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挨刀时,大宇宙一番晃动。
太上也是一刀,岂有不晃之理。
世间又躁动,凡人焚香、厉鬼匍匐、仙人挠头、至尊看天,颇想问问上苍,大半夜的,谁搁那发神经。
三位上苍可没空搭理他们,一个个的,都揣着手,在正儿八经的看太上,这货也残了,残的只剩一道魂。
就这,还在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乃天道,万古前与后,竟在同一人手中,败了两回,且一次比一次伤的惨。
“八万年。“裁决悠悠道。
“三万年。"混宇一语深沉。
“一万年。原始也接了一句。
他仨,可不是买东西讨价还价,而是在估计太上何时跌落天道。
这厮与自在天和苍天不一样,怕是等不到大宇宙轮转,便会沉入世间。
几万年都好,下界干仗的的这三位,结局都是一样的,不过时间长短的区别罢了。
自太上这收眸,三人又俯瞰小宇宙。
黑暗已散,天道战场已撤,那片新世界,俨然已成一片废墟。
废墟上,还有一道倩影翩然而立,沐着皎洁的月光,沧桑也凄美。
那是月神,更准确说,是已死的月神,非灵魂、非真身、亦非烙印,只是月神残存的一丝执念,之所以未灭,该是还有牵挂,或者,是有未了的心愿。
“死都死了。”
神界主宰冷冷一笑,欣喜的直欲发狂。
九世终结,那画面,果然比想象中的更加美妙。
没了月神,神朝便是没了最大的依仗,被禁区覆灭,是早晚的事,往后余生的那一场场大戏,他还会是忠实的看客。
哎!
相比神界主宰的狰狞,下面那三位主宰的叹息,就颇有几分哀凉了。
即便早知结局,可亲眼见证神话落幕,还是压不住心境的五味杂谈。
与天一战,她虽败了,但她打残天道的神话,永恒不朽。
“杀。"
小宇宙消停了,可神明海的大战,还未落幕。
关门打狗,那是神朝收割禁区至尊的血腥屠戮。
咔咔咔!
海外多荧辉,那是记忆晶石闪烁的点点光泽。
是看热闹的世人,一如既往的敬业,转着圈的拍特写,还不敢靠太近,就怕局外的神魔,一个心情不爽,拿他们泄愤。
说不爽,明显太浅薄。
禁区之主都已怒到肝肠寸断。
第四次攻伐神朝,第四次神魔大战哪!咋还越打越扯淡了呢?没拿下至尊城不说,已是两番伤亡惨重,至高传承家底厚,也架不住这么造啊!
不知何时,神明海的轰鸣,才渐渐湮灭。
局中,再不见半个禁区至尊,有一个算一个,皆已被击杀,这会儿,神朝正打扫战场呢?
"歇息几日,再干一票。"
众神回到城墙时,都笑的酣畅淋漓。
还是关门打狗来的实在,以多打少,绝对碾压。
多干那么几次,不用他们出海迎战,禁区自个就回家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禁区非傻子。”
神龙道尊一屁股坐下,随眸还看了一眼海外。
此话,鲜有人反驳。
禁区接连吃两次大亏,怕是很难再上钩了。
他们有理由相信,此刻纵把天局撤了,神魔也不敢再轻易杀进来。
别说,水神那个战五渣,真就撤了一番天局,好嘛!.禁区愣是没敢进来,非但没敢进来,还集体退了一步。
世人看的咧嘴啧舌,骨灰级的老家伙,还忍不住偷笑。m.χIùmЬ.CǒM
先前,死乞白列的要轰开大道天局,怎么也攻不破。
而今,神朝主动撤了天局,愣是无人踏足。
真应了那句老话,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遑论,是被咬了两回。
"等。"
禁区之主冷冷道,等谁呢?等帝祖。
他老人家不现身,还是不妄动为妙,省的重蹈覆辙。
至于此刻,堵在海外便好。
“速速疗伤。“水神又撑起了天局。
话落,众神皆席地而坐,丹药吞了一颗又一颗,也有活蹦乱跳,如猿神、如冥神,如无道,这会儿,都在围着赵公子看。
“伤的这般重,咋还神游太虚呢?”
“逆天的妖孽,从来都不走寻常路的。”
“他的道,在蜕变?这不是血脉的光辉。”
一众老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叨叨咕咕没完。
特别是眼界高深者,看赵云的眸,都异常深邃,屠了一个帝祖,此货造化属实不凡,相比修为的进阶,道的蜕变,才是可遇不可求的。
咚!
正说时,突闻洪钟之音,恍似岁月尽头而来,古老而悠远,沧桑而悲怆,无视一切法则,响彻九天十地,凡闻之者,无一不心颤。
"丧神钟?"
巨神听了,眉毛挑的老高。
众神也集体起身,连带禁区神魔、海外看客.也都下意识望向了天外,若未听过,钟声传自小宇宙。
“老夫没听错吧!"
“怎又来这般钟声。"
太多人惊异,也太多人不明所以。
丧神钟,那是一个遥远的传说,只有功盖寰宇的神..葬灭时,才会响起,昔年仙界大战,月神魂飞魄散时,就有过一回。
谁死了?
谁这般大面子?
还能是九世神话?
这,是世人迫切想知道的。
“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猿神搔了搔猴毛。
何止他,身在城墙的众神,甚至于一众仙王小辈们,也都有这般感觉,且件着钟声,愈发的强烈。
唔!
赵云又闷哼,神游太虚的意识,瞬时回归。
是迟来的丧神钟声,唤醒了他,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回来。
众神看时,他已豁的坐起,第一时间,便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灵魂玉石,其上,还有刻着几道轮回秘纹。
那,是月神的灵魂石,在掏出的瞬间,便映着月光,咔嚓一声碎裂了,化作成一缕缕飞灰,自他掌指间滑落。
"这月神她…?”
众神看了,都不禁神色惨白。
灵魂石碎了,便证明月神葬灭了。
但这怎么可能,为今这个时代,还有人能将她杀死?
"我不信。"
赵云摇晃的起身,一个梦回千古,消失不见。
他眸中有血泪,却被他硬撑着一滴未流,那是他的师尊,是九世的神话,世间何人能灭她。
"吾亦不信。”
神龙道尊喃喃一语,以大神通遁出了天外。
与之一道的,还有巨神、冥神和老乌龟他们。
嗖!
赵云再现身,已是废墟般的小宇宙。
该死的丧魂钟声,便是从这传出去的。
天尽头,他望见了那道倩影,可那娟秀的戏服,血染的白发,凄楚的容颜,都是虚幻的,都不存世间。
“秀儿。”
赵云盈满眼眶的血泪,终是止不住的淌满脸庞。
哪怕是一只孤魂野鬼也好,可她,唯剩一丝执念。
月神只浅浅一笑,虚幻的身体,一寸寸的化作虚无,如褪去的时光,渐行渐远,渐渐变成过眼云烟。
他来了,心愿了了,再无牵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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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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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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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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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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