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远说:“山左口乡今年由于调离和退休人员太多,师资严重缺乏,直到现在,很多学校连课都开不齐,我准备把杜琦艳调去山左口乡北道口小学,让她在那里好好锻炼两年。”
孙远军立刻打断张恒远的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你说什么?让小杜去山左口乡北道口小学?不行不行,那里也太偏僻了,到现在连公路都不通。杜琦艳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去那么偏远的地方锻炼,要锻炼也应该在东城区或者南城区这些基层单位才对。”
张恒远一脸严肃地说:“孙校长,最艰苦的地方才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调到东城区或者南城区和在市直学校有什么区别?”
孙远军不以为然地说:“张科长,杜琦艳是我招进来的,你把她调离现在的岗位不是打我的嘴巴吗?你还年轻,不要在这些事情上犯教条主义的错误。杜琦艳不就前两天顶撞了你两句吗?小姑娘年轻气盛,是有些任性,再说了,我已经批评过她了。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就给人家小姑娘小鞋穿,我们做领导干部的胸襟可不能这么狭隘。”
听孙远军如此说,张恒远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愤慨地说:“孙校长,你不要避重就轻替杜琦艳开脱。我知道她是你招进来的,但市第六中学属于市局直管,老师招聘必须通过教育局人事科,你不通过教育局人事科就把杜琦艳招进来是不符合组织原则的,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不要一意孤行。”
孙远军冷冷扫了张恒远一眼,说:“张恒远,我也希望你考虑清楚,我才是市第六中学校长,你只是教育局派过来的蹲点人员,市第六中学内部的事,不用你张科长操心。”
很显然,孙远军这话是在提醒张恒远,也是在警告张恒远,他孙远军才是市第六中学的校长,是市第六中学的一把手,是市第六中学的真正主人,你张恒远不过是教育局派到他们市第六中学的临时蹲点干部,既然只是临时蹲点干部,就无权干涉他们学校内部事务。
孙远军的言外之意,张恒远当然明白,搁在往常,他就不和孙远军争辩了,但孙远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极限,如果他继续容忍退却的话,今后在市第六中学,他还怎么开展工作,还有何威信可言?而且就在这时候,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先前叶梦瑶神色慌张,衣衫不整的从孙远军办公室跑出来的情景,这让他对孙远军这个老淫棍无比的憎恨和厌恶,一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他立马接过孙远军的话,针锋相对冲孙远军说:“孙校长,我也提醒你一句,党有政策,国家有规定,既然杜琦艳调进市第六中学不合程序,就必须予以清退。”
孙远军站起来,双目圆睁,怒视张恒远,大声喊道:“张恒远,你虽然局人事科科长,但也休想站在我面前给我发号施令。我也告诉你,我孙远军不是吓大的。我能在市第六中学当十年校长,也不是谁把我捧起来的。”
张恒远盯着孙远军,真恨不得一拳把他的鼻子打爆。
眼前这个屠夫已经当校长当傻了,膨胀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平时横惯了,和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得讲的。
张恒远不想再和这样的傻逼继续纠缠下去,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简直有辱自己的智商。他很奇怪,以孙远军这样的智商怎么当上的校长,而且能在市第六中学一干就是十年,难道就没有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吗?让他这样继续在市第六中学当校长,天理何在?
从孙远军办公室出来,张恒远的心情特别压抑,简直糟透了,既烦躁又恶心,而且憋了一肚子的火,为什么我遇到的对手是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而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却可以大权在握,坐拥那么多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女?
叶梦瑶太让他心碎了,她对她一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欣赏,但今天她从孙远军办公室出来时,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的样子彻底打碎了她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前几天他还把她当成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以为她接近自己是准备自己投诚,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她接近自己是带有目的的,确切的说,她接近自己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的前程,谁能满足她的欲望,她就是谁的人。
这也难怪,这就是官场,官场是最现实最功利的地方,官场就是利益场。
今天他所看到和发生的,再次证明了这一颠覆不破的真理。
这也让他更加意识到,叶梦瑶和裴娜等人,在讨好他的同时,更在不遗余力地取悦孙远军。
也许在她们看来,孙远军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仍然是市第六中学的校长,是市第六中学真正的主人,只要孙远军的后台不倒,孙远军还可以继续在市第六中学当校长,继续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只有跟着孙远军混,前途才能一片灿烂,未来才能一片光明。
而他张恒远,毕竟只是教育局下派到市第六中学临时蹲点的,蹲点期一到就会离开市第六中学,根本决定他们的前程和未来。
权力,这就是权力的魅力!权力是最美妙的春药,多么精确的描述啊。
张恒远从未像今天这样深感无力,自己的权力居然如此可怜,连从市第六中学调离一个教师都无能为力。xǐυmь.℃òm
“生活是残酷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谁成为你的绊脚石,就一脚踢开他,无论他是谁,遇佛弑佛,遇神弑神!”这是他在一本官场小说上看到的一条官场法则。
是的,斗争不是请客吃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回到局里,坐在办公桌后面,张恒远生了会闷气,然后泡了杯茶,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冷静下来。
今天在市第六中学和孙远军大吵一架,他和孙远军的矛盾等于是公开了。
不用猜,这个消息马上就会在教育系统传开,而且很快就会传到局里,而且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很可能会通过这件事大做文章。
所以,他得想想办法,尽量挽回这个影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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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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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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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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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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