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太好,雨落你冷吗,别着凉生病了。”于宁惯常的关心她,又拿走了她手中的黑伞。
杨靖不以为然,走路的步伐快了起来:“动作快点,有那么娇气吗。”
于宁没说话,瞪她一眼。
看着哥哥对自己如此的冷漠,雨落也没往心里去,步伐还是慢吞吞的,到了启明事务所,父亲的私人律师张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杨夫人,杨公子。”张律师礼貌的打招呼,碰见杨雨落的时候,倒是愣了一下。
“这位是?”他语气温和。
“这是我们小女儿,之前一直养在爷爷那里,前几年刚接上来,身子弱,不出门的,张律师可能不认识。”于宁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张律师点了点头,心下了然,先前都没见过,分遗产的时候倒是要来,他也算是明白,并不道破,只看了看旁边站着的杨靖,他面色明显的不好看。
“请坐。”张律师礼貌摆手,让众人坐下。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现在想要宣读杨楠先生的遗嘱。”张律师一字一顿的问道。
于宁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杨雨落低着头,估计这没有她的事,这么些年来,她仿佛杨家的弃女一般,养在乡下,不曾见过亲生父母,身体又弱,父亲的遗产怕是半分没有,不过她也不在乎,自己这一辈子估计很短,人世间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她没必要争。
可是当张律师一字一句读完遗嘱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杨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父亲在外的一处房产,都归给了他,张律师递过遗嘱来让她签字确认,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哥哥杨靖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wWW.ΧìǔΜЬ.CǒΜ
不过奇怪的是,直到雨落签字确认遗嘱,拿了股权归属书之后,走出启阳事务所之后,哥哥杨靖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眼神都要把雨落给吃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甚至还笑着给张律师道了谢,然后和雨落一起回了家。
到了家里阵势就不对了。
“爸这是什么意思,一个短命鬼,这些年来没有为公司做过任何事情,甚至都不住在我们家,爸就把这么多东西给她了?”杨靖终于绷不住了,劈头盖脸的向于宁发问。
于宁看着杨靖这个样子,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是这么讨厌妹妹,看了看雨落的脸,波澜不惊,她面上有些挂不住:“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妹妹,你为何这样说她,你这样对得起你死掉的爸爸吗?”
“我没有不认她这个妹妹,若是她好好的,不与我争这些东西半分,我养她到死的那天,毫无怨言,她这么多年不在杨家,不过是个外人,占了些血缘关系,爸这样对得起我吗?”杨靖双目猩红。
于宁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雨落面色惨白,不好意思的笑笑:“雨落先上楼休息会,今天累着了吧。”
杨雨落看了看于宁,又看了看杨靖:“抱歉,这是爸爸的决定,你要是实在不满,可以下去找爸爸谈。”
杨靖听了杨雨落这话,只觉得一口气涌上了心口,这什么意思,这是咒他早死。
“白眼狼你说什么呢?”杨靖怒骂。
杨雨落不再理她,自顾的上楼去了。
客厅里还是在吵架,她盯着透明的窗户,望着外面园子里开满的花,天空依旧灰蒙蒙的,父亲种的玫瑰上面还有露珠,她忽然想起来爷爷,弯着腰在小园里给她摘玫瑰做鲜花饼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已经三年没有见过爷爷了,这三年来,在父母的身边,她没有一天觉得快乐,哪怕她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了,可是在这里,哥哥对她视若无睹,父亲母亲对她像个客人,哪怕这里是她的家,她只觉得是陌生而冷淡的。
如今为了遗产,哥哥与母亲吵的不可开交,她算是找到在这个家里的一点点存在感了。
迷迷糊糊的,她靠在床头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母亲于宁端着一碗药粥站在她床头。
“睡了那么久,我看你也饿了,给你把饭端上来。”于宁讨好的笑着。
闷不做声的吃了药粥,把碗递给于宁,见她半天没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她笑了笑,问道:“妈,你还有什么事吗?”
于宁似乎是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机会了:“嗯,妈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您说。”雨落的礼貌中带了一些疏离。
于宁明显听出来了,讪讪的笑笑:“今天你哥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女儿我知道,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爸爸疼你,把那些东西留给你,那就是你的,只要妈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哥哥抢走。”
杨雨落有些发愣,她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母很疼她。
“哥哥想要,其实我无所谓的。”杨雨落没那么大的野心。
“爸爸给你,就是你的。”于宁的态度稍微强硬了一些。
杨雨落有些不懂她这话的用意,不再做声,只听于宁又说。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妈今儿找你,主要是想告诉你,你爸爸在世的时候啊,给你找了一门靠谱的亲事,先前没同你说,是因为爸爸妈妈忙,现在人家那边催定婚期了,妈来同你商量商量。”于宁说这话的语气简单的仿佛是在同她商量晚饭吃什么。
杨雨落惊了一下,抬头看着于宁,确认她没有开玩笑之后,才道:“妈,你这是认真想过的吗。”
于宁点头。
“我不嫁。”杨雨落态度无比的强硬,这是什么意思,她连对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让她定婚期,母亲仿佛是在与她开玩笑。
“你不嫁也得嫁,难道你和你哥哥是要逼死我才算够吗?你在这个家里一天,你哥就要闹一天,到时候我怎么做?”于宁说话强硬,眼泪却掉了满脸。
杨雨落这才惊了一下,原来她是在想这个,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同父母不算亲厚,没想到真的有事,父母都会想着自己。
“我搬出去可以吗,妈你何必逼着我嫁人?”杨雨落打定了主意要离自己的哥远一点。
于宁却态度强硬:“不行,你自己出去住,谁照顾你,你必须嫁,对方家里靠谱,你过去,她们也会照顾好你,妈也放心。”
“荒唐,难道我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妈。”雨落觉得同她说不通。
“你要是想逼死我,你就直说。”于宁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刀,手中的碗也被她摔到了地上。
雨落看着刀光,只觉得心头一凉。
何必呢。
“把刀放下,妈,对不起,我答应你。”
她明显被吓到了,想到自己的一生或许会短暂的可怕,她也就觉得,不必再让母亲担心了。
于宁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了,雨落伸手把刀拿了过来。
“我还以为真的要见血,你或许才会答应我。”于宁状似开玩笑的说道。
她的女儿,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知道,她倔的可怕。
“妈妈何必逼我呢?”雨落还是不明白,是的,她很倔,但是关系的母亲生命的事情,她不得不妥协。
于宁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希望你能被人照顾好吧。”
雨落不太明白于宁这话是什么意思,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听着她收拾了地上的碎碗,然后关门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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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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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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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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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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