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别的人却不敢笑,伏牛山就在北市去往内陆的一条道路上,虽然不是必经的道路,客商们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但是这些走南闯北的客商们,怯怯的起来私语。
“罗二敢来?”
“还真不怕殿下砍他脑袋?”
说话的中间,平地似起一阵狂风。这风没有刮起任何人的衣角,也没有扫没任何一丝日光。但每个人警醒的闭上嘴,不约而同的往一个方向看去。
夏日的风其实没有,但这阵子风却牢牢慑住他们的心。
这是气势。
是皇家对外潜移默化的威仪。
一个整齐方阵的士兵,清一色的锁子连环甲,新的可以照见人的影子。
走动起来,四下里经过的景物在连环甲上晃动,再映花商人们的眼睛。
他们应该低头。
此时又是不得不低头。
军营凛然的旗帜、巡逻的士兵,皮影戏般的在眼前闪动,这戏,却不能仔细地观看,唯有低头。
方阵在十数步的地方站住,步履齐的撞动人心。往两边分开,后面是十数个彪悍的大汉。
罗二也够威猛,但和他们一比,好似小鸡。
大汉们再分开,是六个精气神饱满的贵族少年。在他们的后面,尧王梁未悠哉游哉的走来,不慌不忙的步子似踩到商人们心头。
特别是殷若。
她自生病的时候对殿下泄露几句,心思常在无端转,面对殿下的时候黯然神伤,见不到殿下的时候又神伤黯然。
她竟然不能确定这是一个应该抓住的机会,还是错过一个机会。
见到殿下夺尽天下之势般走来,殷若百转千回在脑海中。
“见过殿下。”
不知是谁先喊一声,商人们跪下来,殷若随众也跪下来。地面还没有晒到焦热,大病后还不能完全痊愈的人,能触碰到地底的凉气。
殷若低低的咳上几声,看在梁未眼里。
梁未加快步子来到居中的高位后面,在红漆卷头云纹大案几后坐下来,迫不及待地道:“平身。”
殷若的位置离他最近,在她起来后,梁未的目光放到她的面上。
殷若觉察到,牵动嘴角,很想讨好地一笑。在此时此地,尊卑相关的原因,也应该的讨好。但心事牵动的笑容有几分不展,嗔愁忧苦虽然不浓,却如云漫山峦,丝丝的现在面上。
不是梁未不够英明睿智,总是误会的很自大。
哪怕他在京里,出现在眼前的人,也九成以上图他的权势、图他赏赐下来富贵。
黑施三那微带笑涡的苦笑,也只能在这两种之中。
施三图不到权势,梁未已答应收下她的六个姐妹。她心心念念想的,就只能是富贵,北市空下来的铺面。
“近前来。”
梁未吩咐道。
众目睽睽之下,殷若对着梁未的案几走去,深深的垂下面容。
“我会让你满意,但是你不许贪心。”梁未的嗓音只有两个人听得到。
隔着案几,话语中的温热也到耳中,殷若陷于困境而冰寒的心贪婪的依附着,再就听到殿下话中的笑意。
鼓起勇气,殷若只想看个明白,他在今天还是相当宽容黑施三吗?
眸光遇上另一双眸光,黑亮的看不到底,但独对自己的温和还是能看得清楚。
殷若纵然没有试探的意思,也应该得寸进尺。除去黑施三本性如此,还有今天虽有殿下主持,却是谈生意的地方,面对的是商人。
她低低的恳求:“我要全部。”
梁未毫不奇怪她还是这个回答,否则,还是黑施三吗?
这可是个遇到刺客就敢就势抓住自己盔甲不放的人,表面上讹诈自己伤药银子,转瞬就送来一套飞虎甲,让她在自己面前脱颖而出。
她病上一场,博得自己更多的宠爱,不借机多占几步,岂不是病中烧坏脑袋?
咳声又轻轻的出来,病后娇弱中流露的恳求也让梁未不能拒绝。何况与黑施三狮子大张口相比,梁未可不愿意她烧坏脑袋。
梁未轻声再道:“来这么多人,你不能全霸着。你可以别处去,我照应你。”
殷若神思恍惚。
黑施三令得叔叔、施发及全城的人赞不绝口,都羡慕短短时日内就得到殿下很多的恩惠。但是从殿下此时的话来看,还不算最佳。
你不能全霸着这话,可以看出不是不能全霸占,而是殿下还不愿意全给施三。
来这么多人?
