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天色还未大亮,便见人流朝城中心聚去,那里有一座会场,会场有一座战台,专门为炼器比试。
说是戏台,更确切。
看战台四周,已摆满了座位,供看戏所用。
“得占个好位置。”
“赌上了全部身家,就等收银子了。”
“别赔光了才好。”
太多人已入场,都是押过注的,还未等炼器开战,气氛已够热笼了,人影乌泱泱,黑压压一片,没事儿还想扎堆儿扯淡呢?更莫说两家拉开这般大的场面。
连城主都惊动了。
而这个战台,包括这个会场,都是城主府操办的,两家都没啥个意见,想要进来看戏的话,得交入场费。
所以说:
杨雄上战场是个疯子,下了战场,也是个生意经,在自家的地盘,他就是王,摆个场子,收点儿银子花。
“做城主真好。”
小黑胖子早到了,还有小财迷以及紫发小孩,连赤嫣也找了个地儿坐,诸葛玄道和胖老头儿也不甘寂寞,哪有热闹,便往哪凑,都知赵云干架很吊,就是不知,炼器造诣如何,皇族家的徒儿,该是不弱。
“王家来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却鲜有人搭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熟人们都扎堆儿聊天,谁爱来谁来,又不是王公贵族,还用特别报道一下?王家也远不够那个资格嘞!
说话间,王家家主王辽已走入会场。
他身侧,还跟着王阳,俩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那日拍卖落幕,坑神的一个小眼神儿,可把他王家坑惨了,这都几日了,还三天两头的有人去他家喝茶,各个都是大爷,为此,他王氏一族耗费了不少钱,为了与柳家重建友好,不知搭了多少人情与银子。
到了,都不知坑神是哪个。
王家来了,城中各大家族也都陆续到场。
多是家族亲临。
身侧嘛!都跟着自家的少主,早已安排好了座位,虽也是露天的,但相当于雅间儿了,此乃身份的象征,至于没啥背景的,往后坐便好,前排没地。
除他们,还有大族的人。
早在拍卖后,大族便派人过来了,插手各个行业,联合打压赵家,的确,因他们赵家产业一个比一个惨,恶性竞争,拼的是财力,小家族哪里打得过大族。
“来来来,押注了。”
赌场的人甚是活跃,把赌桌都搬来了,寓意明显,只要还未开比,便还能下注,生意做到这,各大赌场也够上进了,连城主都摆了场子收入场费,他们哪能不上进,多一块银子,便多一份佣金,各家也都不是傻子,卖茶点的,卖酒水的,比比皆是,今日颇多行业的生意,都够火爆,看戏嘛!都吃瓜群众。
未多久,柳家登场。
相比王家那些家族,此族的到来,惹不少人瞩目,去看时,柳苍空已入场,龙行虎步,自带高人一等的威严,柳如月也在,还有柳家管事,来了足十几人。
足够排场。
而世人所看,基本分两拨,一是看柳如月,天之骄女嘛!二是看枯山,今日比斗,他算一个主角,身穿一件紫衣道袍,一头灰发无风自动,自带一种气蕴,通体有火息萦绕,距离较近者,能觉察到热浪。
炼器师,走哪都惹人关注。
他之神态,比柳苍空更不可一世,若非大族发话,若非给的佣金,足够丰厚,鬼才愿意跑这小古城溜达。
“还真实性玄阳巅峰。”
“大族找来的,岂是泛泛之辈,道行必定不浅。”
“咋还不见赵家炼器师。”
会场气氛很热笼,议论声不少,真正见识了枯山,那些押注柳家赢的,又都多了一份底气,这可不是一般的炼器师,不出意外,柳家会赢这场比试。
而他们,等着收钱便好。
枯山已坐下,搁那闭眸养神,他乃大族的炼器师,是除天宗与皇族外,为数不多的能人,至少对炼器颇有造诣,若非与天宗一个长老不合,八成已入天宗。
