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也不敢置信。
一把挣开殷若,结结巴巴问向传旨的官员:“这怎么可能,大人,您再念一遍上面的名字,到底写的是谁?”
官员是个好脾气,重新展开圣旨,俯身送到金丝面前。
金丝和殷若瞪大眼睛,还有身后围观的人群也是一样的凝神。因焦急心情的原因,锦绣彩缎的圣旨上面,“丹城殷若”这几个字忽远忽近的闪动着,但每个笔划都如刀刻般清晰。
金丝不死心的又寻找下自己的名字,却没有找到一个字。
金丝瞬间也火冒三丈。
尧王有意收复边城,不再受到外敌侵袭的这话,来自数年以前。金家动用各种渠道确定这是个可靠的消息,又在确定消息的时候探明尧王品貌皆优,从而做起皇亲国戚的美梦。
花费的银钱无数,耗费的心思可填山海,为防备这与金丝齐名的银三姑娘也掺和一脚,不惜把金家男子中最能干的金财宝许给殷若。
按说两家同在一个城里,不管怎样局面都会有竞争之意。银三如果压制金财宝,殷家将在以后一定的岁月里独占丹城。金财宝如能约束银三,金家将在丹城独大。认真来说,这桩婚姻对两家都冒风险。
但为了得到尧王殿下,金家也是舍出去孩子来套狼。
好容易一纸圣旨下,却归了殷若?她殷家做了什么,要平白得到这一件大富贵。
金丝阴沉的眸光连连闪动,这就怀疑殷家来却没有证据,二位三姑娘备受推崇不是白来,她上前一步,对传旨官员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大人,可还有一道圣旨是给我的吗?”
官员笑容满面地摇了摇头:“只此一道。”
“那,据大人知道的,在您之后往丹城的还有圣旨吗?”金丝胸口起伏,已有难以克制的怒火喷涌。
她的话对殷若至关重要,殷若强忍怒气全神贯注。
官员呵呵两声,手点住自己面上:“本官夏任,本朝礼部尚书。如果还有圣旨,我怎么会不知道?二位姑娘不要恼,也不要再争了,听本官一言,殷姑娘好生回家待嫁,金姑娘另寻高门吧。”
“呼!”
“呼!”
两道粗重的喘气声从金银三姑娘处发出。
礼部尚书这个掌握嘉礼的最高职位,让她们再无他路。金丝面色如墨,几乎骨软身折。殷若也好不到哪里去,接近瘫软在地。
夏任兴趣盎然地看着两个姑娘,眸光中有什么闪掠。此时焦点都放到金银三姑娘的身上,竟然没有人留神这位大人宣过旨后,还在这里没有离开。
他似在等什么,也许真的等到了。
金丝重抖力气跳起来,对着殷若咬牙切齿:“说吧,你家做了什么!”
“胡说!这事情分明是你招来的!与我家哪有关系?”殷若高叫。
金丝大怒,手指住殷若:“看你装到几时?你殷家惯会背后弄手脚,前年的布匹生意是这样,六年前的香料生意也是这样。我家谈好的价格,你家安插细作在我家打听到,一出手就低一成,劫走了生意不说,害的我家积压货物,心里美了是不是?”
“笑死人!货比三家不吃亏,这是本行当的祖训。你家知道,我家知道,进货的商人也知道。人家嫌你金家的价格高,主动找到我家。上哪儿来的细作?你家折腾这些年,找到那细作了吗?牵出来给我瞅瞅是人模还是狗样?”
殷若反唇相讥。
她才是最有理由生气的那个人,金丝凭什么?
两个人越吵越凶,最后直揭今天这事。
金丝冷笑:“难怪尧王进城,你家一个人也没出现,还推说不知道,敢情背后玩的一手好花样。”
“尧王进丹城,当天来当天走,你金家好大手面,竟然事先知道,事先把你金三洗刷干净送上去献殷勤,我来问你,事先没有声张,王爷行踪难道不算机密吗?你金家是从哪里打听到的,以我看你家才是最多细作的!”殷若鄙夷。
夏任尚书听得笑眯眯。
金丝红了眼睛:“你现在可敢对天发誓,你殷家问心无愧!”
殷若手指青天,愤然高声:“我丹城殷若,已许亲金氏,决无先行断亲之事!若有虚言,让我殷若产业流失,永陷穷苦。”
金丝慢慢的平静下来,只有眸光还带尖锐。淡淡地道:“你不知道,或许你家里的人…。”
“我家里人若不自量力送我攀龙附凤,怎么会不对我说?”殷若讽刺。
金丝面上一滞,生气地道:“人往高处走,攀龙附凤哪里不对,怎么叫不自量力?”
殷若一抹眼光对着夏任手中的圣旨转去,金丝气的张嘴就似要大骂:“你……”一个字出来,她又有了主意,改口厉声道:“你家既然清白,挽回这事理当出力。”
“还我的清白名声,是你家应当应分的事情!”殷若气势不弱于她。
金丝撇撇嘴儿:“既这么说,咱们两家都出力也罢。”
“所有的费用由你家承担,另外聘礼加三成,以作我名声清白之资。”殷若更加心平气和,甚至在说到赔偿时,娇丽的面颊上浮现世故的微笑。
那种掌柜的见到客人时的招牌式和气生财:“客官里面请”,在殷若这里演绎无疑。
金丝掀掀眼皮子:“三七分成,我家出七成,三成你家出。”
“我无缘无故受你的连累,还想找我要钱?一文钱也没有。”殷若断然拒绝。
“你若还要清白,就得助我扳回来。”金丝气定神闲。
殷若冷淡:“你若不扳回,人财两空。”勾起嘴角一个坏笑:“除去你为这事历年盘算花的费用收不回,还有我家已收的聘礼么,概不归还。”
“你殷家若不出力,你殷若就得顶着骂名嫁到尧王府当妾。”金丝翻眼对天。
“谁还给你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洗不清白,我嫁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枕头风吹倒你金家所有人!”殷若的眼神再次落到夏任手中圣旨上面,慢慢吞吞:“不信么?你就试试。”
两个人凶狠对峙,从眼神到气势,从凶神恶煞状到强硬如山石,都带着不会后退一步。
直到殷家大门内走出一个老者,喝一声:“都不要说了。”殷家的掌舵人,殷老爷子殷刀对金丝点一点头:“三姑娘,殷某在这里只说一句,我殷家上上下下,没有人背后捣鬼。”xǐυmь.℃òm
金丝眼圈一红:“殷祖父,那这事儿可怎么办呢?”
“这不是件小事情,你未必当得了这个家吧。回家去吧,请你家金老掌柜过来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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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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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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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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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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