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珏苍白的脸色腾的一红,拉过被子就盖上了头。
“呀,没什么的!”
苏清栀抿唇笑了一声,打趣道:“你是害羞了吗?”
“不准乱猜!”
苏清栀轻笑了一声。
白珏悄悄露出个眼睛,目光有些沉,问:“你以前,认识他吗?”
苏清栀歪着头,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五年前的记忆,我都没有了。”
白珏嘟着嘴,说:“他似乎很在乎你。”
“在乎我,为什么?”苏清栀茫然的看着白珏。
想起那个白色身影,苏清栀的心中,一股暖流便是悄然划过,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白珏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
苏清栀摸了摸她的头,道:“别想太多,女追男隔层纱,他迟早是你的,还有,这几天你好生养着身体。”
白珏眨了眨眼,好奇的问:“怎么隔层纱?”
“我感觉我与他之间,那就是天与地的距离,我飞不上去,他也不屑下来。”
苏清栀眨了眨眼,说了句通俗易懂的话:“不管如何,先扑倒在说!”
“扑倒?”
苏清栀扶了扶额,忘了,这是古代,他们不知道扑倒是什么意思。
“你主动去追他!”
“啊!”
……
彼时,书房。
纳月毫无形象的坐在离北洛的书案上,银色的长发披散而下,丝丝落在离北洛正在书写的文案上。
离北洛一向冷硬的面容有些许的破功,深吸了口气,扯住他的头发就将人甩去了一边,问:“说吧,你为什么会来?”
纳月无辜的揉了揉自己的头,慵懒的说道:“不是你派人让我过来的吗?”
离北洛头也不抬,眼中闪过一抹索然,便开口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
“恩?”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你派人通知我的。”纳月非常肯定的说。
“云栖。”
纳月眯了眯眸,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中轻轻晃着。
“我就说你不要留这个女人太久,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被背叛了吧!”
他冷嘲热讽的声音并没有换来男人的眼神,他兀自叹了口气,“你现在想怎么办?”
“随你。”
纳月耸了耸肩,放下杯子站起身,道:“我去看看那小公主伤的怎么样了。”
“恩。”
离北洛这才放下笔,抬眼时,只有银发滑下来的弧度。
只见离北洛绣袍一挥,那张开的大门便瞬间被闭上,瞳孔缩了缩,丝丝鲜血从嘴角滑落。
周遭温度骤降,那双银色的眸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跳动,本来雪白的肌肤也瞬间变成了青色,看上去恐怖又骇人。
他粗喘着气,额上滑下的汗珠还未落下,就已经变成了冰柱,落在书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运气内力,却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那几乎要从体内蓬勃而出的冷气。
这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在冰窖处一般,比之还要冷上千倍百倍。
“寒毒怎么会发作的这么频繁?”
苏清栀皱着眉走近他,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离北洛骤然抬眸。
“滚!”
苏清栀恍若未觉,径自扶上他的手腕,下一瞬就被离北洛的内力振开,她踉跄了几步才是站稳。
倒是也不生气,面上有着几分无奈,说:“你要是能压住,也早就压住了。”
看着男人隐忍压抑的模样,她的心仿佛都被狠狠的揪起了,一顿一顿的痛。
苏清栀取出霜露,一把塞入了他的嘴中,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我已经给里面加了星痕花和血巫,虽然还差一味指上菁舞,但效果估计比以前强了不少。”
说着,苏清栀便将药瓶放在了离北洛的书案上,道:“你以后在发作便吃一颗,不会再让你这么痛苦了。”
苏清栀扶着离北洛,将人放到了一旁的软塌上,说:“将你的衣服解了,我给你施针。”
宽衣解带后,是男人精瘦的身体,苏清栀深吸了口气,微微侧开目光。
虽说已经看过很多次,可是每一次,似乎都会让她有些心潮澎湃。
天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取出银针,正准备刺入了时候,开口提醒:“会有一天疼。”
“恩。”
苏清栀敛了敛眸,收敛心神,开始专心施针。
很快,男人就已经如同一个刺猬一般了。
有些穴道刺上去会很痛很痛,而且,经不起一分一毫的偏差,高度集中下,哪怕男人的身边冷气环伺,苏清栀依旧是出了一身的汉,粘在身上,颇为的不舒服。
她擦了擦额头,坐在了一旁,目光却已经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的后背。
“离北洛。”
“恩。”
“以你的实力,想要在你身上下毒,是不容易的吧!”空灵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看似无意的话语却直接戳在了离北洛的内心深处。
“恩。”
“离北洛,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银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就要转身,苏清栀却已经先他一步扣住了他的肩,不让他转身。
她眸光微暗,静静的落在软榻上,没有去看离北洛,目光没有焦距,眼中却满是哀怵。
夕阳下的天空是金色的,淡淡的落下,将两人的面目都变得有些虚幻。
和谐的气氛下,是让人压抑的空气。
离北洛没有出声,也没有问,因为他知道苏清栀既然会挑起这个话题,自然就会说下去。
“我没有五年前的记忆,所以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恨你,是因为你,让宁宁也承受了你的那份痛苦。”
离北洛一愣,刚想问,苏清栀却已经抢在他之前说话。
“他只能活到十二岁!”
