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来的还有英子、黑球姐弟。
一人拿了一个小包袱。
“孙涛帮着找了一辆大解放货车,报国叔和我爹押车在后面呢,比我们先走的,估摸着明后天就能到。东西都在车上装着呢。”
五乐枝见乔之茉看他们拿的东西少,就解释呢。
还来了车?
乔之茉一听就笑,说五奶奶,“您老人家是不是把家里咸菜缸酸菜缸都搬来了?”
五奶奶两年没见到人了,本来是挺想的,拉着乔之茉的手,咋稀罕都不够,更着急见孩子。一听她这么说,就拍她,“带着怎么了?那不是家底子?就你们不会过,啥都扔。”
王乐枝捂着嘴笑,“要不怕路不好把缸颠碎了,没准还真拉着了。不过东西都倒到塑料桶里带着呢。酸菜也都捞出来,用袋子装着。现在冬天,能冻实,不怕的。你赶紧多买几个缸,备着吧。拉了一车的东西呢。
林场的冯婶子,恨不能给你拉一火车年货来,他家冯有志考上咱们省城的医科大学了,还是靠着会做冻伤膏的特长特招加了分才考上的。你现在就是他们一家子的大恩人。”
要不是要带的东西太多,能来一辆大货车嘛。
乔之茉一听,挺高兴的。“有志那么厉害呀。回头我得给冯叔打电话祝贺一下去。咱村的知青都考试没?考得咋样?”
这一问,大家都沉默,王乐枝给她使眼色,看了英子一眼。
嗯?这里还有英子的事儿?
没急着问,“先回家吧。”
五奶奶着急见孩子,“孩子呢?”
“孩子在他们爷爷那边儿。一会儿我去接。”
云慕淮回老太太。
“哦,你们没跟他爷爷住一块儿?”
乔之茉摇头,“之前一直住一起了。这不是咱们一大家子,那边住不开嘛。就搬出来了,这边是我们俩自己买的院子,是咱们自己家。”
老太太明显就松了一口气。
乔之茉捎了信回去说两口子都考上大学了,让她来京看孩子,还让带着利索人来帮助打扫做饭干家务,她没二话,立马就收拾行李。心里是想着,八成要跟云家的老人一起住,这一大家子,她这个外人住,想想就不够不自在的。
现在一听,是自己的院子,那就没啥了。
“你们搬出来,你公婆没意见?”
又怕乔之茉为了接自己进城,再跟婆家闹僵。
“我公公工作忙,不怎么在家。我婆婆有自己的家,跟我们这边没啥联系的。您就放心吧。”
哦,老太太这才点头。
没一会儿,到了风灯胡同,夏明远和他爸妈已经把屋子都烧热,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大门也没关,这边一进胡同,一家三口就出来接呢。
彼此一介绍,都是老辈人,吃过苦的,没谁嫌弃谁那个话。
黑球和英子进屋放下包袱就找活儿干,环境还不熟悉,就拿了扫帚扫院子。
他们一出门,屋里剩下五奶奶和杨满仓两口子,这才提起,英子的事。
“坏都坏在杨树华身上了,嫁个知青,这把她得瑟的。成天的这么好那么好的。豆腐坊就她跟英子两个,英子总听她显摆,能不受影响嘛。那孙洪波也不是个东西,婚礼都办了,他考上大学,收到通知书,一句话都没留下人就跑了……”
孙洪波?那个书呆子?当初跟田果处对象的那个?
怎么又跟英子结婚了?
“吴叔和婶子没带英子去找他?”
印象中,他好像是本省的知青,家就在省城。
五奶奶就叹气,“找啥找,结婚的时候,就没安好心,报的家庭地址都是假的。也没领结婚证,办婚礼的时候,说家里人来不了,一个人都没出现。找过去问,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家人,还找啥找。
多坑人你说说,他是跑了,扔下英子,都知道他们结过婚了,再嫁,还能找个啥样的?她娘那个嘴你也知道,一天到晚骂骂咧咧的也没好话,英子在家待不了,在我那边儿住了一冬天了。m.xiumb.com
你这边儿正好说用人,她也不是外人,跟你们两口子都熟悉,比别人还可信,这才把她带来的。好歹给孩子一条活路,再在屯子里待下去,真要被逼死了。
黑球不放心他姐,也是置这一口气,不想在村里种地了,跟出来的。你们看看有没有活能帮着找,没有就让他再回去,现在上面不咋管了。随便进山,弄点山货药材出来卖,也穷不着。”
那这人是够损的。
乔之茉就问呢,“孙洪波考上什么学校了?”
不能去家里找,还不能去学校找?这样的人,让他消消停停的上学,毕业出来当干部,早晚也是祸害。
五奶奶又摇头,“家都是假的,学校他能说嘛。早就安了要跑的心,报考啥的说的都是假的。当时说怕考不上,报了市里的师范学校,也去打听了,没有他这个人报考。档案上父母的单位,原来是有,找过去说前两年打回原形,回老家了。找到老家又说没回去,还上哪找去。也找不起。”
行吧,这么说,也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恶人自有天收,他不会有好报的。”
这种极品实在是太极品了,乔之茉便是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见得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云慕淮在旁边叹了口气,“来了就来了吧。英子能干,我们也信得过。黑球也留下吧,帮着跑跑腿打打下手也行,我上学没时间,来回运货也得有人帮忙。”
乔之茉心下一动,“英子会做豆腐,咱还有买黄豆的门路,要不然,把西跨院收拾一下,弄个豆腐坊?小打小闹的,黑球自己就能干。一天做上三五盘豆腐,孩子们有豆浆喝了。家里也不用老是买不着豆腐。夏明远帮着往出卖,收入把一家子都有养活了,咋样?”
杨满仓一听,先接了话,“黄豆没问题,农场里一年万把千斤的豆子还是能弄出来的,村里现在也不怎么管开荒地了,咱要是能收,跟村里说一声,有几家种,就够用的。”
云慕淮想了想,“那也行吧。现在还没政策让个人做小买卖,只能偷着卖,做多了太打眼。试着做一点看看,也行。”
就这么说定了,乔之茉起身把英子两姐弟叫进屋里来,把这个安排一说,姐弟俩高兴得什么似的,英子直哭,就要给乔之茉下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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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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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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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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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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