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彦的好奇心,适可而止的停留在好奇心上。
……
到达草原的尽头,天色茫茫不知颜色,雪花四面舞,落地一片白。道路熟悉的殷若扬鞭而指:“那里。”
群山高耸披雪花,在灰蒙蒙的雪里,一不小心就当成是天和地。有时候有异花香味,不知道从何处而来。
这就通往卫国的高山,据说高不可攀登。下面有深谷可以过,但是蛇虫多。
轻易的过不来人。
只有冬天的时候,严寒让蛇虫不敢出来,这里才能过人。
这也是尧王梁未在去年冬天到达北市的原因,卫国的兵马前来抢掠,一般是冬天经过这道山谷。
梁未在去年到来,圣旨却在今年春天下。他本想给金丝一个机会,如果这姑娘回家后就清醒,不再发疯,对他的到来不敢亲近的话,也就只有殿下驰骋草原,而没有赐婚圣旨这件。
也就不会对殷若造成伤害。
站在山谷的外面,梁未回想到这些,由不得又去看殷若冻的通红的面容。
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一星星的内疚出来的。
殷若在嚷:“都跟着我,我走在最前面。”
脆生生的嗓音,由紧紧包裹的黑色雪衣内出来。因看不到头脸,只听到嗓音,久违的熟悉感自梁未心底生起。
黑施三回来了。
梁未并没有因为亲切而忽略,嗔怪道:“你给我回来,走我后面!”
虽然没有蛇虫出没,但往卫国的道路通畅,说不定会遇到谁。
殷若扒开雪衣上的帽子,围领内露出骨碌碌转的大眼睛,梁未大笑,真的是她回来了。
那振振有词的声音,也表示黑施三的到来。
“这里我路熟悉,当然都跟着我。”
梁未把嘴里刚喝的风雪呸出去:“你今年几岁,敢说这里路熟悉?”梁未对丹城的熟悉度,并不比殷若差。
有些殷若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兴许都在殿下出京以前就收集到的资料里。
银三姑娘今年十四岁,还没有真的踏上往他国经商的路程。就像殿下今年十七岁,还只是头一回出京,离开他的家人。
这条往卫国的天险之路,殷若不可能走过。
殷若乌溜溜眼睛又在转:“可我是这里的人,还是我熟悉。”
“那你问声,是这雪认得你,还是这风不刮你?”梁未用马鞭子捅捅她:“把帽子戴好,跟在我后面,可别走丢了。”
“嗤!”
有这么一声。
殷若倒是真的不服气来着,也确实在不屑的笑。但包的紧紧的,根本传不出来。这一声,是风带动。梁未眸转严厉,对她一瞥,殷若乖乖缩回雪衣里,再缩身子带马回到他后面。琇書網
初探山谷,从安全上来说,穆彦不建议太远。人手,也不会进去太多。马匹,应该留下来,交给驻扎在这里的士兵们看管,总是较为方便。
但是梁未考虑到卫夺城来的时候,一支轻骑而来。卫国殿下的马能过来,大梁国的殿下哪能弱给他?
