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轻语,定不定身且先不论,看老妪祭奠孩子,哭的老泪纵横,着实有些可怜,孩子死了这么久,这个娘亲是怎么过来的。Χiυmъ.cοΜ
“这句婆婆,老身甚是喜欢。”
老妪终是抹干了泪,再看青瑶时又成阴森。
本是一声敬语,落在老妪的耳中,却是儿媳在唤婆婆。
青瑶又被看的浑身凉风阵阵,因为老妪看她的眼神儿,真的很奇怪,明明很阴森,却潜藏着溺爱,明明是溺爱,却让人心颤。
“天色不早了,开始吧!”
驼背老妪一声幽笑,单手结了印。
顿的,两座坟墓之间,开出了一座石门,直通地底,一路走下去,下面是一座地宫,远远,便见两口石棺,一左一右,棺中躺着的,该是老妪的孩子,在外看是两座坟,在下看坟是相通的。
“来,丫头,婆婆与你梳妆。”
老妪放下了青瑶,将青瑶摆在了梳妆台前,拿了一把破旧的梳子,轻轻为青瑶梳理着秀发,无论从哪看,都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在为出嫁的女儿做打扮,新娘嘛!成亲那日要最美丽。
所谓阴森中潜藏的溺爱,便是婆婆对儿媳,如对自己的女儿。
青瑶动弹不得,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俩眼珠便开始上下左右的转。
成亲?
这是要在坟中成亲吗?
至此,这傻姑娘还不知哪跟哪呢?还以为是要跟赵云成亲呢?
“这是婆婆亲自做的,可还喜欢。”
老妪笑着,为青瑶穿上了一件嫣红的嫁衣。
“喜...喜欢。”
青瑶玉口微张,越发觉得诡异了,这场景就很诡异。
再看镜中的自己时,她心神有些恍惚,一抹浅笑傻傻的。
嫁衣,于女子而言,便是一个如真似幻的梦,披上这个梦,无论身处何地,刀山还是火海,地狱还是天堂,都是最美的那个。
她不明白,赵云却心知肚明。
这,是一个死局,莫说月神闭关了,纵醒着,也无能为力。
“小家伙,到你了。”
老妪笑着走来,手中还抱着一件新郎衣。
她对青瑶的溺爱,对赵云同样有,青瑶是她儿媳,赵云便是他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无需做太多,下去陪她女儿便好。
赵云也被拾掇了拾掇,蓬乱的头发,被梳的颇平顺,嘴边的话茬,也被刮了个干净,纵是冥婚,他也是新郎,可不能这般邋遢。
这是他,第二次穿新郎衣。
自然,老妪是不知道的,若知,定会一掌劈了赵云。
在老妪看来,即便她女儿已葬了很多年,也不能给人做妾。
“我女儿叫妙语,是一个很美的姑娘。”
老妪笑道,似自言自语,也似在对赵云说,这几个瞬间,她的眸中、她的神态,再无一丝阴森,独自一人徜徉在过去的记忆中。
赵云不语,已分不清是恨还是怜。
这个已迟暮的娘亲,在思念与悲痛中,颇是已魔障了,或许做了很多恶事,也或许遭了很多的孽,是可恨人,同样也是可怜人。
“不对,是冥婚。”
青瑶一声语,终是反应过来了。
哪有在坟中成亲的,这显然是一场活人与死人的婚礼。
是她错会了老妪的话。
她是新娘不假,赵云是新郎也不假,一个嫁一个娶,却不是一对,他们的归宿,都将是一口棺材,棺中已有他们的新郎与新娘。
“怎么,你不愿意?”
老妪溺爱的神态,顿的狰狞一分。
青瑶未答话,鬼才愿意,哪有你这样的。
“莫怕,很快就好。”
老妪散去了狰狞,又成溺爱,一个拂手,推开了一口棺材。
棺中,葬的便是她的儿子,许是年岁太久了,已成了一堆枯骨。
“前辈,你不能这样。”
青瑶说道,敬语已不是婆婆,而是前辈了。
一句婆婆不要紧,真要把她嫁给一个葬去很久的人。
冥婚,第一回做新娘,竟是这般桥段。
青瑶已凌乱了,若新郎是赵云,哪怕在坟中成亲...她也愿。
可惜,赵云的新娘不是她。
“乖,不怕,到了下面,好好过日子。”
老妪真就魔怔了,轻轻将青瑶放在了棺中,合上棺材前,还轻轻抚摸了一下青瑶的脸颊,是以婆婆的身份,抚摸自己的儿媳。
别说,这个小丫头,是越看越顺眼,配的上她的儿子。
放了青瑶,便是赵云了。
与第一口棺材不同的是,这第二口棺材中,并非是一堆枯骨,老妪的女儿,尸身是保存极完整的,如一个冰封的美人,栩栩如生,看其眼角,似有未曾风干的泪,眉间还残存着一抹背上。
“老身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美。”
老妪笑道,是对赵云说,看女儿的神态,饱含母性的温柔。
的确,她的女儿很美。
至少,论姿色绝不亚青瑶。
把赵云摆在那,棺中同床共枕,两人咋看都是般配的。
“好好待我女儿。”
老妪一笑,又轻轻推上了棺盖。
“婆婆,你不能这样。”
相比赵云的沉默,旁边那口棺材,就很不安分了。
自被放在棺中,青瑶的嘴就没停过,可没想着这般嫁人。
“开,给我开。”
赵云表面沉默,心中却在嘶吼,是发自灵魂的咆哮。
大仇还未报、娘亲还未寻到、妻子还未苏醒,他不能死在这,纵是死局,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竭力冲击着定身咒,只要他能活动,便有生还的可能。
老妪已坐在祭坛上,一口念诵咒语,一手抛洒纸钱。
这个老前辈,是通旁门左道的,随纸钱抛洒,也随咒语念诵,两口棺材前,皆燃起了红烛,还有一缕缕嫣红的红绸,随阴风飘拂,为儿子儿媳、为女儿女婿,凝造了一个颇为梦幻的洞房。
赵云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精元在流逝。
这,或许便是冥婚的一个过程,要在此过程中...渐渐死去。
“爹,我想回家。”
青瑶哭了,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委屈的。
轰!
她话方落,便闻外界一声轰隆。
听音色,该是坟的墓碑,被人一掌打崩了。
“鬼婆子,让老夫好找。”
一声阴笑,响满了漆黑的夜。
但这声阴笑,落在青瑶与赵云的耳中,却如救命稻草。
有人来找茬了,无论是好是坏,于他们而言,都是个救星。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罗生门。”
老妪顿的咬牙切齿,浑浊的眸,杀机毕露。
她的女儿与儿子,之所以躺在这,皆拜罗生门所赐。
还有她的丈夫,尸骨都未留下,一切的一切,都是血海深仇。
“血债血偿。”
老妪走下了祭坛,通体光华绽放。
她显得不再那般苍老,该是用了禁术,极尽升华,恢复了年轻形态,地藏巅峰的气势,瞬上最巅峰,席卷滔天煞气杀出了地宫。
赵云有天眼,看的真切。
老妪的返老还年轻的禁术,极其霸道,是献祭了所有寿元。
也便是说,无论老妪是胜是败,注定都是一个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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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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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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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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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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