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别人跟他说这些话,他定会大受感动,可她……
他心里很乱。
这个女人灭了他的国家,杀了他的家人,囚禁了他整整两年,逼着他做各种不愿意的事……
过往的一幕幕,全是血与泪。
让他如何能够放下所有芥蒂。
而今的他,要求很简单,只希望百姓们安好,家人安好。
夕阳西下,明净的太阳光线逐渐变淡,颜色却是渐渐加深,天空呈现出奇幻无比的缤纷色彩,倒映在湖面,宛若一幅幽美的画卷。
江枫上的船只,时不时响起嘹亮的歌声与丝琴之声,幽幽宛宛,甚是好听。
未色未暗,不少船只已然亮起了灯火,更添美致。
暖炉来了,黄真真将暖炉递给苏少轩,不解地问道,“怎么那么多船只都在唱歌弹琴。”
林陆回道,“公子,有三种,一者,夜幕降临,不少歌姬会以歌招客,通常她们会在船上挂七个红灯笼,七跟姬谐音,以表明她们歌姬身份,若有公子哥儿中意,都可以召她们入船。”
“二者,寻常百姓,或者文人雅客泛舟游玩,这些寻常人家会挂上两个灯笼,以表明身份。”wWW.ΧìǔΜЬ.CǒΜ
“三者,官宦人家,一般官宦人家会挂八个以上灯笼,以表明他们身份高贵,不容易侵扰。”
黄真真算是长见识了。
难怪……
难怪夕阳还没彻底下山,他们就开始亮起灯笼了。
随眼一看,这里挂着的灯笼应有尽有,不过大部份都是挂着两盏灯笼的。
“这里风景好,寓意也好,很多文人姑娘都喜欢来此吟诗作赋寻觅良缘。”
“对面那艘船弹的琴挺好听的。”黄真真随手一指。
“公子,那艘船是卖唱的,可要小的请她们过来,给公子解解闷?”
听着小曲儿,看着风景吗?
好像是不错。
黄真真笑道,“你们两人想听吗?”
钟离手一抖。
主子对他这么好,他惶恐啊,他只是一个下人而已,难不成主子还想对他……
对他……
对他……做那事?
看主子眼里干干净净,并没有掺杂邪念呀。
苏少轩也没有料到她会问他。
她才是主子,问他们做什么。
黄真真狡黠一笑,眼里有着几抹兴趣。
林陆拿起红布朝着对面晃了晃,一边点亮一盏黄灯,一点解释,“主子,点亮黄灯便是客家有意请她们上船,如果她们愿意上来,就会跟着点亮一盏黄灯,如果不同意,便会点亮两盏黄灯。”
话刚说完,对方竟然点了两盏黄灯,直晃晃的将他们拒绝了。
一转身,又朝着对岸点了一盏黄灯。
黄真真就算再蠢,也算看明白了。
合着对方嫌弃他们只是平民百姓,船头只挂着两盏红灯,不屑过来呢。
再看跟他们抢生意的,船头竟然挂了整整八个红灯笼。
靠……
原来是官家的啊。
难道那些人会拒了他们。
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虽然穷了一些,一点赏银还是出得起的。
林陆脸色微变,怕自家主子大发雷霆之火,将她们两船的人全屠杀了。
正想劝慰,苏少轩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公子若想听琴,不若少轩弹给你听吧。”
林陆松了口气。
他就怕陛下一怒之下,又要杀人。
黄真真挑眉,“你会弹琴?”
苏少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里被贯穿两次,虽然已经痊愈,却留下了伤疤。
“会一点儿吧。”他淡淡道。
黄真真来了兴趣,往他身边蹭了蹭,“我怎么从没听过你弹琴?林陆,快,去拿琴来,我要好好欣赏欣赏。”
“是,属下马上去。”
苏少轩不着痕迹的挪了一点距离,淡淡道,“好几年没弹了,生疏了。”
“公子,琴来了。”
林陆将墨琴放在矮榻上,恭敬地候立于一边。
苏少轩看到熟悉的墨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莹白无骨的手轻轻摩挲着琴弦,清冷的眼柔和了许多,甚至染上一缕若有若无的柔情蜜意。
两年了……
自从那一战后,他从未摸过琴。
世人只知道他音攻无双,随手一拔便可毁天灭地。
却不知……
他仅仅只是喜欢弹琴……
仅仅只是因为,他满腹心事,不知向谁诉说。
苏少轩盘膝而坐,素手一拨,发出铮的一声。
然而,这一声试音出来,黄真真身子猛然大震,不可思议地看向垂眸低头的苏少轩。
好动听的声音,只是试了一下音调,就足以媲美天地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了。
仅仅只是一弦,却仿佛饱含了千言万语。
仅仅只是一弦,江面上正在弹唱的众人也是纷纷一震,无法继续琴唱。
是谁……
是谁在弹琴……
那琴声为什么能扰乱他们的心?
不,那不是扰乱,是琴声太过悠扬动听,他们自卑了,在那琴声面前,纵始她们音乐造诣再高,也无法及是万分之一。
他们即便再练几十年,也比不上那无所谓的轻轻试音。
不少人纷纷停下,寻觅着琴音之处。
许是黄真真太过于震惊,钟离解释,“主子,苏少轩的琴技天下无双,只有咱们玉贵君能够跟他匹敌。”
一声试音过后,苏少轩素手撩拨了几下琴弦,一声声清越悠扬的琴声倾泄而出,一道道美妙的音符缭绕在天地中。
整个天地好像静止了,人人静语,沉沦在无双美妙的音符中。
琴声悠扬,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如诉如泣,低低呢喃,仿佛在诉说着他的过往。
众人的心也跟着琴声的欢乐而欢乐,悲伤而悲伤。
黄真真再一次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他的琴音里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可更多的却是孤寂悲伤。
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浓的悲伤,更不知道他经历些什么,只是听着琴音,她的心莫名的抽疼……
那种疼,超乎以往的一切……
眸光轻抬,苏少轩素手轻拔,弦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一道道音符在他指尖跳动。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到苏少轩的完美无瑕的侧脸。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清冷的眸子享受性的闭着,似乎与琴融为一体,他白衣飘飘,墨发飞舞,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本来长得就极美,如九天神仙子下凡,又如不食人间烟火空灵出尘的绝世美人。
此刻与江色融为一体,与琴弦融为一体,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让人心动。
心动得让人窒息,又让人心疼。
------题外话------
书友,仄言:希望作者大大不要收费,这本书超好看!
答:作者是人,不是神,作者上老有下有小,需要养家糊口,作者是全职,靠着微薄的稿费过日子,要是上架不收费,作者喝西北风?
作者我一小时最多只能写一千五百字,上架一万字,加上卡文,我至少得花八个小时去写,去构思,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想着剧情,作者也很不容易。
在盗版满天飞的情况下,我是万分感激支持我的正版读者。
一章不过几分钱,却是我辛辛苦苦花费好几个小时码出来的。
可能你们一个冰激凌一杯奶茶,都够看数十万字,这数十万字我得冥思苦想半个月。
如果你们能看正版,我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看正版,我也不勉强,只求不要人身攻击,每一本书,每一个情节,都是作者呕心沥血写出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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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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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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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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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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