虽然雪滑,不时的陡路,梁未等人也带着马匹。
走在最前面的人分为两队,一队是梁未从京里带出来的人,一队是穆彦的人。
看得出来,他们曾往这里探过路,殷若眸子蒙上水气。城外的军营,及调来的将帅,让殷若看到梁未不弃丹城的诚意。带路的人并不生疏,让殷若看到梁未坚守国门的决心。
一滴子泪珠滴下来,雪衣是皮裘,并不吸水,很快滑落下去,化成一粒雪。
往卫国的路,号称十二天险。
除去蛇虫以外,还有道路本身的艰难。哪怕现在还没有到第一道天险,也崎岖难走。
没有一刻钟,马就不能骑,在手里牵着。梁未的交给磨剑,殷若的交给马大。殷若再次殷勤的紧跟梁未,不时的提醒他:“殿下小心,这里不好走。”
说嘴的人,一般爱打嘴。
正说着,脚下一滑,殷若自己摔一跤。
“哈哈哈……”六小厮极不捧场的捧腹大笑,风雪在山谷中一般肆虐,呜咽如潮水声,他们的笑声也能穿行。
梁未也好笑,伸出手把殷若拉起来,揶揄道:“小心,这里不好走。”
殷若涨红着脸,不知道是让兰行等人气的,还是不接受调侃,胭脂红意隔着雪帽,如红梅送香般送出来。
既然是黑施三,梁未想当然会安慰她。在她雪帽上拍一拍,示意她跟着自己继续走。
不时的,回头看下她。
自命本地土生土长的殷若,自觉得这个人丢的大,垂着头,本不想再说什么。但是到底挂念梁未是京中贵人,过上一会儿,还是提醒他:“这里不好走。”
梁未哈哈就是一声笑。
殷若又气白了脸,什么也不管了,狠狠的瞪一眼过去。
梁未愈发笑个不停,但是殿下脚下稳稳的,硬是一脚也没有摔。
半天以后,第一道天险出现在眼前。
殷若有些兴奋:“就是这里,咱们到了毒龙潭。”
雀跃的几乎要跳起来。
梁未冷眼瞅着,凉凉地道:“开心吗?”
“开心。”
殷若笑盈盈。
“喜欢吗?”
“喜欢。”
冷不防,梁未坏笑:“头一回吧?少东家不过如此,你都长这么大了。”
“殿下你……。”殷若气呼呼的扭过头去,狠狠吐两口气在雪中,再次兴奋当家,这一回不理会梁未,手指一大块如镜般的雪地:“兰行、果烟,毛球毛球快看,那里就让毒龙潭。”
兰行还没有原谅银三,一定煞风景:“看不见啊,哪里有毒龙?”
“就是啊,毒龙长什么模样,叫一个出来给我看看。”果烟也道。
殷若坏笑:“看不见吗?”
“看不见!”六个小厮一起摇头。
殷若笑的很大声:“谁叫你们是第一次来呢,不过如此!”说完,大模大样的对着前面走去:“别怕,这里冻的很结实。”
六小厮在后面摇晃下身子,仿佛气的在发抖,再就一溜的跟上去:“三爷退后,这是个潭,我们先走。”
雪地里行走,每个人带的都在酒这种御寒的东西,还有绳索。兰行解下腰间绳索,一头交给果烟。果烟把这一头往一旁的树上栓,兰行握着另一头绳索去追殷若。
就差那么两步,见殷若骤然停下脚步,好似定住一般。
梁未往丹城来,准备的有年头,说三年不夸张。虽说三年前金丝刚闯入他眼帘,但心系边城的殿下无意中看看也是有的。
车阳等人也都知道,事先在家里准备的也有资料。兰行魂飞魄散:“让蛇咬了吗?”
这僵,蛇毒扩散大抵会这模样。
“哇!”
殷若跳了起来,兰行脚一滑坐在雪里,怒道:“又吓人!”
却见到殷若拔腿就跑,手中有什么在雪中闪光。她跑出去两步,才想到喊:“有敌兵!”
下一句:“追啊!”
梁未、穆彦纷纷上前,就听到这一声“追啊”,前面那身影撒丫子贼溜的快。
梁未气的差点大骂,从小到大的皇家尊贵,才没有骂出来。饶是这样,嗓音也足够凶狠:“你给我站住!”
梁未也看到,山石的后面,有一些身影晃动。
殷若哪里肯听,身后有殿下,还有一位少帅,她底气胆色俱有。风雪的咆哮,掀动她十四年的耻辱。如果从娘胎里开始算,就有十五年。
“腾腾腾……”
她有在雪地行走的经验,又稳又飘。
梁未真急了眼:“快跟上,快跟上,先把她给我拿下来!”
------题外话------
真是对不住,仔私事多,又感冒引发头痛。今天只有这么多了,对不起。接受唾弃的仔,还是个好人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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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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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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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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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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