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说施针扎醒了,亏他说的出口,这又是什么计谋?总不会慕紫翎一来,他就回魂了?原先还以为他们之间,是轩辕骐更依恋,毕竟每次都是他赶着去凤栖宫探望,现下看来,慕紫翎也十分有手段,居然装扮成宫女前来私会,单纯的轩辕骐哪受得了这番“诱惑”……花锦如是想着,已经把错全都推到了慕紫翎身上,把她想成一个不甘失宠的“红颜祸水”,愈加咬牙切齿、嫉恨难平。
郑国公夫人坐了一会儿后,便准备回御花园,毕竟众妃嫔、王公夫人都在宴席上,自己不好耽搁太久,更重要的是,急着把轩辕骐好转的消息告诉太后和皇上,她们才过去探看,轩辕骐居然就醒了,众人兴许还会夸赞乐亭和小王爷有缘分。
“恒亲王才好转,还是该多加休养,我们先回席吧,别叨扰了。”郑国公夫人站起身,乐亭县君和乐清县君便乖巧地行礼:“骐哥哥要早些康复哦,我们过几日再来看你。”
她们母女三人算是乘兴而回了,可花夫人和花锦却是闷着一肚子的气,当初花夫人得知太后把花锦安排给轩辕骐时,心里也是暗喜的,大女儿做皇妃,小女儿做王妃,一个承帝王恩宠涨家族的气势,一个为朝中权贵助夫君官运亨通,不枉夫妻俩“含辛茹苦”培养出一双姊妹花。虽然之前也听说太后欲把郑国公府上的县君许配给轩辕骐,但轩辕骐一直推诿,而且那两个县君她都见过,相貌和聪慧都不及自己的女儿,而且花锦早早被安排到轩辕骐身边,势必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谁知前阵子担心轩辕骐的病情,在民间四处寻医问药,今天特意给花锦带了过来,却发现郑国公夫人在轩辕骐和自己女儿的亲事上并未死心,竟在宴席上直接禀名太后,带着两个女儿探看轩辕骐,这不是对众人“明志”吗。花御史的官位虽不算低,但和国公的地位比起来就差的远了,而且花家并非名门望族,自己在一帮公侯夫人中屡遭奚落,因此他们夫妻二人才齐心协力,将心血灌注在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身上,企图提升家族的命运。
现下眼看着花锦多出两个劲敌,她心里怎能不急?对了,还有方才那个宫女,花夫人原是侧室扶正,极善察言观色、揣测男子的心思,轩辕骐对那个宫女的情形,她虽隔着帷幔,只看了个影子,但也能感受到期间的体贴入微,这三个人在前边一挡,花锦怎么办,到王府去做个庶妃吗!
花夫人早看出女儿神情不对,方才人多还可以遮掩,现下轩辕骐落在花锦身上的目光明显不对,简直有从不悦上升到厌恶的趋势,赶忙陪笑道:“恒亲王,锦儿年纪轻,第一次长时间离家,今日母女相见,她心中少不得难过,您别往心里去。”
“锦儿,恒亲王对施针有效,真是太好了,母亲这段时日也在民间四处搜寻良方,今日带了过来,送到你屋中去,你好好看看,以后能更好的伏侍王爷。”花夫人虽已年过三十,但依旧装扮的靓丽出众,声音也婉妙动听,此时更是嫣然而笑,温柔关切地看着轩辕骐,随后执了花锦的手:“王爷能让我们母女、”
“嗯,花夫人不用拘礼,就去花锦屋里详谈吧。”轩辕骐巴不得她们赶紧走。
