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烈面色未变。
鹿鸣则是蓦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地缚灵,那玩意真有?”
夜绾绾挑眉:“喏,他懂,你可以找他给你解释了。我先走了,再见。哦,不对,是再也不见。”
她说罢,趁对方不注意,转身,刺溜一下跑走了。
等到阎烈想要抓人的时候,人早就没影了。
他只能把问题对象鹿鸣了。
鹿鸣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那个,我也不太懂。不然你跟我回家,问问我家老头子?”
阎烈脸色又是一沉。
鹿鸣口中的老头子,是鹿鸣的爷爷,鹿哲天。
嗯,据传是中国最后一个天师。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算命的,江湖骗子。
他曾经在一个举国大案中,接触过对方。
因为鹿哲天的介入,那个案子最后被封存了,案子的最终解决,知道的人秘而不谈。
他调查了许久,最后所有线索的都消失。
现在,鹿鸣又来告诉他,想知道,就去找鹿哲天。
阎烈冷冷睨了一眼鹿鸣:“让法证部和法医部的人过来吧。”
鹿鸣心肝颤了颤,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急忙转头跑了,打电话叫人。
阎烈让警员守着,看着拉好警戒线后,也离开了。
他上楼到了护士站,要夜绾绾。
明月见他刚才同夜绾绾有交流,就以为他们认识,心头的八卦之火,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
“绾绾去洗手间了,你在这等她一会吧。着急吗?我可以帮你叫她。”
“麻烦你了。”
他点头,同意了明月的提议。
明月满眼兴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跑调了。
若是平常,阎烈肯定一眼能看懂她眼中的神色,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地缚灵”三个字,根本注意不了其他。
此时。
夜绾绾正在卫生间与那女鬼讲条件。
“你让我帮忙,我帮了。凶手已经交给警察了,你是不是也该听话一点,去投胎了呢?”
“什么,不要!?你逗我玩呢?你知道我本事的,你要不自己去,可别我怪我叫人了。你很清楚,我若是把他们叫来,你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了。”
“又要我帮忙!?你当我很闲?给钱吗?没有,那算了,我……”
“绾绾,你在跟谁讲话呢?”
明月一进卫生间,就听到夜绾绾炸毛的声音,听上去,快要爆炸了。
夜绾绾被明月吓了一跳,瞪了一眼女鬼,给了她一个“老实呆着”的眼神,走了出去。
“明月姐,怎么了吗?”
她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跑了出去:“有病人了吗?”
明月一把拉住她:“没有,我看你一直没出来,进来看看。”
夜绾绾舒了一口气,点头:“刚才有人打电话让我帮忙,我耽误了一下。”
“没事,有人找你,你去看看吧。”
有人找?
夜绾绾疑惑。
“谁?”
明月一脸神秘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夜绾绾更迷了。
她走一步,回头看一眼明月,走一步,回头看一眼。当她看到倚在护士站前的男人,真是恨不得转身拔腿就跑。Χiυmъ.cοΜ
她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认命的走了过去。
“我能帮的,我都帮的,你怎么又来?”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们那个队员不是说他们家有人可以解释吗?”
“他家是算命的。”
夜绾绾点头。这点她早就从鹿鸣身上探出来了。
“所以呢?”
“你不会真要我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阎烈说这话时,夜绾绾感觉心头一重,后脑勺也跟着突突直跳。
她很不舒服的蹙了蹙眉头,抬手摆了摆:“冷静,别生气,我受不住。”
阎烈不明所以,微微蹙眉,刚想开口问,就见她的脸色又差了一分。
她本来的脸色就是苍白一片,黑圈圈极深,大而圆的眼中却没有一点神采,整个人透着疲惫不堪的气息。现在一看,真真像个孤魂野鬼。
阎烈的脾气很少外露,不知为何,今天根本压不住。
“对不起。但是……”
“你别问了。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你,给了你也不会相信。我还要上班,请不要再打扰我了。否则我就投诉你们。”
她说完,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专设进了护士站。
站在不远处的明月,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眼底的神色转了转。
她走到夜绾绾身边,发现对方的脸色更差了,心头不由一跳:“你要不要请假一天,回家休息?”
夜绾绾摇头。
“可你这样……”
夜绾绾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很坚决的摇摇头。
她现在很虚弱,要是回家,睡着了的话,再醒来,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能做的,就是撑住,天亮就好了。
阎烈看她的样子,心底滑过一抹异样的感觉,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夜绾绾听着他离去“噔噔”的脚步声,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那过后的一会,她差点睡着,还是后来来了几个病人,忙了起来以后,才稍稍好点。
等夜绾绾终于熬到了天亮,她也没回家,直接在护士休息室睡了。
“明月姐,天黑之前,一定要把我叫醒哦!”
这里是医院,死人最多的地方。
至于所谓的公墓,那些人都烧成骨灰了,那还有什么魂留在世上?
夜绾绾这一觉,睡的时间可长了。
明月来叫她的时候,喊了好几遍,才将人叫醒。
明月本想不叫她,顺便帮她请假的。但想到她昨夜那郑重其事的样子,她便没有自作自张。
夜晚降临。
夜绾绾的护士工作,又重新开始了。
她这边风平浪静,阎烈那边却不是那么好弄的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尸体的上粘液,是叶绿素,还有一些泥土混合物。对于他生前的位置,不好以外,除了觉得应该是埋在土里以外,我给不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至于你说的,找到尸体的停车场,是否有这些东西,你就需要去问法证部了。我把样品数据发给他们了。”
阎烈点头,接过法医顾琅手中的尸检报告,又转身去了法证部。
结果是一样的。
现场确实有那种粘液,但是从哪来的,丝毫查不出源地。而且现场还有很少烧掉的纸,化验后,发现离开有朱砂、黑狗血,还有一些,里面似乎有人血。
现场变得愈发扑朔迷离了。
阎烈第一次觉得头疼。
他是抓到那个杀害三位女性的连环杀手,现在却找不出他的死因,甚至,连怎么抓的,都不知道。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报告上,该些什么,又能写什么了。
“单查土质,确定区域范围。”
这是阎烈唯一能想到下手的地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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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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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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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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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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