所以说,他很有底气。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皇族与天宗的炼器师,谁来都没用,在他看来,一个小族,请不起那等炼器师。
“城主到。”
不知哪个人才嚎了一嗓子,在场的人集体起了身,忘古城的地界,杨雄就是王啊!大族来了也不敢造次。
“城主都来了,真给面子。”
唏嘘啧声中,一身素衣的杨雄入场,身侧也就跟着忘古老头儿,一同来的,还有拍卖阁的老玄空,只为凑热闹,也都押注了,而且,押的都是赵家赢。
“莫拘谨,坐。”
杨雄笑着摆手,随之落座,静等大戏了。
其后,还有颇多人来。
除了本城的,竟还有外城的,闲的蛋疼的很多。
不久,才见赵云晃晃悠悠进场。
也只他一人,不见赵家,也对,拍卖前赵家便封族了,忘古城皆知,至于为何封族,也能猜出两三分。
相比柳家的大阵仗,赵云就略显单薄了。
见他,感慨自有不少,昔日的废柴,昔日的旷世奇才,这些个时日,怕是没人比他更出名,比当年更火,自他被发配出家族,一次次让柳家吃瘪,空战如血鹰族,都铩羽而归,再无人敢小觑他,所谓废物二字,也与他没半毛钱关系了,真要评断,是能与柳如月齐肩的,只可惜,他俩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鸿渊来了没。”
诸葛玄道、胖老头儿、杨雄和老玄空,俩眼都璨璨生辉,徒儿要上台比试了,不晓得他老人家,会不会来压场子,天下第一若来了,还才是真的给面子。
遗憾的是,没找着鸿渊。
或许,鸿渊已来了,只不过他们眼界有限,寻不到。
“何时能再见那老前辈。”
杨雄深吸一口气,一场讲道,送了他一场大机缘,这是恩情,自没齿难忘,天下第一的鸿渊,永世铭记。
“咋还有入场费。”
赵云一路嘀咕,若非手中还有几块碎银子,他这来参加比试的炼器师,连门儿都进不来的,杨雄也是个生意经啊!他造的会场,收入场费,没人敢反对。
“哪个是赵家炼器师。”
看客们窃窃私语,瞅了又瞅,自家人知道,外人却鲜有知道,至今,都未见过赵家那个神秘的炼器师。
枯山懒得找,一步上台。
赵云未入座,也跟着上台了,看的太多人挑眉。
“他...是赵家炼器师?”
“鬼晓得,这般上去,那八成就是他了。”
“这....。”
台下惊异声一片,猜了一圈儿,唯独未想到是赵云。
这,是个惊喜。
柳苍空眉宇微皱,瞥了一眼诸葛玄道,自始至终,都以为诸葛玄道是赵家炼器师,这整的,正主原是赵云,他这个做老丈人的,也是措手不及,还有身侧的柳如月,也俏眉微颦,曾是恋人,还险些成两口子,她该是最了解赵云的一个,不会炼器啊!
“真他娘的意外。”
“以为是一个老前辈,天晓得是赵云,啧啧啧。”
“这么说,是他一手斗败的柳家兵铺?”
“被放逐的柳沧海若得知,八成会咳一口老血。”
“完了,俺押的赵家。”
议论声成一片,啧舌、唏嘘、疑惑、惊异...各种语气,各种神态,在脸上各种的演绎,主要是未料到啊!这么个奇才,还是炼器师,咋就被赶出赵家了。
这特么的,不合规矩啊!xiumb.com
难不成,是赵家特意派赵云出来搅浑水?
还有,便是那些押注赵家的。
除小财迷他们,皆已哭丧脸了,一个真灵炼器师,跟一个玄阳境炼器师比,能赢了才怪,在看客们看来,还未开战,便已有颇多人倾家荡产了,本就不看好赵家,如今这局面,更不看好了,都想改注码。
奈何,为时已晚,赌局已停。
“就喜看这表情。”
小黑胖子揣着手,乐呵呵的。
就说吧!赵云不出则已,一出便是一鸣惊人,除了他们,没人知道赵云是炼器师,这个惊喜,想象都养眼。
“隐藏的够深。”
老玄空捋了胡须,若非老玄道告知,他也蒙在鼓里。
此刻再看,赵云的身上,又多一层神秘色彩。
“看着咋这面熟嘞!”
