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我们回家,爹爹带你回家,走,浅浅,我们走”阿贵紧紧地抱着浅浅,正准备向前走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自己的脚了,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已经留在了这个空间轮回了?可是浅浅的温度,一点都不像假的啊。
“爹爹,放我下来吧,我要下来,呜呜呜”浅浅再次开口哀求着,虽然心里有很多的不舍,可是又能如何,注定了要离开,自己能来见爹爹最后一面,本就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就不该再去奢求长久的陪伴。
“不,我不会放开你的,浅浅,爹爹一定带你走,你别怕,我们这就回家,回家去”阿贵抱着浅浅的手更紧了,勒得浅浅喘不过气来。
可是任由阿贵使劲全身力气,也走不动一步,反而让他自己的脚受了伤,疼痛感让他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了一起流下,可他依旧坚持着,却让浅浅心疼的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爹,爹爹,我不能陪你回去了,不能陪你回去了,爹爹,你不要再动了,不要动了”浅浅大声的喊着,自己不要爹爹再受伤了,爹爹大半辈子为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了,自己真的对不起爹爹。
“没事,浅浅,爹爹答应你,一定带你回家”阿贵忍着痛,努力的迈开腿,眼神却看向了姽婳,希望夫人帮帮自己,哪怕自己性命去换也可以,只要浅浅可以健康康康就好。
“别挣扎了,阿贵。放浅浅下来吧,你心里清楚,浅浅不能走。她能出来和你见一面,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时间不多,让浅浅说说她所想的吧,成全孩子的心愿也是一种爱,珍惜现在别再留下任何的遗憾了。”姽婳迎上了阿贵的目光,平静地开口说着,梦魇极地是个特别有规矩的地方,坏了规矩就会受罚,想必那老头现在也疼得不行吧。
“对,大娘说得对,爹爹,放浅浅下来吧,浅浅有些话想对你说,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浅浅伸手抹抹自己的眼泪,自己要坚强要勇敢一点。自己也不想离开爹爹,可由不得选择……
“浅浅,爹爹心里都明白,可爹爹害怕,害怕爹爹不抓住你,你就会消失不见。爹爹不能没有你,浅浅,爹爹不想和你分开啊,不能再承受分别了”阿贵依旧执拗的抱着浅浅,老泪纵横着,哪怕心里清楚,但还是想骗骗自己,能留一刻就多留一刻吧。
“我知道我知道,爹爹,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你一放开我,我就消失不见的。放心吧,浅浅还可以陪你好一段时间呢,嘿嘿”浅浅眨着满是泪花的眼睛,笑着对阿贵说着,爹爹,请原谅浅浅给您撒谎了,时间不多了,浅浅不想留下遗憾,不想爹爹留下悔恨。
“真的?”阿贵痛心的问着,想笑着回应浅浅却无法扯出任何的笑容。
“恩,浅浅是不会骗爹爹的”浅浅歪着脑袋,手指竖起三个,自己好像觉得人们都是这样承诺的。
“那好,你只能站在我的面前,哪儿也不能去,更不能突然消失,爹爹年纪大了,不能再这样接受打击了,知道吗?”阿贵笑着捏捏浅浅的鼻子,待浅浅点点头,便慢慢地不舍的将她放在地上,松手的那一瞬间,泪水再次落下了,自己养的女儿,自己怎能不清楚,浅浅,爹爹留不住你,也不想让你走得不开心。
果然,下一秒,浅浅便退后三步,与阿贵有了些距离,她害怕爹爹,害怕爹爹不舍,害怕爹爹还会伤害他自己。
“爹爹,浅浅就站在这里,没有很远,也不会突然消失的,您不要担心”
“恩,闺女,想说什么,就说吧,爹,爹爹听着,认真的听着,你说完了,咱就回家了”阿贵擦擦自己的眼泪,蹲在地上,疼爱的看着浅浅,傻闺女,说点开心的吧,爹爹不想再流泪了……
“好!爹爹,浅浅最害怕的就是您不开心。刚能记事儿的时候,爹爹给我的映象就是悲伤,那种情绪至今都让我感到害怕呢,浅浅喜欢爹爹笑,喜欢爹爹高高兴兴的,就如同阳光一样温暖,温暖着浅浅,也温暖着您自己,所以,希望爹爹以后要开开心心的,不能再悲伤了,否则浅浅也会难过的。这个要求,爹爹会答应我吗?”浅浅背着手,甜甜的撒着娇说着,爹爹,你一定要记得快乐的味道,不能再独自悲伤了。
“好,爹爹答应你,以后,以后一定开开心心的,带着你一起,幸福生活。”阿贵看着浅浅那笑容,既温暖了自己,也刺伤着自己。
“恩……爹爹,浅浅的病不是因为您,您不要自责,和爹爹在一起的这几年,浅浅觉得很幸福。虽然那片空白里很孤独,但是一想到有爹爹,浅浅就不会害怕,因为爹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我。所以,爹爹能不能答应浅浅,像太阳一样好好生活下去,去温暖更多的人,享受余下的生活?”爹爹真的就是太阳,温暖的陪着自己度过了那段长长的单调害怕的日子。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爹爹都答应你,都答应你。浅浅,是爹爹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出息没有能力,不能保护好你,害你生病。浅浅,爹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赎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救你,请你也原谅爹爹……浅浅你过来,过来好不好?就这样一直陪着爹爹吧,我们不回人间了,在这里也挺好的,我只要你在,你在家在啊……”阿贵伸开双手,眼神里充满着渴望,远处的浅浅突然变得遥不可及,明明没几步的距离,自己怎么够也够不着。
