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炼油？”刘东明快步上前，三两步就走到了白敬亭跟前问道：“炼的什么油？”
他自然不会觉得会是炼猪油或者菜油，如果是那也是规模宏达那种。
最关键的是以他对白敬亭的观察来看，这位教师出身的老文青浑身上下根本就没有半分商贾气息，甚至严格来说浑身都充斥着书卷气息。
可以说像白敬亭这种人天生就有一种凌驾于普通人的理想和抱负，钱财对他来说够用就行。
然而....他为了炼油竟然不惜去借印子钱。
那么这油....
“是啊，炼油，炼的是煤油！”白敬亭苦笑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还真没错。我本想应招国父孙中山的口号，以夷制夷，学洋用洋，炼制煤油解决国内的煤油之需的。哪里曾想，虽然千辛万苦炼出了煤油，却无法大量生产。明少，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炼出煤油了？”刘东明一把拉住了白敬亭的胳膊。
炼油并不简单。
想要从石油炼成煤油必然会经过很多层工序。
而最关键的是煤油并不是石油的主要产品。
相反，煤油只不过附属产品罢了。
要知道石油作为现代社会主要能源之一，其主要成分是各种烷烃、环烷烃、芳香烃的混合物。通过原油蒸馏把它分离为汽油、煤油、柴油、减压馏分及减压渣油，分别供进一步加工和利用。
自1909年以来炼油技术获得突破，以热力分馏产生的合成汽油，使每桶原油可产生45%的汽油（原先炼油技术只可获得15%至18%的汽油）
而到了1930年代晚期，发展出来的催化分馏精炼技术更可大量生产高级汽油。
直到到了20世纪中叶，新的科技使一桶原油可炼制的汽油、柴油及喷射机燃料再提升至90%。
而随着新技术有所突破的情况下，石油的出油率越来越高到了2000年时期一桶原油约可提炼42加仑的汽油。
当然，对于炼油工艺刘东明其实了解不多，但是以目前时代的炼油技术，至少刘东明觉得在国内绝对可以满足粗加工的。
也就是说哪怕仅仅只是经过后世所谓的七大步骤的第一步减压蒸馏工艺，也至少能够提炼出汽油、柴油、煤油以及蜡油四个品类。
白敬亭搞炼油，且不论是否能够批量生产，至少在技术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
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看来白敬亭被人骗了啊！
哪怕产量再低，姑且不说价值最高的汽油，哪怕是卖柴油、煤油和蜡油也决然不会亏欠，何至于沦落到借印子钱的程度？
很快刘东明就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也许白敬亭根本就不懂技术，应该是只出钱的金主，结果人家随便一忽悠他就信了。
还真应了他那句话，白敬亭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炼出来了！”白敬亭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潮红。
能够从无到有，在石油中炼出煤油来是他一生的骄傲。
但是很快白敬亭就颓然了，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一桶石油能出13.5公斤，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越来越低，到最后连8公斤都不到！”
“8公斤！”
刘东明暗暗思索，他心里已经隐隐猜测出了一点东西了。
于是赶忙又问道：“除了煤油，就没有留下其他什么东西吗？”
“到是剩下了不少沥青，不过那东西也卖不出什么价，最后都被我低价处理了！”白敬亭如实的回答。
一想到煤油的产量，他心里就头疼。
说实话，这些年他不止一次思考过炼油的问题。
按理说技术越熟练，产量应该越来越高才对，可是产量怎么会越来越低呢？
要知道，每一道工艺工人们都是根据他们从国外高价请来的专家教授的工艺严格执行的，中间哪怕一点错都没有。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白敬亭正在思索，刘东明的脸上已经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想了想，才郑重的对白敬亭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被人给骗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们当时的炼油很成功，而且产出绝对高于回报！你之所以入不敷出，是有内贼！”
“有内贼？”白敬亭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刘东明。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看着刘东明如此肯定，他不禁有些动摇了。
刘东明缓缓放下了白敬亭的胳膊，道：“石油经过提炼可以提炼出四种产品，以你当时的技术我可以推断出一桶石油大约能够提炼出45%的汽油，15%的柴油，以及10%的煤油和15%的蜡油。
而一桶石油的重量约为135公斤，换算过来就是汽油60公斤，柴油20公斤，煤油13公斤和蜡油20公斤。
你想想，其中汽油、柴油还有那蜡油哪儿去了？难不成全都变成了气，飞了不成？”
“轰！”
白敬亭只觉得脑海都被炸裂开了！
他虽然知道石油可以炼制出很多种油，可以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些油竟然是同时分离出来的。在他的认知中，或者说那几位和他合作的伙伴给他提供的信息中，在他的脑海中形成的认知就是，石油可以炼制出煤油。m.χＩùmЬ.ＣǒＭ
然后用煤油可以提炼出柴油。
而柴油经过加工则才能提炼出汽油。
如果刘东明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说那几位合作伙伴简直把他当成了猪，不，比猪还不如！
他一时间被气的脸色发白，突然间喉咙一甜，一口老血就吐了出来。
亏他如此信任那几人，甚至不惜倾家荡产，连印子钱都借了，居然合起伙这样骗他。
以至于他多年来被人上门逼债，女儿沦为歌伶.....
想一想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刘东明这番话，他只怕到死都还以为技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可是.....
白敬亭不禁又想到一个可能。
这位明少可信吗？
可是，这明少似乎也没有骗自己的理由吧？
自己早就一无所有了，哪怕是为了女儿，以明少的身份无论用钱还是用强，得不到吗？
念及此处，白敬亭心中又是一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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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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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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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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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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