一夜,别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你跟他们解释什么都没发生,这种时候不是越抹越黑吗?”高子昂再次打消婉宁的疑虑,“只要你不出去,不会有人进来打扰,府里还没有人敢轻易进我的房间,何况我还病着,谁敢进来打扰!”
“那你母亲呢?”
“她昨天来过了。别担心了,不过是藏个女人。”
婉宁斜着眼睛看他:“听你这话,像是轻车熟路,看来没少藏女人,家常便饭吧。”
高子昂闻言便笑:“婉妹妹来府里不就知道是不是常事了?”他见婉宁呆站着不动,便说,“你是要劳动我吗?”
“看你病着,我不跟你争。”婉宁终于在他床边歪躺了下来。xǐυmь.℃òm
良晌,他凑近婉宁,近得足以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我好欺负是吧?”他眼含深意,婉宁却别过脸去。
“婉妹妹你不原谅我?”
婉宁沉默了许久,眼角渐渐流下两行泪来,哭诉道:“我虽为女子,自幼父亲、母亲也苦心栽培,深谙礼义廉耻,至今即便家破人亡、父母双亡,自己也并不堕落、沉沦。就算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难道我真的就只能同青楼艳女相提并论了吗?”
霎时,心疼的泪水潮水般从他的眼里涌出,静静地听着,搂紧她,半晌无言。“婉宁,你怎么孤苦无依呢!你还有我。”
婉宁望着他,眼里满含泪水。
“都是我不好,你的委屈都是因为我。”高子昂抆去她的眼泪:“我不会纳她为妾,我也从未想过要纳任何人为妾。”
他的话婉宁是不相信的。
高子昂似乎看透婉宁的心思,道:“她不过是走着走着顺手采到,随手又丢掉的一朵野花,而你不一样。”
“可你仍是喜欢过这朵野花。”
“你觉得府上会容得下她那样的女人吗?”
“你心里早就容得下她了,只是因为府上容不下。只要你想要,你的父母亲还会不同意?”
“涉及门风,父母亲不会任由我胡来的。婉宁,我的好妹妹,我心里只有你,你要相信我。我们之间的裂痕该如何修复?我多么想像从前一样。只要你不再离开我,你想让我怎样就怎样。”
婉宁没有理他,半晌才说:“我们之间有了其他人。”
“我是不会喜欢她那种女人的。”
婉宁一惊:“这种话从男人嘴里说出来简直不可思议啊!男人通常是分不出贵贱的。”
高子昂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许久沉声道:“分不出是因为没有对比。能买到的都是便宜货,可偏偏我最想要的婉妹妹,我怎么买她就是不肯卖给我。总想着离开我,还把我赠她之物全还了回来。那种女人一抓一大把,而我若失去你,我会懊恼一世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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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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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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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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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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