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姐关上了门。”薛城听张嘉讲过,时小姐会在车门上施法,若不想让人开门,别人是怎么都打不开的。
“落落担心我们。”屈浩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她把危险都留给了自己。”
身为阴魂,张大东本来不该有人类的感情,可时落的做法还是让他心里涌出一股陌生的情绪。
人跟人果真是不一样的。
“我愿意帮她的。”张大东声音极小。
此刻,不一样的时落已经领着欧阳晨跟唐强进了厂门。
唐强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筒。
一束强光不停扫视下,厂里的情形一览无遗。
许久没人踏足,院墙内已经荒草丛生。
北面跟东西两面分别是一排厂房,东西两面的厂房门紧闭,北面的厂房则大门敞开。
唐强站在时落侧前方。
他刚抬脚,草丛突然发出窸窣声。
唐强拿着手电筒,直直往声音来源处扫去。
汪——
一声狗叫,吓的唐强大喝一声。
一条个头不大的黄毛狗龇着牙,压低了身体,朝时落三人发出威胁的低吼。
“是流浪狗。”唐强从腰间抽出一根软鞭,他挥了一下鞭子,警惕地看着黑暗中眼睛发出幽光的流浪狗。
约莫是知晓这三人不好对付,流浪狗呜咽一声,小心往后退。
唐强又甩了一下鞭子。
路狼狗尾巴甩了甩,掉头就跑。
等黄狗跑进厂房内,唐强回头看了一下,纳闷,“这大门一直锁着的,看样子也许久没有打开过,这流浪狗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工厂厂房也不该留出狗洞才对。
“大门是上了锁,却不是无人进来过。”刚才手电筒的灯光扫过,欧阳晨看了一圈,他问时落,“你应当也看出来了。”
只有唐强还一头雾水,不过不该问的唐强从不多问。
“这是一个聚阴阵。”时落先一步往正北方的厂房走去。
欧阳晨朝唐强招手,“虽然是聚阴阵,不过这阵法不可小觑。”
“这阵法与村民无缘无故死亡有关?”唐强跟欧阳晨并肩走。
欧阳晨摇头,“还不知道。”
时落已经到了正前方的厂房门口。
汪——
屋里再次传来流浪狗的叫声,只是这回叫声却不如方才凶狠。
欧阳晨与唐强快步赶上前。
黑暗挡不住时落的视线,她看向大敞的其中一扇门,偌大的空间里,横七竖八倒着几个竹筐子。
地上散落着早风干的大蒜洋葱。
而厂房最中间则放着几块摆放好的骨头。
就在这时,原本狂叫的流浪狗突然摔倒在地,身体开始抽搐扭曲,叫声也逐渐弱了下来,只是惨叫声仍旧能听出流浪狗的痛苦。
欧阳晨跟唐强到了跟前。
“人骨?”唐强手中的光晃动几下,他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痒。
时落仍旧站在门口没动,“是。”
欧阳晨站在时落侧后方,他摸着下巴,说:“这骨头有异。”
“骨头的主人生前便被当成阵眼。”时落声音冷了下来,“纵使死了许久,怨魂仍久久不散。”
“是。”欧阳晨赞同,他也觉得有些不适,“死前遭受了虐待,摆阵之人就是要他死不瞑目,这样,聚阴阵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但是我没听过什么阵法会让人血肉消失,只剩下皮包骨。”欧阳晨觉得自己可能是孤陋寡闻了,他问时落,“你见过这种阵法吗?”
时落摇头,她往厂房里走。
流浪狗已经气息微弱,仔细看去,它的眼角湿润,瞳孔里是散不去的痛处。
欧阳晨跟在时落身后进了厂房,他叹口气,“我们来晚了一步,救不了你了。”
流浪狗终是气绝。
时落转开眼,心头不适,须臾,才重新看向那几块骨头,她跟欧阳晨说:“你我联手。”
“好。”
“唐队长,你在外头给我们护法。”欧阳晨对刚要进门的唐强说。
唐强点头。
时落跟欧阳晨盘腿而坐,时落双手结印,欧阳晨与她同步。
而后两人双手重重拍在地上。
长时间无人打扫,两人拍向地面时,激起一地尘土。
唐强稳稳地攥着手电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分明看到两人拍向地面后,地上有一阵波动。
原本摆放在地上的骨头突然颤动一下,而后缓缓飘起,发出渗人的嘎吱声。
时落另一手咬破手指,在半空画了一道符,而后拍向飘在半空的骨头。
欧阳晨法术不如时落,他脸色开始发白,额上冒出阵阵虚汗,呼吸都粗重不少。
唐强担心地看着欧阳晨,纵使他再想帮忙,也不是从何下手。
两人念咒声越发大了。
忽地,欧阳晨闷哼一声,他另一手也拍在地上。
颤动的骨头再抵不过二人合力施法,摔落在地。
一声哭泣在厂房内响起。
唐强的手紧了紧,他将手电筒往上打,只见半空飘了一道虚影,虚影耷拉着脑袋,光亮让他不适,他缩了缩,低声求饶,“杀了我,杀了我吧。”
虚影开口,唐强才发觉这虚影是个女子。
“你是何人,又是如何被害?”时落问她。
虚影紧紧抱着自己,“我爸妈跟我弟弟杀了我。”
“什么?”问话的是唐强,“你父母跟弟弟,那是你的血缘亲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我爸妈说我八字不好,刑克六亲,我要是不死,他们就得死。”虚影声音越发低落。m.χIùmЬ.CǒM
“简直荒唐,要真是刑克六亲,那他们早死了,还能等你长大?”唐强觉得有些人的愚昧再次打破了他的认知。
虚影苦笑,“但是我爸妈信。”
时落跟欧阳晨平静的多,她问:“你可是被你父母送给了邪修?”
虚影不知道什么是邪修。
“那人说他可以帮我,我不必死,我家人也能安然无恙。”虚影哽咽一声,“那人说他会收我为徒,这样我不仅不用死,还能跟他学本事,以后能做个独立的人。”
她爸妈就毫不犹豫将她送了人。
那人还给她爸妈许多钱,那些钱足够她弟弟娶媳妇。
想到父母的绝情,虚影越发不稳,继续要散开。
“那你是如何死的?”欧阳晨适时问。
初五迎财神,大家都发财,么么哒。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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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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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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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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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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