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不知道,豫章长公主恨不得扎小人,上写谢乐安三个字。送走王宴他们四个后,让流苏取出七弦琴来,随意弹奏一曲,缓解一下疲惫的大脑。
平叔说元嘉帝必然已经接到那首诗,消息还是要偶尔露出些去,算是君臣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流苏看到谢康脸色有些疲惫,音律一转,改弹云水调,流云散淡,水面波澜不兴,只有微风拂过的涟漪。
谢康从窗边矮榻上坐起身来,轻声笑道:“流苏,孤让你谈曲是为了放松,不是为了催眠。过来帮孤把头发散开,有些紧,头皮遭罪。”
流苏忙站起身,拿过整套的梳篦来,帮谢康散发,散开后,用白玉卷草纹宽齿梳,轻轻梳理头发,按摩头皮。
“流苏,孤就不能披散着头发吗?”谢康将后脑勺靠在流苏的腹部,轻声问道。
流苏放下梳子,用手指帮谢康揉按头部,柔声说道:“可以,第下除非去上朝,没有人会要求你梳什么发式。只是现在才刚刚进入八月,第下不嫌热就行。”
谢康:“……”
好怀念空调啊!明天找康叔时,让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们不怕热吗?”谢康想到流苏,有时一站就是半天,服侍自己和那些超级大佬。
流苏小声说道:“筑基后期,便可寒暑不侵。”第下不能修炼,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再正常不过。琇書蛧
谢康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深深恶意,不能修炼的人,太过苦催,流苏再也不是温柔的解语花,而是扎心小能手!
伸手拽过来流苏,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声音微凉地说道:“孤现在很生气。”
流苏鹅蛋脸上没有任何惊慌,清亮如水的眸子里充满笑意,“第下为何生气?平叔先生或者监正,可以帮你制作法器束发带,自然也可以清凉无汗。”
谢康抬起手来,手指拂过流苏的腮,落在耳垂上,轻弹一下,笑道:“胆子变大了,敢打趣孤,看来得好好立立规矩。”
说完,抱起流苏,朝那张大的离谱的床走去。
世间男子,果然没有正经人,哪怕他是技术狂宅。
流苏有些紧张,不知道一会自己若是叫得不够婉转,会不会被璎珞或者玉竹发现,第下是真的体弱?那样的话,自己丢脸事小,第下丢脸事大!
谢康刚放下帘帐,就听到流苏娇媚地呻吟声,震惊地看向流苏,这是什么操作?自己好像没有隔空吃海鲜的技能!
流苏有些羞愧地低着头,声若蚊蚋地说道:“第下,我再练练应该就可以了。”
谢康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不解地问道:“你练这个做什么?”
关键你还当着我的面练,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
流苏伸手去推床……纹丝不动!不应该啊,自己已经踏入金丹期,怎么可能摇不动床?
看到这里,谢康觉得自己就是个棒槌,竟然还问为什么……脑子进水了,还进的不少!
伸出右手,拖过来流苏,不让她再推床,左手调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流苏,我这回真生气了~”
流苏:“……”第下是嫌我力气太小,推不动床吗吗?
……
守在门外的璎珞有些纳闷,流苏阿姊怎么叫了一声就不叫了?难道第下嫌叫得不如那两位娘子妩媚妖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璎珞暗暗握紧了拳头,原来流苏阿姊一样可以妩媚妖娆!
三更天(晚上11点—凌晨1点)的时候,玉竹过来替换璎珞,听到流苏有些沙哑的声音,默默坐在门旁的矮榻上,拿过绣花绷子来,云罗上绣缠枝莲花花样,给第下做秋日香囊。
半个时辰后,听不到流苏的声音,玉竹暗自松了口气,年少则慕少艾,第下初尝滋味,难免会有些食髓知味,过些时间就会看淡些。
绣完香囊的图案,玉竹又换了细长形的绣花棚子,第下不喜欢带小冠,束发丝带,需要多准备一些。素白的轻纱上,开始钉绿豆粒大小的真珠,合浦郡送来的,均匀饱满。
“咦?”玉竹再次听到流苏的声音,疑惑地看向香篆钟……刚刚寅正(早上4:00),第下如此偏爱流苏娘子?
流苏可怜兮兮地看着谢康,求饶道:“第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叫了,你就放过我吧~”
谢康很体贴地将枕头给流苏,在她耳边轻声笑道:“金丹期可以不眠不休,你觉得我会信你?”
流苏:“……”
……
玉竹绣好三根发带,无奈小声说道:“第下,来日方长。”
谢康:“……”婉转版提醒保重身体。
低声笑道:“不许出声~”
流苏:“……”
……
辰正二刻(8:30)谢康起床,看了眼流苏,放下帘帐。
璎珞带人进来,服侍谢康沐浴更衣。准备束发的时候,被谢康打断。
“不用束发,用发带简单一拢,不会有头发掉落下来就好,其余的披散着。”谢康从两边各取一缕头发,示意道。
璎珞眸光微转,将两侧耳前的头发简单编结,用窄版发带将两缕头发绑在脑后。梳好后,后退三步,仔细打量,选出真珠发带,更换完毕,轻声笑道:“这样才符合第下的气质。”
谢康默默翻白眼,还好脸色够白,不用擦粉,至于气质应该是什么样子,不是娘炮不是gay就行。
只穿着长袍,没有理会广袖长衫,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低声说道:“别吵到流苏。”
璎珞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退出寝室。
流苏欲哭无泪,拽过被子来蒙住脸:“……”第下,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放过!
王宴道祐康胜邓庆之看到谢康的样子,微愣了下,披发……这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道祐双手合十,问道:“第下,你这是放下的意思吗?”
“孤这是嫌束发勒得头皮痛。”谢康白了一眼大和尚,说道。脑补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好呢?身为一个普通人……没气运的人,压力有点大。
王宴的君子脸上没有任何尴尬,笑道:“第下,昨夜我们赶工,府邸修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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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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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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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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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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