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咱们休息一会儿就去高塔吧,先把主要根据地占了,这样一来这场考核就十拿九稳了。”裴易风一边拧着衣服一边道,他脑子不算笨,顶多是没有天赋,高塔的重要性他当然想得明白。
外面哗哗的雨声响个不停,巨大的芭蕉叶一层叠着一层,以粗壮的树枝撑着,这里面好像一个天然的雨棚子,闷闷的雨声从外面传来,里面外面好像两个世界。
司南看着树叶缝隙外的瓢泼大雨,静了好一瞬才回道:“不去高塔。”
“什么?”裴易风抠了抠耳朵,许是误以为雨声太大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司南转过身,直视着对方,吐字清晰:“不去高塔了。”
裴易风愣了,原来自己没听错,他神情变换精彩,惊讶、错愕、不解,吭了半晌才极力发出声音:“为……为什么不去了?不是,不去那不是白给别人机会吗,占据高塔这场考核就稳了!”
“你觉得大部分人都能想到的事,修杰会想不到吗?”
司南眉眼中含着笑,裴易风低了低头,想来司南说的也对,修杰是什么人,境界掌控者,他见过多少候选者,他们的心思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修杰早就猜到会有一部分先高塔埋伏?那他为什么……”裴易风皱着眉边想边说,说着眼睛越瞪越大,“高塔早被他设下埋伏,其实那就是个陷阱?”
裴易风眼睛发亮,好像发现了珍贵宝藏一般,司南笑看着他,也没打断。
至于高塔上到底有什么,修杰究竟在搞什么鬼,她也无从得知,这人心思缜密,城府颇深,他的想法她也无从得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兴奋劲过了裴易风才意识到关键,不禁一脸愁苦的看向司南。
“还能怎么办。”司南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神情淡定,完全没受刚才猜测出修杰真正意思的影响,漫声道:“虽然修杰出的题狡猾,但我们若真的按要求完成任务,他总不能不让我们过吧。”
裴易风嗯了一声,“也对。”
这是铁律,规则是设给心存侥幸的人用的,他们有实力,为何要想那些歪门邪道。
两人在芭蕉树下休息了会儿,这几天舟车劳顿,又经过初试一番折腾,两人都有些累,而且这大雨让司南体内原本压制下去的毒有了发酵的迹象。
她倒是没跟裴易风说自己中毒的事,只是等对方睡着后,才悄悄起身运功压制。
毕竟,说了也没有解决方法,还徒增担心,所以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两人休息了一个时辰多点,天色渐晚,听着外面的雨声小了点,才整顿出发。
……
等两人出去后司南才发现她之前那些关于野外生存的认知全是错误的。
许这里是修杰创造出的空间,这里大树的阴阳面都长的一样茂盛,根本没法分析出东南西北,天上的星星更是杂乱无章,毫无美感可言,就更别提用溪流水量大小连判断其他。
两人好像沙漠里迷路的旅人一样,纯粹瞎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裴易风重要受不了了。
“天哪,天都要亮了,怎么一个人都没遇到,这……这不合理啊!”
司南寻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天边的星星已经变的有些模糊,天空灰蒙蒙的,太阳隐隐要从山边冒出头。
裴易风脸完全垮下来,有些丧气的道:“这么长时间了,我估计大家都去高塔集合了……”
“你急什么。”司南倒是淡定,雨已经小了很多,豆大的雨点变成蒙蒙细雨,只是淋在身上还是黏腻腻的,让人不舒服。
司南掸了掸身上的雨,淡淡道:“这场战斗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修杰不会让它这么快结束。”
“是吗……”裴易风话还没说完,眼神移动的瞬间,却骤然停在一旁的林中,他认真看了下,待看清那东西后不由惊叫出声。
“那是什么东西!?”
司南也看过去,只见昏暗浓密的树林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蜷缩靠在树干上,微微颤抖着,细下闻去还会发现空气中不光又泥土的腥味,好像……还夹带着血腥味道。
“去看看。”司南瞥了瞥眼睛,示意裴易风过去。
后者委屈的抿嘴,虽是不情愿,但还是缓缓移了过去,司南跟在他后面。
当离得近时,树下那东西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那是个人,浑身布满伤口的人,他受了很重的伤,胸口处深有数寸的剑痕往外渗着血珠,一条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着,显然是断了,他脸上都是泥,头发凌乱,很是狼狈。
而他旁边还有个女子,女子更不得了,她一身浅色的衣服沾满泥土,若是不离近了看,都不知道那原本是个人。她浑身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额头被磕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雨水冲掉她脸上的泥土,那是个很清秀干净的姑娘。
裴易风也震惊了,他看看司南,面带犹豫:“怎么办?”