这句一听就是个托词。
殿下在北市杀人时,犹豫过吗?他没有。
自己撵金胡可是想了又想,金胡什么气都咽,他不走。殿下一句话,说走就走。
短短的时日里,黑施三做不到让殿下百依百顺。幸好,实情没有说出。
殷若拜下来,就铺面来说,她知足了。
虽然萦绕心魂的“实情”,还是压的心头疼痛,但殷家能得到北市的铺面,基本达到初衷。
她起身来,问个清楚:“在殿下看来,多少我应该满意?”面色上闪过一丝亮光,是肌肤微有发白,血色在这一刻褪的点滴也无。
梁未先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话不错。
黑施三这个对别人嚣张的小子,却是不敢在自己猖狂的。
她的满意,可不见得就是自己愿意放给她的满意。
梁未再次让殷若定心:“三分之一以上,再加你几间。”
这是殷若的底限,因为三分之一的铺面,她答应还给陈赵两家,换得他们的交情也好。
有那么一天自己让揭穿,殷家有容身之地也是好的。
再多的几间,就是殷家自己的。
如果没有再多的几间,殷家真正得到的,只能是邀请而来的合伙人手中而来。
黑施三能多挣一间,殷若也心花怒放。
她的面容重新黑了,血色滚滚的去,又滚滚的回。笑涡看上去大了一些,嘴角也似有嫣然笑的痕迹。
梁未也就高兴了。
如果不是为偏袒黑施三,这一回他也不必出现在这里。他是真正有权,又做事没有避忌的殿下,往这里看一眼,都是给商人们面子。
他犯得着给这些人面子吗?
还不是为黑施三顺利得到她满意的铺面。
甚至许给殷若,在北市拿到的铺面不够的话,你就去别的城池。
早在梁未探病的那天,收下殷兰六姐妹,他深思熟虑过。
曾动过黑施三是个小子,可以带回府中当管事,因他在校场上指责商人们,揭露他们的出身,对大梁国商人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方便殿下足不出户,知晓一部分的民意民情。
但她是个女孩子,梁未没法带上她。有时候想到黑施三有趣,和她断了联系,有那么一丁点儿很是不多的遗憾。
收下殷兰六姐妹,梁未已想好许配给自己的管事们,黑施三就算出嫁,也可以看姐妹,殿下算保持一线蛛丝般的联系。
用得到黑施三的时候,让殷兰姐妹传话就是。
倘若施三真的是施三,出嫁以后未必出远门。梁未回京后又可能遇到别的人才,说不定终生把施三忘记。
但在北市的这日子里,梁未挺喜欢黑施三,这才愿意收下殷兰六姐妹。
也愿意打发她去别的城池得到铺面。
尧王没有空口说白话,他有这个权力。
他所做的这些,到最后,不过就是看到黑施三恢复精神。
此时殷若面上不多的一个笑容,梁未心满意足。
贵人们的心满意足,有时候很奇怪。与人有各种各样的癖性一样,有的人甚至爱啃泥巴,谁又能干涉?谁又能干涉到一位殿下呢?
尧王殿下自己高兴就好。
殷若不敢笑的太明显,心中依然愁苦是一个原因,不愿意这就让所有商人们看出来也是一个原因。
殿下坐下来,就单独和她低语,没有背后的灼热感,也能猜出无数目光扎后背。
她清醒着呢。
所以没有回座位,而是再次请求道:“殿下,我等下说话的时候,还是要说全部的?”
“嗯?”
梁未清淳的嗓音并不比施三的清脆嗓音差,好听的殷若浅浅的又是一笑。
“你说。”梁未笑笑。
“商人们的事情没有规矩,看出我肯让步,他们就进一大步。殿下许给我,他们却贪婪,只怕惹殿下生气。不如还是我多多的要,再一步一步的退给他们。”
殷若再次行礼:“殿下亲自来主持,不能因我而起,再惹殿下怒气。”
梁未心里舒服极了,黑施三知道自己亲自主持,为的是她。
商人的脾性,梁未没到北市时也就知道。比如金胡,也不照照镜子,妄想在亲事上攀自己。
圣旨给了殷家是吗?
金家纯属活该!
