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人猜测任家来的几个人不简单。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村里人时不时就上门来看任奎,不免注意到时落手中的黄符纸。
三天后,全村都知道时落是个能救人命的天师。
这不,第四天就有人上门来求救了。
来人是个比任父年轻些的男人,他想求时落救救他孙子。
“我爸在我们兄妹三人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长大,她什么活都干,还不到五十岁就熬坏了身体,后来在床上瘫痪了七八年,不到六十岁就去了。”男人指抹了一把脸,说:“虽然我很想我妈,但是一年到头也没梦过几回,我想着我妈不来找我,就是她在那边过的好,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会梦到我妈,梦到我妈骂我,骂我不孝。”
“然后没几天我孙子就病了。”都说隔辈亲,他对儿子都没这么上心过,“我孙子才三岁,话还没说全,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出来,白天倒还好,一到天黑就哭,全家轮流着抱他哄,好不容易哄睡着,结果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又开始哭,有时候甚至都能哭一整夜,我们去医院看了,县城医院,市区医院,连省城医院都去过了,拍了很多片子,检查也都全做了,就是查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此人满脸愁苦,“医生说我孙子哭的太久了,嗓子哭坏了,要是再不止住,会造成永久性伤害,以后说话都是哑的,更坏的结果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后来村里人说孩子可能是吓着了。
他就给他妈烧纸,让他妈保佑她曾孙。
结果没用。
他又听人说镇子上有个神婆,最会看被吓着的孩子。
他按神婆说的,天不亮就去路上叫,还给孩子喝圪针树上那些圪针熬出来的水,他孙子被折腾的面黄肌瘦的,可夜里还是哭。
孩子哭,全家都睡不着。
大人跟着熬,他儿媳就觉得是被村里人吓到的,她不愿孙子再呆在这里,要带走。
儿子又不愿,夫妻两天天吵。
“孩子呢?”时落问。
“刚才他妈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了,就抱着他坐在院子里,一动不敢动。”
一旁薛城早得了明旬的吩咐,他开口说:“时小姐这样的天师有规矩,替人算命看风水都要现金。”
“这个规矩我懂,只要看好我孙子,我肯定给钱的。”他没有先掏钱,主要也是被坑怕了,看过多少家,都没用。
薛城看时落,等时落吩咐,“去看看。”
“建国,大师真的很厉害,她说什么你一定要听,大师跟那些神婆不一样。”任父将人拉到一旁,小声劝。
“任哥,你放心,能治好我孙子,要我命我都给。”m.xiumb.com
肖建国家住在村子靠南头。
他来任家时,村里人都看到了。
刚过年,村里人都没什么事做,年轻的出去玩,年长的这些都聚在墙根晒太阳聊天,肖建国领着时落从这些人眼前经过,有人就打招呼。
“建国,你家小芳又要抱着孩子走了。”有个肖建国家的邻居刚过来,他说。
肖建国加快脚步往家跑。
跑了几步才想起来时落还在后头,他又放慢脚步。
等三人到时,肖建国儿媳抱着哭喊不止的孙子,肩头背了个包,正跟婆婆在拉扯。
“小芳,你不能走啊,前段时间不是去了你家?也没用啊。”肖母拉着儿媳的胳膊。
小芳眼睛也红了,“去我家要好一点,哭的比在家里少,妈,你别拉我,我肯定要回去的。”
肖母也心疼孙子,她不想儿媳走也有原因,“你哥家有三个孩子,你带小宝回去,你爸妈不说,你哥你嫂子不说?”
不是自家的孩子,在跟前哭,一天两天小芳哥嫂会心疼,可一直哭呢?
肯定要影响到自家孩子的,她哥家最小的才一岁半,小宝哭,那孩子肯定跟着哭。
肖母不想儿媳孙子最后被娘家人撵回来。
他儿子小军也是这样想的,才没同意媳妇带孩子回家。
“妈,那你说我怎么办?小宝嗓子都哭出血丝了,再哭下去,我都不想活了。”小芳抱着哭喊不止的孩子,身体都发抖。
一旁的邻居也劝,有人劝小芳,有人劝肖母。
只是刀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没人真的能跟肖家人感同身受。
“我请大师来了。”肖建国拨开人群,领着时落上前,“这个大师是上京来的,她救了小奎,肯定能救小宝的。”
时落纠正肖建国,“我救不活任奎。”
村里人只知道任奎能下地走路了,却不知道内情。
肖建国笑容一滞。
却听时落又说:“不过我能帮这孩子。”
话虽如此说,她却站着没动。
若肖家人不信,她亦不会勉强。
肖家人信不信不重要,他们只想让时落试一试。
“小芳,快跟我回去,让大师给小宝看看。”肖母趁机上前,抱着嚎哭不止的孩子。
小芳抓着肩上的包带子,还是听了婆婆的话,跟着一起回家。
“大师请。”肖建国领着时落跟在后头。
肖家的事全村都知道,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他们进门后也没关大门,有不少人都跟着过去看。
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肖母熟练地替孩子拍背,一边哽咽地哄,“小宝乖,不哭啊,你哭奶奶心都要碎了。”
可孩子却听不懂。
孩子的嗓子嘶哑的厉害,一丝血迹和着口水流了出来。
小芳上前,擦掉孩子嘴角的血丝,而后捂着脸哭。
孩子哭的太凄厉,就是薛城这个大男人看着都不忍心。
时落取出黄符纸,往孩子胸口一贴。
哭声戛然而止。
肖家人甚至没反应过来,他们愣愣地看着时落。
时落抬了抬下巴,吩咐肖母,“过去坐着。”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肖母直点头,抱着孩子跑过去,坐在门前的椅子上。
今日天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觉得严寒的冬日似乎也不怎么难熬。
时落跟过去。
孩子睁着一双大眼,定定看着时落,见时落走近,他笑了一下,朝时落伸出手。
孩子不懂,他只觉得时落身上的味道好闻。
他想亲近。
肖家人已经记不得多久没见着孩子的笑了,小芳死死捂着嘴巴,哭都不敢哭出声,生怕再惊着孩子。
这神奇的一幕不仅震惊了肖家人,也让外头看热闹的倒抽一口气。
时落眼中没有旁人,她抬手,在孩子的头上拂过。
孩子伸出手,想抓住时落的手,嘴里还喊了一句,“姐姐。”
声音沙哑。
时落跟孩子点了点头,而后望向被阳光衬的格外昏暗的堂屋,说了句,“你该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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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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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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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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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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