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后哭声小下来,德被帝对皇后摆摆手,皇后欠欠身子,悄无声息的带着别的人退出去。
太监们也出去,殿内,留下太后母子三个人。曾太后已有把椅子坐下,怀里抱着梁未不松手。拿帕子揩自己的眼泪,又揩梁未面上的手指痕。
她越看越伤心,见德被帝走来,就要啐他“走开!”
德被帝停下脚步,叹一口气“母后,你问问小四,他都干了什么!”
曾太后溺爱小儿子,却不是糊涂到家的人,今天的事情当然有原因。但还是一沉面容,瞪上德被帝一眼,再换上慈爱的笑,双手扳着梁未的面颊,柔声道“小四,你对母后说,有母后在,谁也不能动你。”
梁未默然下“母后,您听到会不高兴,等御医到了,我再说。”
曾太后心里突突的跳,一瞬间不知所措。这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在宫闱岁月里呆着,知道什么是突发事件,也知道突发事件的严重性。她的神色,已表明她对小儿子的担心在最大的程度上。
德被帝又骂梁未“亏你还记得让人不高兴……”
梁未干脆之极,往曾太后怀里一钻。曾太后抱紧了他,有些回神,对德被帝再次沉下脸“不管他怎么样了,不许你吓他!”
话说到这里,外面回话,说御医到了。曾太后道“让他等着。”急忙忙的问梁未“说吧,什么事情?”
这样一低头,看到自己手中帕子沾上血。曾太后吓的尖叫一声,大骂德被帝“你怎么敢伤他?”
德被帝连番的让冤枉,再不辩解将成天下第一冤枉人。既然御医在,不怕太后生气,德被帝实话实说“母后,小四自己拿着刀,把他自己扎伤。”
“为什么!”
曾太后也找到小儿子脖子上那细细的血迹,面上更加的阴晴不定。
梁未拧拧身子,撒娇道“母后先答应我,一定按着我说的来。”
“不行!”
德被帝对曾太后狂使眼色。
曾太后也道“你先说。”
梁未固执的昂起头“母后先答应我!”
曾太后堆上笑“你还小呢,你不懂的事情很多,母后帮你拿主意,你先说。”
“母后!不答应我,我就去死。”
曾太后气的扬起手,将到梁未面颊时,又停下来,把梁未推开放声大哭“先帝啊,你走了,我一个人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先帝你看到没有……。”
德被帝牙早就咬得格格响,见到梁未独自一个人,几大步上前来,就要一脚。
帕子盖住脸的曾太后没看到,却感觉到。立即止泪,对德被帝怒斥“退下,退下,谁又允许你打他的!”
“母后,那丹城银三媚惑了小四!”德被帝也恼火了。
曾太后一愣,松一口气“就为个姑娘?”接下来的话,把德被帝一顿大埋怨。
“都是你不好,收拾几家商人,没人可使吗?偏偏拿你弟弟名誉当幌子!当初下圣旨的时候,我就说不答应。都是你不好,这圣旨是你下的,你怎么不打你自己呢!”
德被帝让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心里喃喃,这主意是小四出的。
“小四,你喜欢她?不过是个女人,母后作主,给你了。”曾太后眼泪一擦干,就对小儿子满面笑容。
梁未趴地上就叩头“多谢母后。”
德被帝忍无可忍“母后,他要名媒正娶丹城银三!”
曾太后眼皮子也不抬“那就娶吧,都是你不好,圣旨是你下的吧。”
“母后,他要娶她当王妃!”
曾太后傻眼不过片刻,又对小儿子满面春风“不着急,你慢慢的来,你要她是吗?先纳了她。等我看着她好,她生儿子,不着急,你慢慢的来。”
梁未怎么肯上这种当呢?
慢慢的来……说不定慢到银三没了命,死后来个追封。
梁未憋着气“母后,我要娶她当王妃,要与她白头到老。如果她中途没了命,她几时没了,我几时去死。”
“大胆!”
曾太后勃然大怒,终于压不住火气。舍不得骂小儿子,在心里骂个不停。
哪里跑出来的贱人!
能进王府已算有福,居然还敢妄想当王妃!
她嘴皮子一阵的动,梁未看得一清二楚。重重一个头叩下去,砸得金砖地面“砰”地一声。
还算梁未悠着,没有碰出太大的动静。但殿里安静有回声,听得曾太后眼前金星乱晃,双眸微闭,随时就要晕过去。
德被帝恨的眼前金星乱晃,想也不想,对着梁未飞起一脚。刚刚沾到梁未衣角,曾太后身子猛地一正,奇迹般的又醒过来。
大喝“你不许碰他!我还没闭眼呢!”
德被帝吓一跳,脚尖一歪踩了个空,一个踉跄出去两步,差点没把自己摔倒。
曾太后让梁未到面前,抱在怀里又是一通的哭和劝。
“你喜欢她,她还知足吗?你愿意,可以一辈子宠着她。王妃,可怎么能行……”
梁未咬紧牙关不答应,口口声声地道“不答应我,我不活了。皇兄和母后也不用恨她,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如果她让害了,就是皇兄不疼我,母后不疼我,我不活了。一个人想寻死,谁也挡不住……”
“先帝啊,先帝啊……”曾太后大哭不止。
德被帝甩着手走来走去,面上气的通红。
殿下站的人早就魂不附体,不知道尧王殿下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按说,他不是当差挺好,屡战屡胜。
把重要的官员也请来,站成一拨。皇后带着女眷站成一拨。大家想主意。Χiυmъ.cοΜ
皇后正色道“殿下出去当差,又不是殿下一个人拿主意,跟殿下的人都是死的吗?殿下不对,他们难道不知道拦。”
百官们点头“是啊是啊,”把孟良固、穆彦一起捎带上。
“孟帅为人从来自负,想来,是他鼓动殿下,是他办错了事吧。”
“穆家少帅也算精明,说不定就犯在精明二字之上,过犹不及啊……”
有一个人狂奔而至,皇后和贵妃同时沉下脸。沉下脸以后,皇后不屑的撇撇嘴,暗骂贱人就是学得快。
贵妃冷笑,谁允许你一个人出风头?
德被帝德被天下的同时,也德被到后宫。
这个人到面前时,贵妃就只能让一步,让皇后说话。皇后不悦地指责“燕王,你失仪了。”
过来的这个人,是三殿下燕王梁华,太妃所出。梁华上气不接下气“听说小四惹太后生气,我赶着来劝,这不,什么也顾不上了。”
对着殿下张望下“小四没事吧?”
皇后抿抿唇“没事。”
殿内这个时候没了动静,不知道里面在说些什么。梁华流露出羡慕,再就端端身份,一本正经地道“说起来,小四也应该打几下,皇上依着小四的地方太多了。”
在场的人里,重要的女眷皇后、贵妃、国舅夫人等等,面上顿时阴天。重要的官员六部尚书等等,面上阴天。
梁华心想自己除非是个傻子,才不知道恨。一样是殿下,一样是先帝的血脉。德被帝居长,当上皇帝也就罢了,算他投胎赶的快。可小四呢?不就是太后肚子里出来的。从小到大,尧王殿下是天上的日月,二殿下三殿下和他相比,是地上的泥。
当然,和寻常的百姓、宅门里相比,二位殿下倒什么也不缺。
想到这里,梁华左右看下,没见到二殿下梁新。小四不能说,二哥总能说。
梁华故作诧异“我都听到小四惹太后生气,怎么二皇兄却还没有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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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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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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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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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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