如黑施三所说,商人们在你退一步我就进一步上面,在今天这个争利益的场面,格外的明显些。
今天是个看黑施三得意的日子,梁未也不想乱生气。
笑道:“你懂事,就依你。”
殷若盈盈的退回去坐下,在众人焦急的眼光之中,气定神闲的,一个大白眼儿抛出来。
生怕别人看不全,特意的转动面庞,让大家都看个清楚。翻出来的眼白里,是森森的针对全场的恶意。
那意思都明白,跟三爷抢铺面,三爷不是好惹的。
梁未忍住笑,这丫头!
没势可仗还横呢,给她撑腰,看她横成什么德性。
殷力、殷贵都熟知她,本对今天强商林立心存不安,这就彻底放回肚子里。
商人们都觉得不妙,看来黑施三不会少撒泼。除去殷若、施发等人悠然自得以外,别的人都愀心的想对策。
不是轻易过来,谁肯平白的认输?
场中的眼光万花筒般,还没有开始呢,一波儿的恼怒夹着一波儿的惊畏,悲哀、阿谀……全都出来。
梁未不动声色收入眼中,分辨着哪些人可以给铺面,至少守得住大梁国普通一百姓的尊严。
罗二个头儿太大,殿下想看不到他都难。哗啦在手中的两个铁球,助长的罗二分外扎眼。
“这人是谁?”
梁未闻到扑面的枭雄味道。
磨剑走开片刻,回来道:“伏牛山匪首罗二。”
梁未厉声翻脸:“拿下他!”
这是在军营里,随着话几个士兵如狼似虎的飞奔而来,把罗二按倒在地上,铁球“当啷”数声,在地上跳动,骨碌碌的滚出去。
有一个滚到殷若的脚下,青鸾捡起来送给殷若。殷若团在手中,玩几下觉得不错,让青鸾把另一个也捡回来。
全场干瞪眼。
这个时候谁敢乱动?只有凶巴巴的黑施三敢指使人这样。
罗二让带到尧王面前跪下,“哗啦啦”的动静又轻轻响起,殷若把两个铁球放在手上,虽不敢有大动静出来,但不亦乐乎的模样出来。
梁未闻声,对她哂笑,就见到两个铁球滚出黑漆漆的手掌,“当当当……”响的比刚才高,骨碌碌的又滚开来。
殷若猫着腰飞快的捡回来,知道自己喧闹,垂下头好个老实相,也不敢再玩铁球。
梁未撇撇嘴角,能老实多久?视线回到罗二身上,一拍案几:“你敢来见我?”
罗二颤声的回:“我在殿下面前,别的事与我无关。”
梁未震惊满面。
他反应很快,一抬手,车阳柏风大步出列:“殿下有什么吩咐?”
“各带一队人,往北市去内陆的各条道路上巡视。遇到可疑人拿下,如敢抵挡,格杀勿论!”
另外三个扎眼的,大胖子岳掌柜的、晦气脸毛掌柜的、女人痴迷丑八怪花掌柜的,扑通跪下来。
“殿下英明,殿下,我们能到北市,都是拼着性命。”
“讲!”
梁未心头一闪而过,有一个人定格。
他面色沧桑,道道皱纹里都是阅历,金胡。www.xiumb.com
王富贵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但他躲羞不肯出来,按伤筋动骨一百天请假,梁未盯的他紧,他不能有大动作。
卫夺城几回欲出白虎岭,和搜查的士兵交战后,又退回去。
陈赵两家也在梁未的看管之下,阻止别人来北市的只能是金胡。殿下就不考虑到黑施三?
兴城施家太远了。
安城施家就更远。
丹城最近,北市方圆称得上金家盘踞之地,只有金家调动得了人手。
况且梁未对黑施三好不好?
让她摸着良心自己说。
她生病,就不分铺面直到她恢复精神。殿下更是亲自探望,几回送药,母后送的宫点都拿去哄她养病。
在梁未来看,黑施三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只有一个人,金胡最可疑。
岳掌柜、毛掌柜、花掌柜开始回话,梁未没听两句,就面如锅底,应是打算和黑施三做个手足。
“离开北市的地方大约两百里,先后遇到三拨人动兵动枪,那里是一片野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不是草民带的护院多,草民满心里想来侍奉殿下,却见不到殿下了。”
岳掌柜的哇哇大哭,脸上的肥肉抖动不停。
毛掌柜的也道:“那刀半夜的砍过来,差点草民的儿子就可以继承家产。”
毛掌柜的晦气脸愈发的难看。
花掌柜的还能慢条斯理:“这是预谋,请殿下作主,这是有意为之。”
天下居然还有这样大胆的人!
