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弟子都在旁边的厢房,还请木神医随老夫前往。”这时顾永尧一脸讨好的神情,说话非常客气。
木棉神色稍霁,正要跟随顾永尧而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身看向江士佳:“巡武司来的巡查中有唐门的弟子吗?”
“老夫是唐门长老唐方远。”在一旁的唐方远插话道。
木棉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应该了解中了金风玉露之毒后患者会有什么样的表现?有哪些脏器会得受到损伤?……请你跟我一块过去,帮我做些判断,顺便告诉我制成金风玉露这种毒药的主要成分都是些什么,以便我好针对性的用药。”
“木姑娘,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唐方远低头看她,脸上傲慢与漠然交织:“除了本门的独门解药,清风玉露之毒无人能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延长他们的生命,只要能撑到我唐门弟子拿来解药,一切就好了。”
木棉声音清脆,语气却冷:“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药,若只是抱着让患者苟延残喘的目的去解毒,只恐怕中毒的人撑不到唐门解药的到来——”
“唐长老,别耽搁时间了,赶紧跟着一块去吧,我弟子就快不行了!”顾永尧在前方急声吼道。
“唐总巡查,木姑娘医术通神,或许真能解开金风玉露之毒。”江士佳亲眼目睹过木棉与巴蜀神医的医术比拼,曾经为木棉小小年龄却医术高深莫测而惊叹,常常赞叹逍遥派诸弟子的神奇,因此他对木棉是有几分信心的,并非说的是虚语。
接着他沉声说道:“这一次的中毒不比上次,情况更为危急,很有可能他们撑不到解药送来之时,若是书剑阁弟子因中金风玉露之毒而死,即使不是唐门所造成的,皇上知道后恐怕对唐门还是会有所芥蒂……如果你实在不方便去,就让唐天驷陪木姑娘去救人吧。”
唐方远叹了口气,忧虑之色溢于言表,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天驷对金风玉露了解不多,还是让老夫陪着木姑娘去吧……
几人离开之后,议事堂内就剩下了江士佳和徐熙。
“巡查,辛苦你了,这么快就把木姑娘给请来了,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江士佳感激的说道。
“江大人,这是我应尽的职责。”徐熙正色的回答。
“希望木姑娘能施展妙手,让书剑阁中毒的弟子能够没事。”江士佳叹道。
“江大人,已经确定是中了金风玉露的毒吗?”徐熙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唐长老经过反复认真的观察书剑阁弟子中毒的情况,最终确认就是金风玉露,而且他认为与铁剑山庄那一次所中的毒相比,这一次毒物的纯度更高——”江士佳看着徐熙,神情严肃的说道:“不过如今唐门的毒库已经完全被龙卫接管,而且出了铁剑山庄中毒之事后这几年邱夫人对唐门子弟的管教更严……所以唐长老坚持认为书剑阁弟子中毒绝非是唐门所为。”
“除了唐门,还会有谁能下这金风玉露之毒?”徐熙咬了咬牙,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江士佳从徐熙的话语里感觉到一丝异样,看了看他,以为对方因为自己的师父在平羌战争中被唐天舒暗算,心里还对唐门有所怨恨,于是正色的说道:“我和唐长老都怀疑一个人——唐门叛逆唐秀儿,当年她受铁剑门叛逆的蛊惑,偷偷为铁剑门制作金风玉露毒药,并造成众多为苗无恨祝寿的武林人中毒,之后她就不见了踪迹,极有可能跟随苗无恨逃到了青罗……”
唐秀儿……苗无恨……青罗……徐熙心中一紧,就听江士佳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她,这恐怕就不是她一个人的报复行为,很可能涉及到更大的阴谋!我正准备派人赶去通知各大门派,让他们提高警惕!你回来得正好,逍遥派就由你赶去通知,然后你再赶回巡武司,手持我的命令,带领一队人手,加强对逍遥派的保护,逍遥派很可能会成为唐秀儿攻击的重点!”江士佳说着,将一封他写好的指令递给徐熙。
徐熙明白江士佳为何会怎么说,因为师父挫败了铁剑门叛逆偷袭戎州军营的阴谋,并且击杀了赵宸等人,因此逍遥派极可能是唐秀儿复仇的首要目标!
