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的元神,猛地不安起来,一颗道心更是颤栗起来。
睁眼一瞧,便见了两柄裹着无数杀意的神剑,从左右两个方向,突进而来。。。
镇元子见着,亡魂大冒:“冥河!”
来袭的正是冥河老祖所伴生的那两柄先天杀戮之剑:元屠、阿鼻!
这两柄神剑,乃是先天杀伐之剑。
也是天道杀伐之剑!
杀人不沾因果!
故而,让三界丧胆,即使准圣也是忌惮不已!
昔年洪荒之时,不知多少英才,多少大能,殒身于冥河剑下,化作血海幽魂。
如今,这两剑居然再次出现?
这就意味着,冥河也在左近!
但……
这怎么可能?
冥河不是已被西方两位圣人堵在了血海深处?
他是如何从西方二圣的围堵中挣脱的?
然而,镇元子已来不及多想。
他连忙全力催动地书,鼓动一身法力,尽量争取时间。
他知道,自己不是冥河之敌!
打不过的!
准圣之中,能为冥河对手的,也不过三五人罢了。
他这个大罗,肯定不在其中!
那元屠、阿鼻二剑,却是盯死了镇元子。
两剑牢牢的锁定镇元子的元神与肉身。
元屠在左,阿鼻在右。
一副誓要将镇元子彻底灭杀在此的架势!
镇元子不得已,只好加速催动地书,不惜代价的遁向紫芝崖方向。
他大抵知道,这冥河恐怕就是被有心人放出来的。
他也明白,自己成为棋盘上的一个卒子。
但他更明白,他此刻若不拼命,冥河绝不会介意,送他一程的!
冥河老祖,九幽血海之主、阿修罗教教主!
这位鸿蒙初判便已诞生的古老存在,是杀戮与混乱之道的开辟者。
于他而言,杀戮,就是修炼,就是大道。
杀的人越多,毁灭的东西越多,冥河的力量和大道就越强!
“桀桀桀!”
耳畔一个沙哑、尖利的声音响起来。
“镇元子,哪里走!”
前方云层,滚滚涌动。
一块巨大无比,沾染无数污血,散发着冲天杀意的巨碑,便被人从云层之中砸出。
此碑裹着无穷杀意,带着滚滚污秽的邪气,将镇元子的前方一切空间尽数封死。
元屠、阿鼻,则从左右两方,夹击而来。
镇元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七杀碑!”
那巨碑,镇锁前方,从云层中露出真容。
一个个古老的,邪异的,充满杀意与怨恨的洪荒血字,从这碑上出现。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七个字,映入眼帘,搅动道心,叫镇元子元神都为之动摇!
耳畔,更是仿佛响起了无尽沸腾的混乱之声,似是无数亡者在那血海之中翻滚、呐喊一般。
“天生万物与众生,而众生无一物与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屠尽众生,天地自然清静!”
“杀尽有情,三界自然无忧!”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时镇元子几乎生出了这确是无上大道,也是三界一切因果与烦恼的解法之意。
好在,关键时刻,地书摇动。
让他恢复了清明!
但,也在此时,元屠、阿鼻两剑,已裹着无穷杀意和威势,迫在眼前。
剑锋上的寒光,几乎都要割破地书外层的防御!
好在,地书作为防御灵宝,虽无法直接对抗元屠、阿鼻的攻势。
但也可以阻碍片刻!
镇元子立刻鼓动地书的威能,升起一道厚厚的玄黄光晕,罩住自身。
但冥河之意,却也正是如此!
趁着镇元子防御的功夫,那七杀碑已从云层之中完全砸出!
砰!
七杀碑的光影,砸在海水之中,顿时就将镇元子的元神与道躯,彻底困在此地。
一个葫芦的虚影,则借助七杀碑的掩护以及元屠阿鼻的剑光,悄然罩住了镇元子。
散魂葫芦!
昔日红云老祖的本命灵宝!
对魂魄、元神先天有着神效!
此葫芦,虽与冥河非是十分契合,但在这数百万年的祭炼中,也让冥河完全掌握了它。
“镇元子道友!”