司南目光平静,只是盯着那两人的眼神下藏着难以言喻的深沉,半刻后才稳稳道:“救。”
救?
裴易风有些惊讶,虽然跟司南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能看出,她不像爱管闲事,同情心泛滥之人,今日怎么会……
裴易风心中虽这样想,却也没多说,只是跟着司南上前去。
司南先蹲在女子身边,随手撕下自己裙角,帮那女子包扎伤口,同时吩咐道:“处理伤口会吧,先把流血最严重的包上,我一会再看。”
“好……”裴易风被司南的架势吓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司南还会医术。
女子的伤势严重,不光身上的伤口,通过把脉司南还查出,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应该是被敌人的重拳击中了经脉连接点。
司南帮她简单处理了伤口,又从空间里拿出药剂喂了下去。
相比之下男子就好很多,裴易风帮他包扎完后就看着司南,看着她手法娴熟的帮对方包扎伤口,做得有条不紊。
这还不是关键,最让他惊讶的,还是那些药剂。
要知道在炎武大陆药剂师是仅次于丹药师的存在,小小的一瓶药剂,就算买不上丹药那种天价,至少也要数十两,而司南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一堆,还毫不犹豫的喂给那女子,跟喝水似的。
他只想说一个字——壕!
“那个什么……”裴易风搓着手,小心翼翼中又带着些期许,“司南,你是医师吗?”
司南正专注的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裴易风手又紧了紧,他抿了抿嘴,嘿嘿笑道:“那个啥,我最近修炼遇到瓶颈,你看能不能……”
“不能。”司南连他下面要说的话都没听,直接了断的拒绝,“想要我的药剂也不是不行,但必须拿同等价值的交换。”
裴易风蔫了,半是委屈半是抗议的低声道:“那……那这些人为何就能……”
“拿一个晋级比赛,去虚无之境的机会换两条命,不值?”司南一边把女子最后额头上的伤口处理好,一边说道。
裴易风现实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啊!”他一拍手,马上朝那男子身上摸去。
裴易风心中暗忖,司南可真聪明,他们受了伤,若放置不管,这俩人只有死路一条,可司南若是救了他们,拿性命换对方身上的珠子,也不会落得口舌。m.xiumb.com
正在裴易风心中暗自庆幸时,意外出现了,他摸了很久,最后皱紧了眉头,转脸道:“没有……”
司南有些无奈,这女子身上也没有。
“肯定是被打伤他们的人拿走了。”
“不是。”司南声音低沉,她深邃的目光落在地上,雨后的泥土异常松软,地面上零星留下两串脚印,被踩凹的印记里还积了些许水。
“地上只有两串大小不同的脚印,正是这两人的,若真是被打伤后脚印不可能这么少,显然他们是逃到这儿的。”
裴易风随着司南的目光看去,也表示赞同,但还是解:“那为什么会没有珠子呢?”
司南白皙修长的手撑着下巴,一边想一边往林子深处望去,朝阳初升,天气也没有昨天那么沉闷,光照在充满雾气的林中,让视线有些朦胧,但地上那一长串红色的印记还是很明显。
那是血,鲜红的血,殷红的血。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哼声,两人回头看去,就见那靠在树上的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因为身上的伤口太痛,他疼得眉头紧皱,嘶了一声。
裴易风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司南,你这生意好像做赔了。”
司南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之前在京都时她闲着没事就炼药,有备无患,虽然是白给这两人喝了,但司南却不怎么心疼。
她没有跟裴易风说实话,其实救这两人的初衷并不是为了什么珠子,而是他们太像当初的自己。
那时在军队里很苦,特种兵的生活就是这样,在别人享受现代都市带来的便捷和快乐时,司南每天要想的,是如何在各种艰苦的环境下活下来。
她也曾受了重伤,也曾这样无措的靠在树旁,一边骂自己该死的爹,一边想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
那时也有这样一个人帮了他……
“不刚包好吗,怎么又流血了?”裴易风见那男子胸口处又见红,正要上去重新包扎,却被司南拦下。
“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能干点啥。”她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裴易风,干脆自己动手把男子胸前的身上扣重新处理了下。
因为喝了司南的药剂,那男子精神不少,两人询问一番才知道对方名叫石泓,那女子是他表妹石琴,两人结伴来参加虚无之境的考核,却在刚刚遭遇不幸。
“也就是说,那支队伍不光拿了你们的珠子,还要将人赶尽杀绝?!”裴易风有些惊讶。
“没错。”石泓咬了咬牙,面带不甘:“我和琴儿已经把东西给他们了,但是他们还是不依不饶,说什么都要把我们杀了,我们拼尽全力,好不容易逃到这儿,琴儿为了救我,还受了重伤,若不是有你们相救,我真不知道回家要怎么面对家族众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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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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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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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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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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