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承受两颗虫卵,你会活不过5年的。”补花认真的对那个女子说到。
那女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畏惧,不再说话了,只是转身不停的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发。
这一瞬间,补花眼神一冷,一抹冷笑浮现在她脸上,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一个跟随补花而来,平日里负责照顾补花生活的苗女,吓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太熟悉补花这个表情了,一副果然如此,如我所想的样子,而她露出这个表情,这对母子断然就不可能有活路了。
那个苗女其实有些同情这对母子,虽然他们是汉人,可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苗女,不奢望长生,也不奢望权力,只求一生安稳幸福罢了。
气氛凝固在了这一刻,谁也不知道沉默的补花会做什么决定,可这时,那个女子再度开口说话了,她说到:“我算了一下,5年,我儿子也13岁了,我想13岁他能独立做一点儿事情了,没有了我也是可以的。”
这一下,补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她忽然转身就走,然后说到:“就按照她说的办,把以后要放在他儿子身上的虫卵都放在她身上。”
连补花自己也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坚硬的冰层出现了一丝裂缝。
从此以后,补花有了些许的变化,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常常去那个‘牲口’村查看那俩母子的生活,有时是直接去问负责那片村子的苗人,有时是自己站的远远的看着。
在‘牲口’村的日子很苦,每个人的口粮有限,而且无所事事且没有自由,物质上的贫乏,精神上的空虚,就如同两把巨锤,可以活生生的锤挎一个坚强的汉子。
但是这俩母子不一样,那母亲的脸上没有什么绝望的神色,常常是安宁的,补花不止一次看见,每当这个母亲的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时,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满足。
补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远远的去观察他们,仿佛他们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自己喜爱窥探的秘密。
日子就在这样细微的变化下又过去了一年,很快又到了早春的时节。
这一天是补花的生日,一个她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排斥的日子,虽然她说不上是为什么排斥,在这一天的一大早,她以为她会像以前每一年那样度过,那就是什么也不做,和平常一样,陪着紫紫。
可是,到了黄昏的时分,她总是想起那对母子,想起他们吃饭时,母亲会努力的让儿子多吃点儿,自己一副吃饱了的样子,其实他们的口粮有多‘可怜’,补花心里一清二楚。
她也总是会想起在一个晚上看见的场景,那个母亲安静的在微弱的灯光下,为自己的儿子缝补一件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衫,她那个时候就站在院子的围栏外,忽然就流泪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哭。
想起这些,她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烦躁,终于她走出了虫洞,在夜里十点,整个寨子都很安静的时候,走到了寨子里。
补花原以为自己会回自己的屋子,也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心里烦闷,想走走而已,可是她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以前的家。
她的父母当然还在,但由于她的态度,自然寨子里的人也不敢过多的亲近他们,他们在寨子里活得就像边缘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再要孩子。
出人意料的,她家里灯光还亮着,她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是那个她应该叫父亲的人,然后她也听见了那个她该叫母亲的女人说话:“怎么又咳嗽的厉害了?你老了,打不动猎了,我们还要上缴给寨子口粮,去养那些村子里的人,给你找巫医大人拿药就靠那几个鸡蛋了,你硬要留下...”
那边,男人的咳嗽好像平息了一些,他喘息着说到:“平日里也就罢了,但今天是补花的生日,我总想着煮几个鸡蛋给她,她小时候就盼望着生日的时候,一天可以吃两个鸡蛋,哎....”
男人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那女人说到:“每年我们都让人帮忙送去,可是每年总是动也不动的就退回来,她是不会原谅我们了,说不定以为我们是巴结她,这样坚持也弥补不了什么啦...”
听到这里,补花忽然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整颗心就像被手帕包着,然后又有一双手在使劲的拧着那手帕,疼得慌,她是不敢听下去了。
那时的她没有思考过很深沉的问题,就是本能的逃避,因为任何人的世界观被颠覆时,首先面对的就是自我否定的痛苦,想努力证明自己是对的,不然就是逃避。
补花陷入了迷茫,陪紫紫时,也开始有很多时间发呆,紫紫仿佛对于一切的感情都不屑一顾,有一次补花尝试着对它诉说内心迷茫的时候,换来的只是紫紫的一个思想表达,蝼蚁的感情都是可笑的,他们的生命连目的都没有,眼光也很狭窄,他们有什么值得讨论的?xǐυmь.℃òm
换成以前,补花一定会深以为然,可是这一次,她却久久的不愿意回应,是真的没有目的,且可笑的吗?那那个母亲是为了什么,会有那样满足的目光?
迷茫的时间是痛苦的,补花再次变了,她以前只是冷漠,没有感情,到了现在,却是变得孤僻,爱一个人发呆起来。
没人敢去询问什么,敢去询问的人,就比如那些老祖宗,却对这个漠不关心,在有了长生的追求后,除了关于圣虫的一切,没有任何事情是值得关心的。
补花想不出答案,也不甘心,不敢就自我否定自己的世界观,她想着,再一次,再一次去看看那俩母子,或许她能知道一些什么。
或者,这只是借口,她只是单纯的想再去看看那俩母子。
于是,补花走出了寨子,再一次下山了,依然没有人敢询问或者阻止她的行踪,她再次到了那个小村,径直走到了那俩母子居住的地方。
和往常一样,她喜欢站在离那俩母子院子不远的一棵树下,透过那稀稀疏疏的栅栏,远远的看着他们,但这一次,她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因为她没有看见那俩母子,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院子里。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普通,普通的身材,普通的样子,甚至有一些像一个中老年的农民,他穿一件浆洗的发白的衣裳,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让人感觉他站也站得那么自然,让人眼光移不开。
过了好半晌,补花才回过神来,怎么是一个男人站在那里?那俩母子呢?补花觉得自己很愤怒,很慌乱,就像一个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的人一样,在失去以后,才发现,那个东西已经种进了她的心里,一旦失去,仿佛整个心灵都空出了一大块。
她不自觉朝前走了两步,想询问那个男人,那俩母子呢?又觉得应该把管理这个村的苗人拉出来问问,那俩母子到哪里去了,可就在这时,那个小孩从屋里跑了出来,然后微笑着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什么,接着那个女人也出现了,只是微笑的看着这一幕。
补花疑惑了,却不想那个男人的目光陡然转向了自己,忽然用很大的声音喊到:“你站在那里半天了,其实你可以进来坐坐的。”
在这个村子里,谁都知道补花的身份,没有敢这么随意的对补花说话,加上这个村子的人畏惧苗人,他们哪里又敢邀请苗人到自己的屋子里来?
补花心里涌出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奇特滋味,一时间有些犹豫,她倒是没有思考什么身份的问题,只是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远远的‘偷窥’的人,忽然要近距离的走进别人真实的生活,她又有些不敢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补花有些吃惊的看着那个男人,他是这么过来的,怎么那么快?
下一刻,那个男人就张口说话了:“我听小鹏说,常常看见你站在这里,我想你是在看他们吧?那你何不接近一点儿去了解,你在害怕什么呢?”
这个男人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那是岁月的沉淀,可是眼眸却清亮干净的如同一个孩子,让人觉得很不一般。
补花下意识的问到:“你是谁?”
“我?”那男人微微一笑,说到:“我是老李,前几天才支开几个徒弟,到你们这里来看看的老李。”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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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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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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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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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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