持着散魂葫芦的道人,悄然出现。
这道人的道袍,沾满无数污血。
阴侧着脸,桀桀桀的笑着:“今日,实乃道友劫数已至,定是要落入贫道血海之中,化作贫道血海资粮!”
“嘿嘿嘿!”
“道友,尽管抵抗,尽管防御!”
说着,他便打开了那散魂葫芦的塞子。
无穷无尽的红色毒雾,便向着镇元子喷涌而来。
元屠、阿鼻两剑,更是趁势再次功来!
这候tiaNlaixS*w.CO*m章汜。镇元子一时,陷入绝境!
一如当年红云一般的绝境!
似乎,他也只能如红云一般,立刻舍下地书,舍下这肉身,由此才有机会,遁入幽冥,得后土娘娘接引。
不然,他只要犹豫一分,立时便会死在冥河之手。
死于冥河之手者,血肉魂魄元神,都将成为血海的养分。
甚至成为那血滴子的一员。
然而,镇元子却没有慌张。
他忽地笑了,对着冥河稽首一拜:“贫道恭请道友入瓮!”
冥河闻言,眉头一皱,道心狐疑起来。
就是这一狐疑,手中动作和那阿鼻、元屠两剑,难免顿了一下。
镇元子不慌不忙的说道:“还请道友,与贫道一同去碧游宫拜谒吾教圣人!”
“截教教主上清灵宝天尊!”
最后这一句话,镇元子是鼓动元神,以地书的神威,震动而出的。
冥河闻之,顿时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镇元子方才乃是在唬他!
可惜,自己却还是上当了!
“道友,好算计!”冥河望着镇元子,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知道,自己固然是可以强行在此将镇元子屠戮,将其血肉魂魄与一切,都归入血海,成为自身资粮。
但……
他肯定逃不过其后而来的圣人追杀!
截教,通天教主,灵宝天尊,是这三界之中,少数的有着完全把握,可以将他这个阿修罗教教主杀死的存在!
因为,截教大道,天克他这个杀道之主。
截教圣人更是已经证道成圣的圣人。
无论位格、因果还是神通,都完完全全的凌驾于他。
从前,截教圣人不理他,是因为留着他有用。
但他若敢在此杀了镇元子。
诛仙阵图立刻罩落,青萍剑随后而至,上清神雷之下,他的血海恐怕会被榨干。
即使不能,也定可重创!
所以,冥河也是光棍的很!
对着镇元子稽首一拜:“只是,道友今日虽能脱劫,但来日大劫之中,贫道定要与道友就今日因果,做过一场!”
“嗯!”
“还有红云!”
“记得去和红云说一句……”冥河阴笑着将手中散魂葫芦轻轻摇动:“终究,红云不灭,这宝贝始终不能圆满!”
红云不死,散魂葫芦与他的因果就始终不能切断。
他就永远无法将此宝祭炼到圆满!
这确实是遗憾!
镇元子长舒口气,咬着牙道:“道友放心!”
“来日大劫,定要与道友讨教!”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赌截教圣人的缘故。
除了伏羲圣皇演示的八卦外。
这些年来的见闻,也早让镇元子明白了,什么叫独木难支,何为孤身难保!
所以,他才要在截教圣人一出关,就眼巴巴的来试探。
所以他才要不惜代价的下注、站队!
实在是镇元子知道,在人皇劫后的今天。
三界之中,已经没有小教、散修的立足之地。
不入圣人门墙者,不为大教一分子者。
定死无赦!
就像今天,譬如刚刚!
冥河、鲲鹏、陆压、孔宣……
这些昔日的道友、巨头,都已经选边站了,都已经成了别人的鹰犬了。
他镇元子,区区的万寿山、五庄观,又怎能对抗如此大势?
又如何能在这样的乱世中保全自身?
如今看来,他押宝是押对了!
抬起头,镇元子看到了一道剑影。
青萍剑的剑影!
剑影遥遥指向冥河。
冥河也不再犹豫,对着镇元子稽首一礼,又对着那剑影郑重一拜:“道兄在上,贫道今日冒昧了!”
“还请道兄恕罪!”
青萍剑的虚影,微微一摇。
冥河便将元屠、阿鼻收起来,也将那七杀碑和散魂葫芦,重新收入元神。
正要遁走,青萍剑上一朵青荷,落到他的手中。
圣人念头,在青荷之中绽放。
“蚊道人何在?”
