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这些日子情绪看起来稳定了不少,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一声不吭地像个布娃娃,但起码不会像从前那样尖声惊叫了。我喂他吃东西,他也很乖,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嘴角。
一小碗很快就吃完了。
“好吃吗?还要不要?”我笑着问。
肖青愣愣的没反应。好一会儿,那边肖扬才答了句:“够了吧。别撑着他了,平时这么半碗都吃不了。”
我看看他瘦小的个子,又看看手里那只碗,想到这个量Angela起码得添一次,心里像被什么揪住一阵隐伤。
“小宛,你天天在这儿待着,就不觉得憋屈?”肖扬在口袋里翻找一阵,掏出烟盒。
“什么憋屈?”我拧紧眉白他一眼。
他很知趣地把抽出一半的烟塞了回去,吊儿郎当笑一声:“我是说,天天在我爸妈眼皮底下你也不嫌烦?想不想搬出去?”
我收拾起碗筷,一言不发地进厨房。肖扬跟过来:“我找人把我们以前那栋房子收拾出来了。想不想搬到那儿去?我让孩子也跟着你。”
我顿了顿,仍然一个字没说,拧开水龙头洗碗。他恼了,突然一把把我拽过去:“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
“我觉得这里挺好。”我只能低声说。
“挺好?你不是故意想躲我吧?”
“我……有必要躲你?”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搬过去,这儿有什么好的?!”
身后是洗碗池,退无可退。龙头里水声还在哗哗作响,他手里力道大得几乎把我拎起来,死死抵在我身上。
“你干什么!”我挣了一下,没挣脱。
“干什么?”肖扬换上那副阴狠的表情,死死盯住我,半晌又勾起唇角,“你该不会是还忘不了姓靳的那家伙吧?我提醒你一句,既然说想回来,就该有当我女人的觉悟,总这么躲躲闪闪的算什么事?”
“你……!”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上,几乎能够感觉到他逐渐支起的某个部位。
我无力地挣扎,他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低喘着笑了两声:“小宛,你还真是挺能唤醒我的,说起这事我竟然就来感觉了。正好现在没人,想不想试试就在这里……站着做?我保证,你会忘不了这种感觉。”
说着,他一只手就去解皮带扣。
“孩子,孩子在外面。”我嗓子里干得冒烟,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那又怎样?”肖扬一脸无谓。
我瑟缩着抖得厉害,只能偏头躲避他凑过来的嘴。
外面突然一阵响动,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周洁琼就旋风一样出现在厨房门口,瞪大眼喊了一声:“秦宛!!”
一声大叫几乎将我吓呆,也把我从地狱里解救出来。我一把推开肖扬,往一旁退了好几步。
水龙头里的水还在哗哗流淌,让气氛更加不堪。
肖扬很快扣好腰带,被周洁琼支出去了。
没有别人,她一双眼刀子似的
戳在我身上,话冷得直冒寒气:“要死!孩子在这里,你怎么好意思乱来?还要不要脸了?”
脑子里嗡嗡直响,血气一阵一阵往上涌,我脸上滚烫:“我没……”
“住口!我警告你,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离我儿子远点!”周洁琼横眉怒目指着我。
我突然不想辩解了。
餐厅里,肖扬站在桌子旁,草草看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我注意到肖青缩着肩似乎很害怕,走过去一把抱起他进了屋。
天色已经很黑,没开灯的屋子里光线昏暗。四周静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抖,像是身处寒冬腊月的雪天,没穿衣服一样哆嗦得厉害。
我是真的怕。如果不是周洁琼突然出现,肖扬要对我做什么几乎轻而易举。
我什么都不在乎。唯独跟他一接近,我就会想到若干年前,他对我的欺骗。骗走我曾以为美好的感情,骗走我曾经白纸一样的身体。践踏我的自信,践踏我的尊严。
他摧毁的,可能是我穷尽毕生也无法重建起来的东西。
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一切,或许,我都会有那么一点勇气,去和纪夏争一把……Χiυmъ.cοΜ
心底像被什么刺中,鼻子猛地一酸,两行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黑暗里,肖青一直看着我,童稚的眼睛很亮。我忍着没有哭出声,他突然伸手,静默地抚过我的脸颊,擦去了泪滴。
嘴角忍不住一阵抽动,我紧紧抱住他,瘦弱的身躯在怀中软软的几乎没有分量。
“不怕……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我咬着牙,对他发誓,也对自己发誓。
-
孩子接回来,我也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照顾肖青的工作中。看护他,陪伴他,教他所有他不会的东西。
我自己的宝宝,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那种与生俱来的感情都无法抹杀。何况在我看来,他真的很可爱,清清秀秀的,眼睛很大,腼腆也认真乖巧,像个布娃娃。
相处的时间长了,我才知道许律说的确实是对的,确实他很沉默,很自我,但有些事他并非不懂,从他眼里是能看到光亮的。他不是笨小孩。
虽然不管怎么教,他就是不愿开口说话,我依然爱他。
肖扬工作不忙的时候,隔段时间就会过来。也有那么两次还想纠缠我。我拿周洁琼那句话鸡毛当令箭,连哄带骗地也躲过去了。而且周洁琼一直把我当敌人似的,虎视眈眈地盯得很严,他也没什么机会。
天知道我心里有多庆幸。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得飞快,转眼天又热起来。
几个月的时间,颜安青一直什么动静都没有。既没有过问过孩子一个字,也没有来看过一回。
我很奇怪我明目张胆地住在肖扬父母家,大大方方进来出去,这么久她竟然浑然不觉。大概她本来就跟肖扬父母不算亲近;对肖青,既然像烫手山芋一样甩出去了,更没有过问的必要。
自从换了手机卡,我和靳予城就彻底断了联系,不过各种媒体杂志上还是经常能看到关于他的消息。晟辉今年发展势头更加迅猛,他很忙碌,全世界到处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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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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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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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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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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