“爹爹,浅浅不知道爹爹为何会悲伤那段日子,不知道娘为何还没有回来,不知道爹爹为何受委屈了还得笑着面对……浅浅有好多的不知道,都来不及问爹爹了,也有好多的话,不能对爹爹说。所以,请爹爹原谅才对,嘿嘿”浅浅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眼泪,感觉到那片空白开始袭来了,爹爹,真的要和你说再见了。
“浅浅,你娘为了这家,远去干活儿了,她很快会回来的,会回来陪着你的。爹爹不是特别爱笑,可是浅浅,生活就是这样,以后爹爹会教给你,你过来,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你的不知道,你的话,我们慢慢说。”
“爹爹,浅浅回不去了,是梦魇爷爷见我太过思念你,是上天感恩你的善良,才能让自己您这一面的。我已经替爹爹打开了‘终’字门,请爹爹原谅浅浅的不孝顺,不能再在往后的日子里继续陪伴你,也不拖累你了”浅浅看着那扇门,很快自己也能解放了,那片空白,自己真的呆够了。
“你,我不走,爹爹本来就不打算独活,浅浅,爹爹想陪着你,爹爹不想你离开。不想孤孤独独的一个人在人世间,当然,爹爹也舍不得你痛苦,但是爹爹也没有办法。你怎么能给爹爹选择,你教爹爹该怎样办?”阿贵痛哭着,自己该怎么办,怎么接受这种结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事到如今,浅浅还在为自己着想,还在竟然那么的自私。
“爹爹,是浅浅不好,是浅浅一意孤行了。只是爹爹,我不想再呆在那空白的世界里,不想未来成长为一个没有思考只剩下暴戾的人。爹爹,请您满足女儿的希望吧,无论浅浅去了哪里,来生还是会找到爹爹,一定成为一个健康的浅浅,成为爹爹的女儿,那时候希望娘亲也能回来。”浅浅慢慢地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下,脸上却挂着笑容,不能给爹爹留下悲伤的模样。
“浅浅,爹”
“好了,爹爹很疼爱浅浅的对不对,爹爹会答应浅浅所有的请求对不对,爹爹不希望浅浅再悲伤难过的对不对?”浅浅大声说着打断了阿贵的犹豫,眼睛牢牢地看着阿贵,不能再拖下去了,自己还想给爹爹一个最好的道别呢。
“对,无论浅浅说什么,爹……爹爹都答应你,答应你”阿贵苦笑着说,傻闺女,你这样懂事,你让爹爹怎么舍得你一个人离开。
“好,我要爹爹答应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开心快乐的继续生活,要好好吃饭,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让自己不开心,让自己生病。爹爹请您答应浅浅,并许承诺,这样,来生才能再遇见浅浅。这也是我唯一的心愿,爹爹,你答不答应?”浅浅抹掉眼泪,坚定的看着阿贵,爹爹只要答应了,便能好好生活下去了。
“……好,爹爹答应你,一定好好吃饭,一定会好好生活,一定照顾好自己,浅浅,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阿贵忍痛说着,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这一生就对不起浅浅了,来生还不能弥补她,自己还有什么盼头。只是,余生没了你,爹爹又怎能安然生活……
“恩,我就知道,爹爹最爱我了。爹爹,你答应浅浅的就必须做到,否则浅浅会恨你一辈子的。好啦,爹爹,你站起来,浅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呢”浅浅笑着,这一刻,自己的笑容是真的开心和喜悦的,因为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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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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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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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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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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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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