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巡视了好几个庄子,两人都颇为满意,因为这几个庄子里的农户气色都不错,明显没怎么饿着。
基本上人人都有一套衣物鞋子,而且各家各户还有一些简陋的家具,住的房屋起码也能遮雨避风。
由此可见,各家对那四个县令的名额还是非常热衷的,毕竟每个庄子他也就给了一百石粮食一百贯铜钱。
别的不说,一个庄子一千两百人,一百石粮食摊开,每人也就十斤上下,最多也就能做到不饿死人,能有现在这般精神头,各家起码也要拿出百石粮食补贴给各个庄子。
“将账簿拿来,本郡守检查一下。”
“是!”一旁的少年管事,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立即就捧着账簿上去。
周楚开始翻阅,发现上面确实记载的非常详细。
衣物多少钱,家具多少钱,房屋多少钱,碗筷多少钱都记载的清清楚楚,甚至谁生病了,抓药花费多少钱都有记载。
周楚主要是检查一下价格合不合理,他的这百万铜钱有没有被贪污。
“嗯,不错,还剩五十多贯,就是这字有些丑,以后多练练!”
周楚将账簿合上丢给他,点点头道。
这么大一座寨子,加上家具,碗筷,衣物,只要五十贯,绝对是良心价,看来各家还是知进退,懂取舍的,知道什么钱不能贪。
“是是是,下官今后定当多加练习!”少年管事见财务上这关总算过了,也是重重的松了口气,赶忙拜道。
两人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却如朝廷大官一般,一本正经的摆官架子,还乐在其中,这让一旁自斟自饮的李秀宁也是忍俊不禁。
周楚却不这么认为,看着他身上的普通华服,心里想着,回去后就弄一批官服出来,每名管事发一套,以增加他们的积极性。
“户籍都统计完了吗?还有田地分下去造册了吗?”
“回郡守,户籍已统计完毕,下官这两日正打算上报,请郡守过目,至于土地,还…还未开始分配。”
说完接过管事递过来的册子,双手捧着递了上去,有些忐忑地垂着头。
“虽然距种冬小麦还有四五个月,但土地还是要尽快分下去的,以便让各家能提前打理一下,对了,还有那些房屋也要抓紧修建,各庄的队长,伙长这几日应该就要陆续到任了,别到时候来了没地方住。”wWW.ΧìǔΜЬ.CǒΜ
周楚接过册子,叮嘱道,并没有责备,毕竟给一千多人丈量土地可不是件轻松的活儿,哪怕这小子有家族做靠山,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不过他还是想将土地尽快分到户。
因为一人二十亩,一个庄子就是两万四千亩,一百个庄子就是两百四十万亩,其中九成都是荒废多年的荒地,事先要是不将杂草,石子,树根这些东西清除掉,到时候耕种时就得耽误事儿。
“是是是,只是郡守明鉴,庄子里虽说有八十多头牛马,可却没有铁制的农具,加上老弱孩童居多,下官担心想要将两万多亩土地,全部精耕细作,恐怕有些…”这名少年管事小心的说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将土地分下去,至于如何耕种,到时候本郡守自有打算!”
周楚摆摆手,他从来就没打算真的依靠农庄里的人,将两万多亩地全部精耕细作。
因为哪怕冬季种一半小麦,春季种一半粟米,人均也合十亩,十亩地,哪怕是壮汉,一犁一牛,也要犁上四五日,就更别提平均十五人一头牛马的老弱妇孺了。
若非上次缴获的两万匹战马中,有五千多匹废了,加上从钱家那里又得到了三千多匹牛马,每个庄子恐怕连五十头牛马都分不到。
少年管事和他身后的老管事见周楚这般说,都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们最怕的就是周楚,像现在这般,什么都不管,只看最后地有没有全部种下去。
周楚也只是随意的翻看了两下,就将户籍册子扔给他,然后起身道:“这般统一用膳,也只是权宜之计,明年夏收后,各家各户最好单独开火,所以这一年内,你得给各家各户置办齐锅碗瓢盆儿,到时本郡守会给各庄在拨一笔钱。
当然了,这些东西,包括衣物家具等等,也不能白白送给庄户,等到粮食收获后,会从各家的分成中扣除,这点你要向他们解释清楚,并将账目记详细,还有牛马,死了要陪,生下的崽倒是可以归他们。”
周楚知道,要让这些庄户自己拿钱去置办这些行头,肯定不现实,他自己也不可能管得过来,所以也只能给各管事拨一笔钱,让他们来操作,他只要结果就行了。
没办法,以现在的人手也只能这般粗放式管理,而且若非这些管事身后,都有家族作为支撑,恐怕就连吃大锅饭都无法办到。
“是,下官一定照办。”
这名少年管事,虽然听的头皮一阵发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心中则是哀叹一句,这八品管事当真不好做呀。
直到周楚和李秀宁出了庄子远去,这名少年管事提着的心,才总算彻底放下来。
“贤弟,刚才那小郎君有一点算是说对了,仅凭这点牛马人手和农具,想要精耕细作两百多万亩土地,哪怕分作冬季和春季,恐也是力不从心呀!”
离开农庄后,李秀宁就叹了口气道。
“还有好几个月,农具应该来得及打造,人手也好办,大不了到时候从军中抽掉人手去帮忙,种完后再回来,横竖也就十天半月影响不大,到是牛马当真让人头痛呀。
我算了一下,今年冬季每个庄子哪怕只种一万亩冬小麦,每头牛马平均犁三十亩地,也要将近三百三十多头,也就是说各庄还差二百五十头,加起来就是两万五千头牲畜。”
“贤弟,人可以抽调,但军中的战马是万万不能去拉犁耕地的,一匹都不行。”
李秀宁还以为他在打战马的主意,立即就一脸严肃的摆手道。
“你就放心吧,这点轻重我还是知道的,不会让战马去拉犁耕地的。”
“要不到时向各家借?”
“亏你想得出来,人家不要种地呀?你将牛马都借来了,让人家用人去拉吗?”
周楚翻了个白眼,各家如果想要精耕细作的话,肯定也都缺牲畜。
“那怎么办?要不就犁一条沟算了。”李秀宁想想也对,随即就一咬牙建议道。
其实她也没想过,这一百座农庄能像周家那两万亩地那般收三万多石粮食,一座农庄最后分给百姓后,能剩下一两千石,她就心满意足了。
“不行,宁愿少种也要精耕细作,大不了冬季每庄只种五千亩麦,明年春季再种七千亩麦和一万亩粟!”
“嗯,这倒是可行,只要过了这个冬季,咱们就再也不用为牲畜发愁了。”
“还有挖矿的人手,放牧的壮妇,生育的少女。”
两人对视一眼,对这个冬季都充满了期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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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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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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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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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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