“谢过王爷。”花夫人道着谢,将花锦给拽走了,生怕轩辕骐看出她的心绪。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娘跟你说了多少次,即便心里再气恼难受,当着男子的面,总要温柔可人才行,或做出委屈失落的模样,让他心疼,你这样沉着脸,气怨难平的神色,只会让他愈加不悦。”回到房间,花夫人小声训斥道。
“娘,你都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就这般数落我!”花锦心里本就嫉恨不已,又被母亲斥责,更是委屈怨愤,直接把心事给说了出来:“你真以为内寝里那个是宫女呢!可恶的女人,在皇上那不受宠,居然跑来(诱)惑小王爷、”
花夫人连忙捂住花锦的嘴,莫非那个宫女是哪位嫔姬或女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摊开手,示意花锦把名字写在自己的手掌上。花锦恨恨地划了“皇后”两个字,这下可是把花夫人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消化了一会后才缓过来。
“这事你可千万不能漏出风去,非但不能,还得想法子帮着遮掩才行。”花夫人正言厉色,贴在花锦的耳边,传递策略。
“可我就是气不过嘛,娘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病了之后气色别提有多差,苍着一张脸,头发也暗淡无采,憔悴了好几岁,就这样还把他心疼的不行,却连正眼都不看我……”
“这不就结了,她都病深了,处境也危险,还能活多久,你何必置那份闲气。事情一闹出来,慕紫翎即刻被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姐姐才获新宠,又没有子嗣傍身,地位还不稳固,朝臣定会请立颖贵妃为皇后,介时她能有好日子过?你呢,即使太后对儿子心存恻隐,能保证皇上不动怒?即便从轻发落,也会把恒亲王赶到封地去,再不得归朝,你就跟过去当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庶妃吧。”花夫人一直以为自己把女儿培养得十分成功,没想到花锦这般不争气,若是担心事情败露,损了轩辕骐的前程还说的过去,谁知她气得却是争宠吃醋这等小事。
“你莫不是、对恒亲王动心了?”花夫人看着眼睛有些泛红的花锦,语气软了下来。
花锦低头不语,双颊却微微漫上一抹红晕,花夫人看了自是了然于心:“傻孩子,这事哪有你想的那般棘手,几出反间计就能解决的问题,要什么紧。”
“娘你有办法?”花锦急忙抬头,期待地看着花夫人。
“你这孩子,娘之前教了你那么多,你在宫中这些时日,难道都没派上用场吗!”
“有用上啊,就是这件事犯愁嘛,您之前说的虽多,可谁知道会碰上这种情形啊!”花锦撅起嘴。
“你就这般不懂变通么,管她是什么身份,要挑拨男女之间的情意,方法都是类似的,好好学着点。”花夫人附耳嘱咐了一番:“他们两人现下又不能时常见面,正缺个传信人呢,你何不博得这份信任?介时再挑拨离间,或说些流言蜚语,让两人疏远就行了……”
花夫人的一番“教诲”让花锦茅塞顿开,脸上的怨气褪去,桃花眼亮了起来:“娘真厉害,锦儿以后再不会意气用事了,因为只消向您请教,就不会有什么难题啦。”
“行了,你去备车辇吧。”
“备车辇做什么?”
