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若的训斥下,殷霞含泪忍悲。
细数数殷霞从小到大,除去懂事后眼红殷若过度,致使有今天这一出子以外,还真没干过什么对不起家里人的事情。但只此一回,足够她终生难忘。
殷霞是要争权,金丝却送她断前程。
她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内心就要有一顿谩骂上来。
殷若打断她:“你肯听我的,那就起誓吧!”
殷霞重新跪下,泣不成声:“我丹城殷霞,在少东家离去期间,誓死守护殷家。若违此誓,让我不得好死。”
殷若双手扶她起来,目视房中摆设的书架和案头,沉声道:“你需要什么,我走以后,祖父会交给你。”
她坐的是宽大扶手椅,从身后一拎,有一个包袱到手,往肩膀上一甩,说声珍重迈步就走。
殷霞拦下来她,警惕的往房外听着:“刚才就有喧哗声,只怕金丝已经指使人哄抢,您现在出去,只怕不安全。”
静夜声传八方,殷若也听见。但交待殷霞更为重要,又相信祖父殷刀,殷若没有分心。
她笑一笑:“乱不是坏事儿,我趁乱可以躲的地方很多。”书架上有沙漏,看上一眼:“三更已过,五更开城门,我只要躲藏不到两个更次就可以离开。”
有一半的丹城是殷家的地盘呢,再说殷家也不乏忠心的人。
殷霞却另有主意:“金丝坑害我,我先收些利息。我让人去见她,就说我正在质问您,眼看就要拿到您的把柄。她现在闹,只能分心应付她。让她等我到手再哄闹。”
对里屋一努嘴儿:“您睡觉,我在外面守着,五更起来不慌不忙的出城门。”
殷若点点头,夸奖道:“这个主意不错。”把包袱放下往房里走:“丫头会守门,家就要交给你,熬神的地方很多,你打发人出去见金丝,也来歪会儿。”
殷霞一挺身子,回答铿锵有力:“谢谢少东家。”
殷若回眸对她一笑:“少东家不必客气。”
殷霞涨红脸:“等您回来了,教我做生意成吗?我是真的不如您。”
“我们殷家的人天生会做生意,教倒不用教,而你是我的姐妹,以后你有为难事情,本就应该咱们一起商议。至于现在,”殷若又沉下面容:“你可不能再拿我当主心骨儿看,你得自己想主意。你能行。”
殷霞很开心:“成,我起誓过,不管千难和万险,我顶着!我等你回来。”
“好好顶,我说话算话。”殷若又露出笑容。
殷霞从刚才殷若许诺过,就满腹好奇:“现在我知道少东家不是好当的,我配不上。但我知道您从不空口许白话。敢说这话,就有出路。您会去哪儿?”
“天下之大,有人的地方就需要商人,白手起家也成啊。”殷若向往地道。
早几年,刚在生意上崭露头角,年纪小难免骄傲,殷若曾想过独自起铺面。让殷刀的教训,和后面明白另起锅灶虽然威风,守护殷家更为重要,把这个念头打消。琇書網
如果殷霞真的能在这场风波中守护丹城地盘的话,殷若更愿意去大梁国内陆走走、去卫国长长见识、再去洛国看看当地特产。
殷霞听完默默无言,是啊,路到处都有。
她没有羞愧,在殷若指明殷家就要面临的处境危险,继续痛苦自己的自私未免辜负刚才谈话。她只是也定下交还殷家以后,凭自己能耐去别处走走的想法。
出门去让自己的丫头去见金丝,殷若让她的丫头去前厅和殷刀通过声气。殷霞回来,和殷若香甜的睡上一觉。五更丫头叫门,二人起来,从容吃过早饭,一前一后来到正厅。
上厅前,殷若黑着脸,而殷霞抱着账本子张牙舞爪。
“啪!”
把账本子往地上一摔,殷霞咆哮:“银三,你给我解释清楚。”
三房里二位老太爷熬了这一夜,正在打盹儿,惊醒后捡起翻看,急急忙忙送到殷刀面前,面上焦急内心欣喜:“堂兄,这私自挪用银两,这是大忌啊。”
殷刀很想啐他们一脸,暗骂道,你应该先问问我知道不知道才对吧。但他配合的惊讶满面:“这是什么!”对殷若望去,殷刀隐有气怒。
殷若不屑的对殷霞撇撇嘴儿,再回殷刀:“祖父,我挪用了,收回来后的息银分给大家.......”
“你乱了规矩!”殷霞冲上来打断她。
殷若没好气:“你算老几,我是少东家!”
“少东家也不行,按规矩办事!”殷霞对殷刀冷笑:“堂祖父,您说呢?”
殷刀刚张嘴,三房二位老太爷死死的盯着他,阴阳怪气地道:“堂兄,家有家规呐。”
殷刀挣扎几下,吼道:“你们想怎么样!”
“少东家这就换人了,银三这就从家里离开!”殷霞气汹汹。
殷刀怒道:“我在一天,就不许你动她!”
“堂祖父说话留神,还有赐婚的事情得罪金家,这件更大!”殷霞一指外面:“银三,有志气哪里不能去?”
再把手中的账本子拍的啪啪响。
殷若冷笑:“成,今天你威风,我走。”一甩袖子,往外边走边道:“祖父您等着,霞姑不成的时候,让她求我回来。”
借着说话,回头对殷刀一瞥。殷刀轻轻颔首,示意她离去。殷若头也不回的到房中,取包袱在手里,谢绝丫头的跟随,独身一人负气而行。
大门的外面,两行灯笼高高挑起,照出一个人的吟吟笑貌,金丝姑娘等在这里。
见殷若孑然一身,金丝喜动眉梢:“哟,这天还黑着呢,银三姑娘是往哪里抢生意去?哦,我忘记了,你还擅会抢人亲事,呵呵呵呵......”
殷若对她走去:“你真的要听吗?”
胜券在握的金丝,随意一扫两边护院,笑的更为大声:“好啊,你说吧。”
殷若把包袱背端正,手拢在面颊旁,好似说私房话的那种姿势,嗓音也压低:“说出来你不许笑话......”
金丝一面解气,一面把个耳朵凑上来。
狠狠的一记巴掌煽在她脸上,殷若高声骂道:“贱人,就是这句!”
金丝身子一歪倒地,在她两边侍立的护院骂一声:“你怎么敢动手?”一片“呛啷啷”声响中,护院们不是拔刀就是亮剑。而这个时候,黑漆漆屋檐上跳下两个人,灰色披风从头盖到脚,只有一抹银闪的弯刀露出形迹。
“叮叮唰唰,砰砰当当.......”,乱响声里,两个灰衣人挡住金家两排的护院。
而殷若手一扬,一把弯刀出鞘。起身一半的金丝与她同时一翻手腕,也是一把弯刀出来。
两个人一个下击,一个上挡,两把弯刀剧烈撞击到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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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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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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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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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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