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时她提了时落,经理并没为难她,很快准了假。
离开前,她并没有跟闺蜜打电话。
上京房租太贵,她一人负担不起,所以这几年一直跟闺蜜合租,平时她要是晚回,都会跟闺蜜提前说,让闺蜜别等她。
等到家时,还不到五点。
她本想敲门,让闺蜜给她开门,想起曲爱国的话,江伊诺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她从包里翻出许久没有用过的钥匙,打开门,又轻手轻脚地进了门。
客厅内空无一人。
闺蜜今天不上班,她说了不会出门。
这出租房共两室一厅,她跟闺蜜一人一间,只是闺蜜隔三差五总会要跟她一起睡,说她一个人会害怕。
闺蜜黏她,她原还觉得挺开心。
江伊诺来到主卧门口,因为主卧采光好,房间也大些,她便将主卧让给闺蜜住。
想到两人曾今亲密的过去,江伊诺心跳的有些快,她耳朵贴着门,许久,并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
江伊诺松了口气,又觉得内疚,她不该怀疑闺蜜。
她们认识了好几年,她知道闺蜜的为人。
闺蜜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时小姐再厉害,又怎能仅凭一面就断定闺蜜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江伊诺摇摇头,觉得自己是太多虑了。
然而,就在她转身,即将离开时,卧室突然传来一声闷叫,随后就是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你这次怎么就拍这么点?”男声不高兴地抱怨。
江伊诺知道这是闺蜜男朋友,偶尔会过来住。
每次闺蜜男朋友过来住,她都会避开。
“她大半个月总加班,我每天熬夜等她,都快烦死了,哪里还有心情拍她,你先将就着发给人家吧,大不了这个月咱们少赚点,下个月我多拍点,补上。”
“那她洗澡时候拍的视频呢?”一阵窸窸窣窣后,男人又问。
“现在天热,替洗澡又没开浴霸,浴室都是雾,哪里拍的清,我只能在她卧室悄悄拍。”女声烦躁地响起。
“要不在她卧室也按个摄像头。”男声建议。
“不行,她有空就打扫房间,角角落落都擦,很容易被发现,我趁她换衣服的时候再拍。”
“这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找个时间将她带去酒吧,将她灌醉,到时想怎么拍怎么拍,那边早就催了,说选来选去,就江伊诺的身材最好,人家要高清照片,给的钱也多。”
女声沉吟片刻,最终应下,“那行,等她休息我劝她去。”
站在门口的江伊诺整个人入赘冰窖,她想一脚踹开门,跟屋里两人同归于尽,可她被拍的照怎么办?她死了,她爸妈怎么办?
江伊诺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在电话快要接通时,又忙按断。
江伊诺捂着胸口,眼泪刷刷往下落,她死死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才压下恐惧跟恨意,悄悄出了门。
等下了楼,江伊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抱头痛哭,正哭的厉害,紧攥在手里的电话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的人,接通电话,张口就说:“赵姐,我该怎么办?时小姐说的是真的,朱梓枊她,她拍了我的照,还发到网上卖,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赵姐就是今天跟她一起领着时落去套房的服务员。
江伊诺边说边哭,等话落,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那头赵姐说了什么,江伊诺哭声一顿,问:“时小姐真的会帮我?”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赵姐要冷静些,她建议道:“不如先给曲哥打个电话,这会儿明总正送时小姐回家,曲哥也跟着,要打得趁早,要不然时小姐回了家,明总说不定不愿时小姐掺和这事。”
“那我打,我现在打。”江伊诺已经六神无主。
她并没有曲爱国的电话,只能先问经理要,然后再打给曲爱国。
曲爱国接到电话时,车子还在半路。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厉害,去的时候花了一个半小时,回来起码得两个多小时。
车内,曲爱国有些犹豫,他坐在副驾座上,透过后视镜,欲言又止地朝时落看。xiumb.com
“你有事?”明旬先注意到曲爱国的视线,他扫了一眼对方,淡声问。
“有事,不,不是我有事,是小江有事,小江想找时小姐。”说来也是奇怪,明总脸上总是带着笑的,他也极少发火,更不会苛待手下员工,可每每明总收敛了笑,曲爱国心里就突突的,不敢跟明总对视。
小江哭的太惨了,她求着自己将电话给时落,曲爱国那颗热于助人的心还是战胜了恐惧,颤颤巍巍地将电话递给了时落。
时落没多问,直接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喂。”
她安静地听着对面说完,只跟对面说了一句话,“你等着。”
而后将电话还给曲爱国,时落侧头跟明旬说:“先去一趟吧。”
明旬自是无有不应。
等下个红绿灯,司机听曲爱国的指挥,掉转车头,往江伊诺租住的房子驶去。
江伊诺没想到明总竟然也跟着过来,她这会儿也顾不得紧张,只巴巴地看着时落,哭道:“时小姐,我没想到她能做出这种事,我想报警,可我被拍的那些照片怎么办?以后我还怎么有脸见人?”
不过几句话,明旬已经猜出江伊诺身上发生的事,他跟时落并肩而站,问时落,“我先回避?”
时落没应,她不是当事人,不知道江伊诺会不会介意,便反问江伊诺,“你觉得明旬需要回避吗?”
明总已经猜出来了,回不回避都无所谓,她摇头,“不用回避,明总您随意。”
“人呢?”时落问江伊诺。
“在,在楼上。”江伊诺没料到时落连寒暄都没有,直奔主题,她指着楼上回道。
“带路吧。”见江伊诺跟没头苍蝇似的,时落又跟她说:“打电话报警吧。”
“可,可我的那些照片。”江伊诺脸色苍白,这事要闹开,她没脸再见亲人朋友,她父母也会遭人指指点点。
“这事是你的错吗?”时落停下脚步,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看人的时候,总让人也跟着冷静下来,时落知道江伊诺的顾虑,她不解地问道。
江伊诺摇头。
“既然不是你的错,为何你会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我知道,是世人的目光。”时落又说,“可事已至此,我无法改变那些人的记忆,你只能自己坚强,你现在要做的是及时止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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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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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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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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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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