“唉。”花夫人皱眉点了点花锦的额头:“王爷不得送她回去吗,你备好车辇,就说小王爷病了这些时日,闷在房内对身体不好,现下醒了,想到外边透透气。你记住,你得比王爷想的还周到,才能博得他们的信任。”
“行吧,我去安排。”花锦答应着,脸上还有些不乐意。
“面上功夫给我做足些!”花夫人掐了花锦一把,又拿出随身带着的白玉小盒给她补了香粉:“忍过这一时,以后就青云直上了。这可是获取王爷欢心的好时机,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县君劲敌呢。”
轩辕骐回到内寝,却不见慕紫翎,脸色不由一白。
“娘娘说她累了,想歇一会。”小丁子站在帷幔外,悄悄指了指床榻旁边的紫檀衣柜。
“什么!”轩辕骐一阵揪心,挥退了小丁子,急忙走到衣柜边,推开格门,见慕紫翎斜倚在柜中,脸色青白如玉,秀目闭着,深长的睫羽宛若倦怠的蝶翼。不由忘情地俯下身,轻轻揽住她的玉背和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心里一阵轻颤,这是他第一次做出这(情)人般的动作,又是对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慕紫翎感受到他激烈的心潮和炙热的火焰,倏然睁开眼睛,眸光是不可言喻的复杂,似夜明珠投入火中,燃起迷离惝恍,却又迷醉恸人的光晕。琇書蛧
轩辕骐只觉心间的火焰已经漫到了脸上,轻轻放下慕紫翎,不敢再看她的脸,只深握住她的手:“翎姐姐……你千万不可以有事。”
“知道阿骐无恙,我就放心了。花雨帮我配着阮大夫的药方,已经好了许多,今天不是还走过来看你了吗?别担心了,倒是你,虽说是装病,却真的瘦了好多、”
“这不是为了逼真吗,哪有人越病越胖的。”轩辕骐吐吐舌头,摇了摇慕紫翎的手:“要是知道翎姐姐这么担心,我就该装夜游症,好堂而皇之地溜去看你。”
慕紫翎轻浅一笑,眸光又缓缓沉了下来:“阿骐,这会国公夫人应该已经告诉太后和皇上,你苏醒的事了,他们定会过来看你,我该走了。”
“唔、可是……”
由于小丁子和小石子,一个守在门外,一个守在外间,花锦在廊檐看这情形,想着轩辕骐和慕紫翎定有一番私语,便暗暗绕到回廊后边,将耳朵贴在北窗下,竭力偷听。
慕紫翎语气轻柔,轩辕骐也刻意压低声音,花锦隔了几丈的距离,哪里听得清,只盼着来阵风,把声音传过窗纸,让自己听得分明些。
许是“心诚所致”,竟真的飘来一阵疏疏落落的凉风,让花锦隐约听到了几个字。
“花雨帮我……”、“我该装夜游症……”
装病!害自己担心的半死,他居然是装病!为了什么,还不是怕慕紫翎受牵连!还有那个该死的花雨,之前就听说她曾连夜赶到凤栖宫去,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愿意帮一个失宠的皇后!定是怕花颜得宠以后对她不利!
花锦正想得“义愤填膺”,听到慕紫翎说要走,轩辕骐犯难,遂还是尽力压下心中怒气,以母亲的教诲为上,酝酿了一下情绪,朝廊下走去。
“丁哥哥,劳烦你禀告王爷,车辇我已经安排好了,就说在屋里闷了太久,想去锦林院的花林透透气,那边不是离凤栖宫的南门很近么。”花锦娓娓说道。
这话别说是轩辕骐和慕紫翎,就是小丁子都觉得惊讶:,看来这花夫人不简单啊,进宫不过一会,就让女儿这般贴心伶俐了。
车辇驶到南门墙边,花锦又关切地说:“王爷,兴许会有人来园林游赏,要不您在这边等着,奴婢扶娘娘回寝殿吧。”
轩辕有些不放心,慕紫翎却道:“谢谢花锦姑娘,我没什么事,自己进去就行了。太后和皇上等会应该就会去看阿骐的,你还是先陪他回去吧。”
慕紫翎说完,便对轩辕骐点了个头,转身走了。花锦虽然一听慕紫翎喊“阿骐”就来气,但还是跟轩辕骐一样,不放心地目送着慕紫翎,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王爷,您才病愈,别在外边待太久。”花锦柔声说着,走到轩辕骐身侧,想扶他上车辇。
“嗯。”轩辕骐应了一声,却将手负到了身后自行上了车辇。
不过弹指瞬间,轩辕骐的脸色也很从容,可花锦却觉得自己被狠狠的蔑视了,面上虽然维持着平和甚至温和的神情,心里却恨不得慕紫翎早点病死才好。明明注定没有结果的事,却非要挡着我的路,让我这般举步维艰……
“你上来。”这时,轩辕骐忽然掀开车帷,对花锦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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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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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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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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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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