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妃入宫墙>舞伎泪,何处相思明月楼
  看着史彤伤心狼狈的模样,我有些不忍,可她的提议我着实不喜欢,遂轻轻摇头:“不用了,即便我自己不会有孩子,我也不想让别人母子分离。”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母子一起死!”史彤突然瞪大眼睛,怨愤地看着我:“你们姐妹果然一样恶毒,都是妖女!”

  “你为什么总是曲解别人的意思呢,我们和主上在一起就是妖(魅)惑主,你和主上一起就是两情相悦吗?”我沉了脸,儿时的委屈和厌恶又从心底冒了上来。小时候,我和合德总是被大娘关在偏僻的小院子里,有一天矮墙外十分热闹,好像在舞龙灯,我便踩着小板凳往墙外看,远处却传来轻蔑的嗤笑:“下贱东西,小小年纪就知道攀墙勾人了。”www.xiumb.com

  我惊得从板凳上摔了下来,阁楼上几个同父异母的姐弟拍手取笑,大娘宠溺地抚摸她们的头,说她们天真烂漫。

  合德怒气冲冲地将我扶起,却不是回屋,而是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块朝阁楼掷去,惊叫怒骂声中,爹爹急忙赶来,合德执拗地推开他的怀抱,拉着我的手就走:“姐姐,我们去找母亲,我要问她,当初为何抛弃我们……”

  合德牵着我的手,在城中胡乱游荡,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早已灰暗,长街两侧的门扉也渐渐掩上,偌大的江都城仿佛只剩下我们一双被遗忘的姐妹。忽然,有人用手绢堵住我们的嘴,还不及挣扎,眼睛也被蒙了起来。

  “别害怕,奴婢奉命带两位姑娘去见你们的母亲。”

  我正陷在回忆里,丝毫没注意到史彤的不对劲,等意识到时,她已经冲过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你、”

  史彤按着我的肩,从发髻上拿下一支长钗,将尖细的钗尾对着我的脖颈:“来人,快来人!”

  史彤尖利的叫喊在寂静的寝殿中显得格外刺耳,她豁出去了么?我心中疑惑比恐惧更甚,耳边是史彤咻咻的喘息,她按着我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我能感觉到,她不想死,比我更不想死……

  候在廊下的宫女闻声而来,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殿内顿时一片吵杂,直嚷着我被劫持了。刘骜和合德连外裳也不及披,穿着寝衣就赶了过来。

  “你疯了么,快松开飞燕!”刘骜脸色铁青,眼中担忧满溢,这显然更激怒了史彤,她手一抖,钗尾扎进了我的脖颈。

  “停,别动!”刘骜深吸了口气,将声音放轻:“史彤,孤不怪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合德站在刘骜身后,没有开口,脸色也尽力控制着,但我知道她已然紧张到了极点,那紧攥成拳的手,指甲恐怕已经划破掌心,她深知史彤的恐惧与怨恨,生怕一个眼神便会刺激到她。

  “快派人到长信宫禀告太后,说我有喜了,让太后身边的李女官来接我回去,马上!”

  “好好好,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刘骜挥手让内侍赶紧去办,又轻轻朝前走了两步:“你把金钗往后拿一些,倘若伤了飞燕,孤不会原谅你的。”

  史彤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还是将手里的动作放轻了一点。我知道她还舍不得跟我同归于尽,因此方才也没有特为恐惧,可不知为何这会竟觉得有些头晕,脖颈上一阵灼痛,只是被扎了一下吧,怎么会这么难受?

  “飞燕,你怎么了?”刘骜看出我的不适,担忧地问。

  “别装了,我又没对你怎样!”史彤恼怒地将我往墙上一推,头撞在墙上,我只觉得晕眩,刘骜和合德却叫了起来,史彤的脸色好像也变了。我才察觉到鼻端一热,应该是流鼻血了。

  就在史彤发愣的时候,合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她推开,扶着我坐回床榻:“姐姐,你还好么?快躺下。”

  “主上,您送史少使回长信宫吧,我们昭阳殿可不敢再留她了。”合德的声音幽柔而冷涩:“主上,请替我们姐妹禀明太后,我们绝无高攀之意,后宫佳丽如云,都是新皇后的人选,只是、别再往我们昭阳殿送了。”

  “合德,不能这么跟主上说话,姐姐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见刘骜脸色不对,我赶忙开口劝道。

  刘骜的剑眉拧得很深,还是走上前,用手绢温柔地擦拭我脸上的血迹:“徐内官,你派人送她回长信宫。”

  “主上还是亲自送吧,倘若路上有什么差池,又得怪我们姐妹是灾星了。”合德仍是一脸幽怨地怄气,我正欲开口,她却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放进我的嘴里:“这是上次太医开的丸药,说你血虚气怯,头晕的时候就服药睡一会。”

  “还不快把她带走。”刘骜沉着脸,示意两个宫女将史彤半扶半拽地带了出去,正好长信宫已经派人来接,这件事总算结束了。

  我困意渐浓,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担心合德又说什么负气的话,遂抓着她的手:“合德,陪我休息吧。已经很晚了,主上明日还要上朝、”

  “没事,我回合德房里睡,你们快歇息吧。”刘骜抚了抚我的肩,转身走了。

  *

  半月后,史彤落胎的消息从长信宫传来,我正坐在铜镜前卸着钗环,脖颈上被扎的伤痕好似一颗朱砂痣。

  合德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不待我开口,就悠悠道来:“史彤刚来的时候,我就让宫娥趁她入睡时,翻了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居然有毒药、补药和迷(药),她还真是准备齐全、踌躇满志。补药当然是想早点有身孕了,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所以就在她的香粉里掺了点东西。”

  “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在头发上抹香粉,长钗刺到你的时候我真吓死了,好在没事。”合德用指尖拈起药膏在我的伤痕处涂抹:“姐姐,你别多想了,我掺的药粉毒性没有那么烈,你身体确实弱了些,应该好好调养。”

  史彤孤注一掷,以为自己终于逃生,其实早已深陷泥沼……没有完成任务的棋子,在太后那里只怕不可能被善待。

  “姐姐?”

  “哦、我没事。”

  “主上差人来问你有没有好一些,说他晚上在澜月宫等你。”合德眨了眨眼睛:“就你们两个哦,我今天独守空房。”

  我缓缓步上阁楼,刘骜已躺在宫锦上等我,笑容在半明半昧的幽蓝夜色中,依旧无尽温柔。他示意我枕着他的手臂,一起看窗外的天空,今夜繁星隐匿,唯有一轮莹白的明月,流淌着皎洁的清辉。

  “飞燕,我跟母后谈妥了。”

  “立皇后的事么?”

  “嗯。”他侧过头,轻吻我的脸颊:“谁先诞下皇子,就立谁为后。”

  我心一沉,眼中的落寞怕是一览无余,我对后位没什么想法,却对孩子有着执念。

  “飞燕,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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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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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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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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