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男孩儿看起来很单纯,其实思想很成熟,也有心眼儿,懂得讲话讲到对方心里,相处起来很舒服。
只是,宋恬从不和他讲有关自己的事情,有些人只适合相处,却不适合倾诉。
终于发现宋恬最近总是一个人,便好奇地问道:“姐,大哥最近怎么没见人影?公司这么忙吗?”
“出差了。”宋恬淡淡地道。
“这么久啊!”钟宇笑道:“没关系,有我陪着你和一诺,不会让你孤独的。”
“自从有了一诺,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孤独了。”宋恬修正了他的用词。
“姐,你也太敏感了,我知道大哥对你可有可无。”终于嬉笑道。
陆泽言对她是可有可无的吗?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吧!
但假如他能让宋恬很满意的话,有他在会让宋恬很安心,只可惜,他再一次不靠谱了!
从公园回来的时候,钟宇把宋恬和一诺送了回来,不巧的是,刚好碰见了下班路过宋恬家门口的陆泽言。
“哎?姐,那不是大哥吗?他回来了啊?”钟宇天真烂漫地问道。
宋恬突然觉得终于有点儿烦,整天三句离不开陆泽言,眼下是她最烦的时候。
陆泽言站在路边,看着他们走了来过来,静静的没说话。
“大哥,你在等我们回来吗?”钟宇问道。
“说了多少次叫姐夫。”陆泽言故作不悦地道,唇边还带着些许微笑。ωωω.χΙυΜЬ.Cǒm
他看得出来,钟宇并不知道他被赶出家门的事情,宋恬还在给他留颜面,这让他这段时间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了。
这时,宋恬突然补刀:“叫老陆就行。”说完还瞪了陆泽言一眼。
听说过蹬鼻子上脸的,陆泽言就是这种。
宋恬才搭了一句话,陆泽言就厚着脸皮跟着进门了。
有一段时间没敢来,才进门就感觉到无比亲切,看到院子里有点儿乱,赶忙上前收拾了一番。
“啧啧!”钟宇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看着男主人一般的陆泽言在院子里忙碌,继而对宋恬道:“像姐夫这种外能住外,内能主内的男人可不多哦!姐你真是好福气啊!”
“呵……听你的意思,是崇拜他了?”宋恬明显带着讽刺,语气阴阳怪气的。
“你还别说,姐,我真的做不到。”说着钟宇便哈哈大笑起来,“我还是陪一诺玩比较靠谱。”
看钟宇进去了,宋恬朝陆泽言主动走近,道:“谢了,忙完就回吧!”
“哎,好嘞。”陆泽言依旧低头忙碌着。
宋恬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这时,身后传来陆泽言悠悠的声音:“我听说,你拒绝楚斐了?”
宋恬顿足,回头看他:“消息挺灵通的,你有话说?”
陆泽言连忙摆手:“不敢!就算要说,也就是为自己申辩两句罢了,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很难瞑目。”
“贫嘴!”宋恬再次瞪了他,转身边走边说,“好,那就让你瞑目。”
陆泽言心中暗喜,宋恬愿意给他机会了,是不是说明,她现在的气已经消了一些了?
于是,钟宇走的时候,陆泽言特意殷勤地去送他,还把他送到家门口,探听了不少有关宋恬最近的事情。
最让他提心吊胆的还是宋恬想要离开的消息,被以为可以细水长流,可她若走了,他的水要流向哪里呢?
送钟宇回了家,陆泽言又驱车返回,宋恬家的大门送开着的,似乎是在给他留门。
宋恬说要给他一个瞑目的机会,自然不会不让他进门。
不过他一厢情愿的想那么认为。
一进门,便看到宋恬正在喂一诺吃饭,于是连忙上前帮忙。
宋恬看了陆泽言一眼:“既然来了,就去做饭吧!”
“哎,这就去!”陆泽言也觉得自己很碍眼,不如钻进厨房,做点儿好吃的给宋恬。
这段时间虽然没有过来,但陆泽言每天都在惦记着宋恬和一诺的三餐以及起居,他还拜托过容棋,帮他给宋恬送吃的,以许婧娴的名义。
为此也没少被那对夫妻数落,两个人就是夫唱妇随天作之合,把他损得简直无地自容。
陆泽言知道自己如今就是自讨苦吃,可是他做过的事情,他并不后悔。
吃过晚餐,陆泽言陪一诺玩了一会儿,又给他洗澡,陪他睡觉。
一段时间没见一诺了,他又长大了很多。
其实陆泽言很想念他,而一诺也很想念陆泽言。
跟他又见面了,一诺很开心,很喜欢跟陆泽言一起玩。
大概也是玩的有点儿累了,睡觉的时候,他拉着陆泽言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陆泽言看着一诺,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个滋味。
明明,他可以每天都这样陪着一诺的,可如今,这一切都是奢望。
可是怪谁呢?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陆泽言看到宋恬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连忙从房间拿了毯子给宋恬盖上,却不想如此一来,宋恬立刻就醒了。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宋恬翻了个身,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知道,你是觉得我不负责任,我说过的话就像放屁,一遇到事情就全都忘得干干净净,自私自利,不能为你着想……”陆泽言说着,竟然说不下去,他明明都知道,却还是在不断的犯错。
“别停,你继续说,我听着呢!”宋恬说着闭上了眼睛,不是不想看他,就是太累太困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陆泽言大胆地伸手握住了宋恬的手,哪怕知道她可能挣脱,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我以为是宁起的意思,我想如他所愿,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之间一直都不公平,我想让他至少心里平衡一下,也让他知道,就算没有我,他也得不到你,我简直太可笑了……”陆泽言说的自己都笑了起来。
“对呀,你在里面安安静静的,我却在外面整天为了你的事情四处奔走,最后,你跟我说,你打算放弃了!陆泽言,你知道么?你那句话真是比啪啪打我的脸都要狠!”宋恬仍旧没有睁眼,道。
“我知道错了,从今往后,除了你,我再也不欠谁的了。”陆泽言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包括你爸爸……”
“我爸爸?”宋恬不解。
“在所有人都指责我杀了你爸爸的时候,除了你,没有人相信我,你爸爸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走了,我想让他走得安心。”陆泽言知道有点儿扯,但他的心里真的对宋连城有感激也有歉意,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终结,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才能入土为安。
当法医一次次对他进行检查的时候,陆泽言觉得那是对他的亵渎,对他老人家的不尊重。
没想到陆泽言会提到宋连城,宋恬再没对此发表异议。
后来,她更加积极的调查,已经不完全是想要让陆泽言出来了,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宋连城,早一天结案,他也能早一天安宁。
亏了陆泽言能够想到这一点,说明他的内心还是有些良知的。
“其实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救我,我只是没想到,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要等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救我,谢谢你,宋恬,不管你多么讨厌我,我都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陆泽言附身,想要吻宋恬的额头。
只见宋恬突然睁开了眼睛,用手挡住了他的嘴。
“谁允许你亲我了?”宋恬的眼神十分凌厉,凝着陆泽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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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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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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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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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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