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光怪陆离的事情多了去,什么样魔幻的事都发生过,人们也早都习惯了。
要说影响,那也只是对田果。
表面上,乔之茉与云慕淮像是没在意一样,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淡然的准备过年,准备婚礼。
那乔之茉常带在身边,吃她的喝她的,都没数的黑球狗蛋那些半大的孩子,能什么都不做吗?
不只是这些半大孩子,杨满仓进城了,他还有那些发小呢。
进城之前,那也是妥妥的村霸一枚。
种着乔之茉自留地的拴子几个,要是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做,回头杨满仓能骂死他们。ωωω.χΙυΜЬ.Cǒm
田果的日子开始不好过。
知青分宿舍就剩下她和赵丽敏,出了这种事,赵丽敏拿着被褥到卫生所住,也不肯再跟她一个屋,阴阳怪气的嫌弃脏。
女生宿舍剩下田果一个,半夜里,有人砸窗户,使怪声,吓得她一晚一晚坐在墙角不敢睡觉。
白天,只要出门,就会有不知道哪个方向飞过来的小石子砸她,都是用弹弓打过来的,人躲在墙角,连是谁都找不到。
上厕所会有人往厕所里扔小鞭炮,就那种五十响一挂,一挂两毛钱,过年的时候好多孩子攒了一年的零钱买上一挂鞭舍不得一次都放了,拆开来,一个一个的放着玩儿的那种。
伤不了多重,最多就是吓唬吓唬人。
出门抱柴禾,柴禾垛里不是有蛇就是有脏东西,还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往她身上撒尿。
不出门,没柴禾烧,屋子里冻得跟冰窖一样,饭也吃不上。
大年三十,过年的时候,也没有放过她。
孩子们一天天的也没啥正事儿做,就是玩儿。
过来给乔之茉拜年的多,一群孩子跑知青院的院子里玩儿,编顺口溜骂人的也有。把人堵在屋子里根本出不了门。
大年三十的晚上,一群人在乔之茉这边守岁玩扑克什么的,一直玩到后半夜。
第二天大年之一,有孩子过去知青院玩,发现田果不在。
“没事儿,昨天半夜走的,往公社方向去了。她要是有敢死的勇气,就不会办出那些事了。”
林笑笑与乔之茉闲聊,担心万一田果跑出去自杀什么的,也挺麻烦的。乔之茉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是什么眼力,半夜的时候隔壁开大门关大门的声音,她能听不到嘛。她往哪个方向去,早看清楚了。
除了去找知青办,她还能去哪。
这年头,没个介绍信,寸步难行,她又是那么个过往,根本禁不住扒,被抓到,只会比以前更惨。
真要是有勇气死,还敬她有点儿刚性。乔之茉见过的人多了,越是田果这样儿的,才越没有勇气死呢,他们只有欺负看上去比他们更弱小他们能欺负得住的人。
周建军是知青队长,知青出了事,他也有责任。
人走了,他不能当不知道,骑着自行车,到农场给知青办打了一个电话。那边说,田果确实是找过去了,说在靠山屯受到了虐待,实在待不下去了。知青办的人让她告,她又不告。让她回,她就蹲在门外不走。
知青办的人没法子,给安置在了办公室里就不管了。人家也要过年呢。
反正过了年就要给她安排去矿上了,不让她冻死就行,早点送走,早点省心。
知道消息,正常汇报过,周建军这边儿就没责任了。
靠山屯里少了这么个人,该是怎么过年,还是怎么过年。
正月初四,公社就上班。
云慕淮天刚蒙蒙亮,就穿戴得整整齐齐的,过来接乔之茉去登记领结婚证。
领证之前,还要去照相馆拍照片,公社里还没彩色照片,只有黑白的。
领证之前,还要填表,还要问话,是不是自愿,有没有隐疾之类的。
问完了,填好名字,盖上章,小红本一拿,这就算是有证儿了。
云慕淮领完了小红本,出来还有点懵懵的,半天才皱着眉看乔之茉:“你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体检查……”
之前想亲近亲近,老拿这个理由不让他碰,口口声声怕他控制不住,弄过了火,婚前检查不是完璧这样那样的。
说得好像他是没有自制力的毛头小子一样。
哼,骗子。
乔之茉憋着笑,“那我也不知道乡下登记只是问问啊。我在卫校的时候,去医院实习,挺多去做婚前检查的,我以为都要做呢……”
做的肯定有,算不上多。
云慕淮冷着脸,装作并没有被哄好的样子。
乔之茉抻手拽拽他的衣角,“怎么了?生气啦?哎哟哎哟,才刚刚拿到证,就要跟我甩脸子了是不是?呜呜呜,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是吗?”
另一只手捂着眼睛假哭。
云慕淮看她那做作的样子,无奈的笑,抬手点她的额头,“你就皮吧。”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真为了这么点事跟她置气吗?不至于的。
婚前自重的姑娘,没什么不好的,他也是开玩笑。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供销社,又买了五斤散装的水果硬糖,才不紧不慢的回家。
乔之茉坐在后座上,以前便是一起出来,坐云慕淮的后座,那也是手握着自行车的后座,身体接触是不可能的。
就这,一起出门,还会被围观呢。
有可能的情况下,都是再借一辆自行车,一人一辆的。
这会子的青年男女,那是真腼腆。王乐枝跟杨满仓都订婚以后了,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乡的也算青梅竹马呢。没结婚之前上街,还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中间得离着好几米远呢。
村里这样儿的,太常见了。
看着又单纯又美好,特别好玩儿。
现在领了证,身份不一样了。
乔之茉坐上后座,抬着就搂上云慕怀的腰,这个腰,这整个人,以后都是她的了,嘿嘿。
“不怕被笑话啦?”
云慕淮低头看看腰上的手,笑笑。
乔之茉在他身后摇头,摇完头才想起来,他看不到,隔着围巾把下巴靠在男人的背上,大声的回,“不怕。合法的,笑话啥。”
说是这么说,回到家,赵丽敏在卫生所看到两人进院,就笑呢,“果然领证了就是不一样哈。这腻乎劲儿的,我牙都要倒了……”
乔之茉从包里拿出两块糖来,“给给给,知道你羡慕,吃块糖,快把嘴堵上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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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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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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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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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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