梁未气的胸口堵寒,手脚有片刻的冰凉。
还没有等他大怒,岳掌柜的又哭起来:“是卫国人,像是卫国人,殿下,这是眼里没有您呐,有您在呢,卫国人敢在大梁国跑进来好几百里。”
是卫国人!
梁未也有这种猜测。
“再去人!”
他喝道,茅子威与井天领命出列。
殷若正看着,肩头上让人一拍。回身看时是兰行,小厮穿着整齐的盔甲,看上去威武不少。
“我跟小爷出城去,我不能帮你了。特来告一声儿,我没有再诅咒你,我一直在说你一步一走运来着。殿下独独的对你说上半天,这是我的功劳。”
兰行认定自己说什么都灵验,只可惜的针对黑施三说话灵验,对别人一概不通。
就像兰行与别人的小厮拌嘴,念叨两天了,连个喷嚏都没打。
殷若呲牙:“这是我自己的能耐。”
“你太没良心了。”兰行恼火的走开。很想又念一步一倒霉,但针对黑施三的效果一回比一回强。上一回重病垂危,万一这回黑施三小命没有……。担不起担不起。
兰行生气的念叨:“一步一走运,两步一走运,三步一走运……。好没良心。”
几队人马飞骑而出,马项鸾铃声听得人心惊惧,都要想,殿下又要杀人了。
没有人敢说话,去打扰殿下沉怒的眉眼。
罗二还让按在地上,保持嘴啃地的姿势。岳掌柜抹眼泪儿,已停止??隆C?乒竦娜瓷碜佣哙拢?虻氐乃???孛妫?袷峭魄枚?蛹坛械募也??炕?幌拢?嫔系娜獯绱缧醋磐葱摹
花掌柜的悄悄的飞眼神儿,但他面对殿下跪着,眼神儿飞不到脑后去看女掌柜。
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劝,殷若起身来:“殿下息怒,有殿下在,鬼火顷刻就灭。”
梁未想到应该办的正事,嗯上一声,摆一摆手,让殷若、岳掌柜的等人回去。
让人放起罗二,问他:“你既然有这样的心,为什么不阻拦,也可以在我面前邀功。又为什么来到不立即回我?”
“请殿下允许我去衣。”罗二回道。
在宫中长大的梁未眼里,姑娘们避嫌在他的本能之中。这本能也不是所有的时候都出来,此时他想到。
对殷若望去:“别看。”
殷若转开脸面,把两个铁球在手心里玩着。
梁未又瞅瞅青鸾,自从发现黑施三是姑娘以后,殿下又看出这也是个姑娘。
青鸾受宠若惊,喜出望外的也扭开脸,看着少东家玩铁球。
“准。”
梁未的话说过,罗二也足够彪悍,只一把,撕开他的衣裳,迸出的肌肤上面,不管是肩膀还是前胸和后背,包扎着白布条,有血透出来。
周围吸气声起。
“回殿下,我在伏牛山确实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一队人从山下过,我就起了主意。却没有想到他们厉害,反而伤到我的兄弟,又重伤我。我本没有放在心上,暗说这趟倒霉,回山养伤没有几天,就听到附近也有袭击事件。等我联想到,就快马加鞭来见殿下。不求在殿下面前邀功,只表表我伏牛山在这件事情上的清白。”
梁未阴寒又到眉睫:“你可能认清是什么人吗?”
岳掌柜的带着他的满身肥肉又跳起来:“殿下,是卫国人,就是卫国人!”
磨剑走过去,劈面一记巴掌,骂道:“不许插嘴!”
岳掌柜白胖的脸,很容易就是一个红巴掌印。他陪着笑,但仍敢有话:“是是,我就是怕姓罗的认不清楚。”
“闭嘴!”
磨剑又是一声,岳掌柜的总算消停。
罗二苦苦的思索着,最后还是犹豫不定:“回殿下,我们是夜里干活计,我还真没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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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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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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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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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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