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太也确实是那么打算的,她压根就不相信乔之茉的医术能比公社卫生院的大夫还强。
她就是听着李春花和人聊天时提过,说乔之茉不知道怎么懵对了几回,靠着那针灸和按摩,也不知道有用没用的道道,糊弄得收了许多的吃喝,自己吃不了,给五奶奶都养得白白胖胖了,今儿个烙饼明儿个蒸包子的,谁不眼气。
就想着赖过来,赖在这边好吃好喝,不能动就不能动呗,天天在家躺着吃更享福。
在她心里面,乔之茉还一直是那个不声不响逆来顺受任他们怎么欺负都不会反抗的怂包子。
十几年的固有认知,最近一两次的打脸,要深刻得多。
总想着只要够强,她就不敢反抗。
老支书活了这么大年纪,人老成精,一看乔老太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能气死。
“那谁,你去牛马圈,把那个破门板子整来。那谁,你也一块去,抱两片草席子过来。”
一句话也不想磨叽了。
没一会儿,门板和草席子都拿来了。
把人往上一放,盖上草席子别让冻死了。
抬着就走。
直接给送回乔家。
走前还告诫乔老太,“你想死你就再出去,冷死的哪年都有,不差你一个。再去扒拉小茉莉,我就带着她去县里告去,把你昧下那些钱都要回来,你信不信?”
把乔老太吓住。
等乔发财一家吃了喜酒回来,又过来警告,“虐待老人是犯法,别人没提醒你们。”
犯不犯法的,李春花才不在意呢。
不孝顺的多了,也没看哪个就蹲监狱了。
乔老太的冻伤没有及时救治,后续又没人管。
腿没有知觉,疼痛什么的,也意识不到,等皮肤坏死引起并发症危及生命的时候,再发现啥都来不及了。
当然,发现了也没人管她。
还因为大小便失禁,谁都不爱伺候,李春花嫌弃她把屋子弄脏了,给扔到早年家里养鸡里盖的鸡窝里。
腊月二十三,小年,乔老太没能等到过年。
冻死在了乔家废弃的鸡窝里。
没有人同情她,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死了。
乔发财一家子,什么时候发现她死的,也不知道。发现以后就随便找了个草席子卷吧卷吧,扔到山里了。
大冬天的,地都冻实了,连个坟地都没给她给她找。
这些都是后事了,村里人知道的时候,都是年后了。
年前可没人关注他们家,大家都忙着过年呢。
乔之茉也一样。
小猪崽养了三个月,养到了一百七十斤。
腊月二十五,杀年猪。她求了报国叔来帮着杀猪。琇書蛧
她家里有事,来帮忙的人多呢。
一百多斤的猪,怎么着也能得百十斤的肉,她也不吝啬,准备了一条前腿加上半扇子排骨,再加上一半的肠子肚子那些。两大盆的血,全灌了血肠,也煮了一半。
她腌的酸菜多,一下子捞了半缸的酸菜,反正人多,切吧。
猪肉炖酸菜,来帮忙的全有份,高粱米饭,窝窝头。吃吧。
村里来帮忙的二十来号人,连吃带拿着。
吃人家嘴短,有这些人帮着说话,谁再想说乔之茉自己占了一头猪,那可不行。有的是人为她出头。
等人都送走了,当天晚上,乔之茉又把猪心,猪肝,再加上半扇排骨,猪尾巴,都给卤上了。
在锅里焖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就拿唐瓷盆装了满满当当一大盆,从空间里拿了两条新毛巾盖上。还有一个蛇皮袋子里放着一条猪后腿。
悄悄的给送到了牛马圈。“报国叔,这些是卤好的,你们啥时候要吃,切上一点儿,放锅里拿热气串一串就能吃,或者炖菜也行。猪腿还没有冻好,你们自己看着啥做吧。今天我炼猪油,明天我再来送油渣和猪油。”
乔之茉对报国叔的小屋已经很熟悉了,自己在厨房找盆往外倒腾肉,一边唠唠叨叨的嘱咐。
“行行行,知道知道,老李这是走了大运了,收了你这么个学生。算是享上福了。”
报国叔也不跟乔之茉客气,他很清楚,这是人家孩子借他的手孝敬师父的,他得成全孩子的一片孝心。
“看您说的,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咱学了本事,孝敬师父那还不是天经地义。听满仓哥说刘师父爱吃猪尾巴,这是单给他留出来的。算是我替满仓哥孝敬他师父的。回头让云慕淮再给你们弄点烧酒来。”
报国叔呵呵的笑,“还用你说啊,云小子探亲回来,又是烟又是酒的送来。这小子机灵,也不知道在哪钻营的。你得提醒提醒他,可别犯错误。”
虽说不是啥好烟好酒,但这年头想弄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不能,他精得跟猴似的,还能不知道啥事不能做?
回来之后,就着昨天的烩菜,吃过早饭,就开始炼油。今儿村里没人来帮忙。到她这儿帮忙,吃得太好了,大家都不好意思过来了。
村里人不好意思,云慕淮好意思啊。
他探亲三天前就回来了,没在家里过年。
回来除了给牛马圈那边送东西,这几天也没在知青院待,不知道在外面跑什么呢。
可能昨晚回来听说了乔之茉这边今天要炼猪油,他一大早的过来,拿个蛇皮袋子,从里面倒出来半袋子,得有四五十斤的猪板油来。非说让顺便给炼出来。
把东西一放,二话不说,就出门去收拾柴禾。
乔之茉收拾猪油的时候,他就在灶台边烧火。
乔之茉想了想,就把报国叔的话转达了一下,算是提个醒吧。
“没事儿,都是我父亲以前的老关系,出不了差错。”
云慕淮是这么说的。
他父亲?
乔之茉一愣,印象当中怎么感觉听谁说过,说他家是机械厂的呢?
机械厂的话,能要这大东北的还有关系帮着弄那些紧俏货,得是什么级别?
哟喝?“没看出来啊,您还是领导家的公子呢?”
云慕淮就笑得一脸一言难尽,抬头看了乔之茉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十年前那确实是,现在……我父亲那日子过的,比刘师傅他们苦太多了,那才真是牛棚,真叫劳动改造呢!”
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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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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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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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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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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