淡淡的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一把锤子垂在了离北洛的心口。
“因为身体从出生开始,他就体弱,再加上寒毒的折磨,他的身体,他的五脏,甚至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活太久了。”
“到十二岁,也还只是一个保守数字,我不敢想象,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指不定哪一天,他就看不到太阳了。”
苏清栀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淡色的唇一张一阖,吐出的话,都是那么的让人心惊。
离北洛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声音在抖。
这是第一次,苏清栀主动提起宁宁的事。
而且,是如此的……让人心痛。
他所看到的宁宁,每次都是在笑着,软乎乎的,萌萌的,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是,他不认为,宁宁会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
宁宁……
离北洛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无从开口。
说他不是故意的吗?
呵……
从来不知道,语言也可以如此的苍白无力。
离北洛沉默了。
苏清栀也不在说话,只是伸手拔掉了他背上的针,刺入皮肤的那头,已经全部变成了黑紫色。
苏清栀将银针缓缓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重新在男人的背上刺入了银针。
离北洛这才是闷哼了一声。
“很疼吗?”
“恩。”
“清儿,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宁宁活下来,他也是我的孩子。”
闻言,苏清栀抿了抿唇,却始终一言不发。
“离北洛,我信你!”半晌后,她才是缓缓开口。
但说出的话,似乎并没有多少可信度。
离北洛轻眯着眸子,紧绷着唇,并没有开心几分。
再次取出银针时,苏清栀皱着眉,看着那黑紫色的一端,眸色微深。
她从来就没有小瞧过不夏寒毒,她只是为自己的无力感到阵阵心酸。
放下银针后苏清栀便将它们完好的收了起来,以免别人误伤了自己。
苏清栀站起身,道:“你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清儿,留下。”
不是询问,也不是请求,清冷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让人不容拒绝的霸道。Χiυmъ.cοΜ
苏清栀揉了揉眉心,说:“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在我这里,一样休息。”
握着她的那双手缓缓收紧,接着,苏清栀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靠上了一个硬硬的,冷冷的东西。
她瞬间一僵,转身就推开了他,目光微微错开,不敢去看,无措的说道:“把,把你衣服穿好了。”
似是很喜欢她这样的小女儿姿态,离北洛淡淡的开口:“刚才让我脱衣服,可是你哦!”
苏清栀弯腰拿起床榻上散落的衣服便扔到了男人的头上,“自己穿!”
“清儿,我既说过盛世红妆,娶卿为妻,那我就不会是开玩笑的。”
“本王,说到做到。”
苏清栀抬头,问:“五年前,为什么不要我!”
……
是夜。
苏清栀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头顶,眉心突突的跳,眸中清明,丝毫没有睡意。
啊,都怪离北洛非要说那么种话。
娶卿为妻!
苏清栀不否认,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动了。
砰砰砰的跳,几乎要跳出胸口。
问完那句话以后,她甚至不敢过多的停留,几乎就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烦躁的挠了挠头,苏清栀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睡不着,被离北洛的话撩的心烦意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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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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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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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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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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