想到这些,一向冷静行事的徐熙也难免焦急,他接过指令,朝江士佳行了一礼,然后匆匆离开。琇書蛧
江士佳并没有因为徐熙的离开而舒心,虽然他知道由于魏国长公主的存在,皇上曾下旨让巴蜀总督派遣一支约两百人的军队,长期驻守在逍遥派附近,护卫公主的安全,所以逍遥派本据的防护严密,还有武功惊人的薛畅坐镇,歹徒要想潜入府邸、实施破坏岂是那么容易……但他还是心中忐忑,万一真有个闪失,让长公主受到惊吓,皇上问罪下来,他可是吃罪不起呀!
且不论江士佳在书剑阁议事堂忧心忡忡,木棉带着学徒来到厢房,房内躺了七名中毒的书剑阁弟子,其中有两名情况最为严重,已经快要奄奄一息。
虽然情况紧急,木棉并没有立刻就给患者喂食各种丹药,她一边给患者摸脉、观察体表症状,以便询问唐方远有关金风玉露的情况。
这三年多来,木棉得薛畅传授《子午针灸经》、《带脉论》、《无名医书》、《药王神篇》……并且通过系统的医疗室的模拟实践,将其全部掌握,并一直努力修炼薛畅传授的九阴神功,同时思想开放的薛畅还求得江士佳的同意,带着她偷偷解剖被巡武司处决的多具穷凶极恶的江湖人尸体,让她详细了解了人体的结构和各器官的大致运行机制,这使得木棉所掌握的医学理论知识已经领先了这个时代。
再加上随着她名声越来越响,来找她看病的患者也越来越多,如今她一天能看诊四五十个病人,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而在去年一年她所看的病人就超过千人。
医学是一门实践科学,通过不停的救治病患不但让木棉学以致用,也让她积累了大量的临床经验,所以才能一举压倒巴蜀诸多名医,被成都不少民众称之为“神医”。
虽然在之前木棉没有解过清风玉露之毒,甚至从未接触过唐门的各种毒药,但是她所学的《药王神篇》中对如何培育毒药、如何解毒有着非常精辟的论述,程灵素就是学了它才能够替意中人胡斐解去剧毒,而木棉学了它,已经成功的让不少中毒的患者痊愈,所以她对解去金风玉露之毒是有信心的。
在详细探查了书剑阁中毒弟子的身体状况之后,又大致了解了金风玉露这种毒药的特性,她果断的从带来的诸多丹药中挑选出一种,给所有患者服下,以增强他们的抗毒能力,延长生机,然后开始集中治疗中毒程度最低的一名患者。
顾永尧急了,质问她:“为何不先治疗我那两名中毒最深的弟子?!”
却被她一句:“我治病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扰,要想让你的弟子活命,就给我闭上嘴——”的话给呛了回去。
唐方远冷眼旁观,等着看木棉的笑话。
木棉似乎已经忘了这位被她叫来的唐门长老,全身心的投入在治疗之中,不停的吩咐两名学徒拿药、配药、煎药,时刻关注着患者在服下丹药、汤药之后身体状况的变化,根据生理变化来添加新的药草、或者减少原先的药量……
在木棉不时说出的药草名中,唐方远听到了好几种他熟悉的药草名称,顿时瞪大双眼,因为那都是有毒性的草药。
他没有将其说出口,但看向木棉的眼色却越发不屑。
患者在服药之后,由最开始平静的昏迷变得手脚抽搐,进而四肢乱抓乱动,让木棉无法号脉,她很干脆的点了对方的多处穴位,令其瘫倒在床,再让学徒继续喂服改进的汤药。
过了一会儿,病患脸胀通红,面色逐渐变得狰狞,霍霍出声。这一次她没有再点穴、让患者恢复安静,而是在细查其体内状况之后,经过一番思索,再次添改药单。
等到新的汤药煎好,患者的面部已经变得十分狰狞,她恍若未见,让学徒为其强行灌药。
看到这画面,顾永尧心中极其不适,但他没有出声制止,因为他看见木棉闭目号脉,神情十分疲惫,汗水浸湿衣裳,显然在投诸大量的心力……更何况,这名弟子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现在至少能叫能动,这算不算是有好转呢?
汤药灌下没多久,患者喉头一阵耸动,经验丰富的学徒立刻将其翻趴在床头。
“噗”的一声,患者口中喷出大量液体,紧接着又呕出一大团血块。
“给我一块布巾。”木棉说着,丝毫不嫌呕吐物恶心,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患者所吐出的东西,又用布巾沾了一小块血,将其捻开,又凑到鼻尖嗅了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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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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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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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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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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