曾主持过拍卖会的黄岩,看赵云的眼神儿,有点儿怪,总觉与某个坑神的背影,有点儿想象,搞不好,他俩就是同一人,若如此,那就太有意思了。
神色最精彩的,当属枯山。
他看赵云的眼神儿,不是一般的奇怪。
那货,会是炼器师?
老子还以为是一个老家伙呢?
玄阳对真灵,与赵云比,显然胜之不武啊!
“见过前辈。”
赵云还是很懂礼数的,该走的过场,还得走一遭。
“真高看赵家了。”
枯山一声冷哼,看都未看,满眼轻蔑,捋着胡须,真正目空一切,若早知是赵云,他绝不会下这个战约,与一个真灵境比,着实丢威严,传出去,还会落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在他看来,这特么的就是一个闹剧,一个壮汉打一个小娃娃,可不就是闹剧嘛!
赵云只笑不语。
真灵境咋了,真灵境也是炼器师啊!少看不起人,如你这个级别的武修,老子还灭过一个嘞!牛啥个牛。
“还比不比了。”
已有人按耐不住,嚎了一嗓子。
还等着收钱呢?
枯山无视,只看赵云,“你非吾对手,认输下台。”
“来都来了,比比呗!”
赵云呵呵又一笑,整出这般大阵仗,不给您老放点血,就对不起你来忘古城一回,这才哪到哪,有你哭的时候。
“自不量力。”
“权当交学费了。”赵云笑道。
“如此,可加彩头。”
枯山戏虐一笑,就说吧!放血的桥段儿来了。
比斗嘛!
台下有赌局,台上哪能没彩头。
自诩高高在上的枯山,顶风儿就上了,一语颇具威严,赵云走过场与他行礼,他自也的走个过场给柳家办事儿,无非弄些个好处,譬如,收了赵家兵铺。
至于赵云应不应,他并不关心。
“您是前辈,您说了算。”赵云笑道,就等这了,比斗加彩头嘛!早已是不成文的规定了,纵枯山不说,他还想加呢?难得逮住这好机会,得弄些战利品。
譬如,枯山的火焰。
瞧枯山,眉毛已微挑,应了,赵云这是应了吗?
“明知会输,还加彩头?”
下方也是一声惊异,真不知赵云哪来的自信。
“前辈?”
见枯山不语,赵云试探性呼唤了一声。
“吾赢,赵家兵铺归柳家。”
“你赢,柳家兵铺归赵家。”
枯山淡淡道。
“莫不如,赌大点儿。”赵云笑道。
“哦?”
“外加三十万两,以及各自的火焰。”
嘶!
赵云话语一经说出,看客们都一阵倒抽冷气,本以为枯山大魄力,未曾想,赵云那厮更狠哪!一家兵铺、本命地火、三十万两银子,这特么是赌身价啊!
这边,赵云已亮出火焰。
漆黑色的烈焰,还是很霸道的,悬在掌心,燃的空气扭曲,明眼人一瞧,便是是一道地火,且很霸道。
讲真,枯山都惊了一下。
不过,赵云的那道地火,他还是很稀罕的,也他的火焰不相上下,若寻到方法融了,保不齐能出天火。
至于两家兵铺。
至于三十万两银子。
他毫不在乎,输了也是找柳家要,与他没关系。
再说了。
他堂堂玄阳巅峰,早成名在外,论修为、论造诣、论精神力,哪一样不是碾压赵云,他会输?他不可能输,只要不是天宗和皇族来的炼器师,谁来都白搭。
“这般有底气?”
柳苍空皱眉,总觉赵云今日很反常。
不过,他有恃无恐。
或者说,是对大族请来的枯山,有绝对的自信。
玄阳对真灵,没理由输。
“老夫应了。”枯山玩味一笑,来前柳苍空说了,赌啥、赌多大,全有他定,不花他的钱,他自不心疼。
“如此,还望城主做个公证。”赵云看了杨雄。
“好说。”
杨雄笑道,这也是他存在的意义。
愿赌服输。
谁若敢赖账,就不用在忘古城混了,因大夏鸿渊,他表面公证,实则心底是力挺赵云的,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师傅,天宗的掌教来了也不好使,赵云若嬴了,还能给他添一份儿喜钱,那小子很懂事儿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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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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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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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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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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