冥河听着,微微一凛,并没有回答,而是裹着无数腥风血雾,破开一条裂缝,遁入那九幽血海之中。
……
碧游宫中,通天教主将青萍剑重新握在手中。
然后看向面前的四个弟子,道:“菡芝仙的事情,便是如此了!”
“尔等谨记,勿要与他人言!”
“只许将此事,告知金灵、闻仲等人!”
“诺!”赵公明和三宵,却是震撼不已。
菡芝仙,居然在人间协助圣人建立道统?!
而且,得了数不清的功德!
很可能,菡芝仙将成为第一个再活一世的师妹!
这太让人惊讶!
与之相比,方才圣人老师催动青萍剑的举动,根本不足为奇。
四人也没有问为什么。
只听老师道:“你等且先回去,等候吾之法旨!”
“是!”四人再拜。
“将那天蓬也带回去吧!”
“诺!”
通天教主站起身来,握着青萍剑。
“冥河不愿回答蚊道人的下落……”他想着:“看来,蚊道人不在血海!”
冥河老祖虽然是个疯子,但却是个聪明的疯子。
他知道,什么事情对他有利。m.χIùmЬ.CǒM
也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若无这份机灵,冥河早死了。
他的一切,也早就被西方二圣吞吃干净了!
实际上,冥河能活到今天。
全赖诸圣的荫庇!
不仅仅是通天教主,还有人教圣人、阐教圣人和妖教圣人的荫庇!
留着冥河,可是好事情!
血海不枯,冥河不死。
冥河不死,西方道统就始终存在一个大缺点。
西方二圣的宏愿,便永无圆满的那一天!
“看来……”通天教主握着青萍剑:“那蚊道人,果然是躲在了某个未知的且已经被封印的洪荒碎片之中!”
“此事,要想查清,恐怕得找机会去问问无当了!”
无当圣母,隐匿在西方净土,已经有一千年了。
按照马遂所言,这位昔日的女徒弟,将那净土都钻了好几个洞。
又串联了许多同门,在西方净土甚至西牛贺洲之中,如蜘蛛结网一样,密密麻麻,布下无数后手。
所以,此事问无当或许可以知道。
但……
无当会说吗?
通天教主轻轻的弹了弹指。
“左右不过是交换而已!”
无当是他的弟子没错。
但,无当更是那位的善尸!
斩尸而出的善尸!
“倒是冥河背后之人,颇为有趣!”通天教主嘴角微微翘起。
冥河,被西方二圣堵在血海深处,已经百万年之久。
连封神大劫,他都没有机会挣脱出来。
何况是如今?
所以,冥河能跑出来,而且,不用担心血海老巢被人挖了。
这个事情本身就特别有趣!
是西方二圣监守自盗?
还是某位道友悄悄的将冥河变成了他的棋子?
如此想着,通天教主就微微颔首。
算计之事,本就是他的弱项。
他也不屑行此。
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方是他的性格!
所以,一直以来,他是很吃亏的。
但如今,通天教主却是丝毫不惧,甚至很有兴致的期待起来。
期待着,诸教圣人都来算计他。
结果却发现……
他们算计的,乃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性格和风格的人的时候的诧异和惊奇。
想不到吧!
我截教有两位圣人!
其中一位,还是不沾因果的遁去的一!
想想,通天教主都激动起来了。
嘴角笑容,忍不住的溢满。
于是,他一拍青萍剑剑鞘,将一段完整的紫霄宫讲道的过去,拍入其中。
……
镇元子落到紫芝崖上时,正好与赵公明等人相遇。
“见过道兄!”赵公明与三宵齐齐稽首行礼。
天蓬也连忙跟着行礼:“见过道兄!”
镇元子微微颔首,看着这五人,眼中惊奇不已。
因为,镇元子清楚的感知到了,这五人的身上,都带着功德的韵味。
与感应的情况一般无二,截教圣人确实赐下了数万寸功德!
这让镇元子欢喜不已。
遇到这样一位肯将功德分润的圣人。
他证道准圣的可能,便多了一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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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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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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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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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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