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有命劫——”时落说的是车站那次,她又说:“虽然我替你避过,可万事万物都有规律,命劫虽避开,你却不能毫发无损,按说你需得再经历几次血光之灾才会结了这因果。”
程怡星似懂非懂地点头,“我不怕,只要命还在就行。”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时落拍了拍她的肩头。
“我就知道落落你最好了。”程怡星歪着脑袋靠在时落肩头,突然,她直起身体,问时落,“只是落落,这样对你不会有碍吧?”
“不会。”
程怡星这才放下心来。
她拉着时落往里走,“走,咱们去七楼,找这家人去,这次拖把掉了差点砸到我,要不是明江同志,我就没了命,我因为有落落你才逃过一劫,要是哪一天掉下来砸着别人呢?”
时落也正有此意。
两人上了七楼。
等进了电梯,程怡星才想起来,今天在电梯里遇到的其中一个阿姨住的就是这一层。
到了七楼,两人走到东边这户单身公寓门口,程怡星将时落挡在身后,她抬手,正准备敲门。
恰在这时,最西面一户门打开。
“哎,是你们哪?”西面屋里出来的阿姨正是刚才她们遇到的,阿姨看着程怡星举着的手,问道:“你认识他们家人?”
阿姨表情有些不对。
“不认识。”程怡星扬起笑,她说:“刚才我在楼下,差点被他们家掉下来的拖把砸到,要不是我运气好,就没命了,我得跟他们说说,让他们以后注意点。”
阿姨忙朝程怡星跟时落招手,她压低声音说:“你们还是别找了,这里面住着两口子,这两口子脾气都不太好,整天吵架,有时候大半夜的打架,谁劝骂谁,那男人浑身都是刺青,看着不好惹,我看你们两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可不是他们家男人对手。”
“可是我若不提这事,他们还在阳台那么晒拖把,再砸着别人怎么办?会出人命的。”程怡星说。
“要不你们找物业吧。”阿姨建议。
程怡星瘪嘴,“阿姨,你在这里住许多年了吧?物业可不管事,也就交物业费的时候会出现。”
对物业的不作为阿姨也深有体会,她踌躇地站在门口,到底还是不敢惹隔壁,她只留下一句话,“那你们小心点,要是处理不好你们就报警。”
话落,阿姨进屋,关上了门。
程怡星小声问时落,“落落,敲不敲门?”
“敲。”
一句话一个指令,程怡星抬手,利落地敲了门。
只是敲了好一阵,并没人开门。
“不在家?”程怡星凑进猫眼往里看。
从外头自然看不到屋内的情景,程怡星又敲了敲门。
这回声音大了些。
“谁啊!”屋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大半夜的敲什么敲,找打是吧?”
隔着门板,程怡星回道:“大哥你好,我刚才在楼下走路,差点被你们家掉下去的拖把砸到,我过来是想劝你们,以后晾晒拖把还是放在里面,万一再掉下去,咂着人了,对大家都不好。”
“砸着你了没?”屋里的人越发的没耐性了。
“要不是有人替我挡了一下,肯定会砸到。”
“那就是没砸着,既然没砸到,那你上来做什么?我家怎么晒拖把关你什么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男人直接吼道:“滚,再吵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程怡星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她气的握紧拳头,“你这人怎么这样?差点砸着人还有理了?”
“你特么聋了是吧?”男人说着,一把拉开门,二话不说,举着拳头就朝程怡星砸过来。
程怡星怎么都没想到这人上来就动手,时落在她身后,她不能躲,就在程怡星打算生生受了这一下时,时落轻巧地从程怡星身后跃出来,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抬起一脚,直踹在男人肚子上。
看着轻飘飘的一脚,男人竟然被踹的后退好几步,直接摔倒在地。
听到动静,屋里跑出来一个女人。
“老公,你怎么了?”女人忙上前,想扶起男人,可相较于男人壮硕的体型,女人显得越发瘦小。
更让人惊讶的是,女人露出来的皮肤上一片青紫,就连脸上都是一片青紫红肿,让人看不出原本样貌。
男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个女孩子一脚踹飞,顿时恼羞成怒,他用力推开女人,“贱人,滚远点,都是你这个晦气的女人,我才沦落到今天。”
骂还不解气,男人顺手又给了女人一巴掌。
女人被扇倒在地,她捂着脸,呜呜的哭。
压抑的哭声让人听着让人心酸。
“哭丧呢你!再哭给我揍死你。”男人说着,又挥着拳头,打算好好收拾女人一顿。
程怡星看不下去了,她喊道:“住手!”
“你这是家暴,你老婆可以报警的。”程怡星进了屋,她快步走到女人跟前,想扶起她。
却没料女人竟然拒绝了,她甚至往后退了退,她低着头,匆忙抹了抹眼泪,低声说:“我老公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心情不好。”
程怡星惊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女人,“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为他说话?”
“她怎么样关你屁事?我打她,她愿意被我打,你特么少在这边多管闲事。”
程怡星的三观真的被震碎了。
“你,你们到底怎么想的?”程怡星在新闻上看过许多奇葩事,可现实中还是头一回见,她指着女人满身的青紫,“你就不怕把人打死?”
然后她又问女人,“你就不怕被打死?”
“他不会的。”女人竟还在为男人开脱。
她在屋里的时候也听到程怡星的话了,“你们放心,以后我会把拖把往里放的,不会再掉下去了。”
就在程怡星觉得女人还算明事理时,她又说了,“已经很晚了,你们回去吧。”
程怡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女人了,她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有时候也会多管闲事,可前提是那些受害者愿意让她管。
遇到这种明明事情很严重,对方却甘之如饴的,程怡星就有些束手无策了,她转头看时落。
“走吧。”时落却果断的多,她走过去几步,抓着程怡星就走。
到了门口,时落停下脚步,回头跟女人说:“就是要赎罪,也不该这么赎,况且是谁的罪还说不准。”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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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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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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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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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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