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来的?”宋祁言皱着眉走上前去,想把糖葫芦抽出来,又无从下手。
睿睿看了他一眼,抱紧了怀里的糖葫芦,转过身去继续啃。
我啧了一声,猜测:“是江宇腾他们回国了吧,过来的时候给他带的。”
宋夫人笑着点头,“江小子虽然爱玩儿,但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他给睿睿带了不少东西,全都拿上楼了,小家伙看着特别喜欢。这根糖葫芦是在路上买的,特意给睿睿带的,他抱着啃了好久了。”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小家伙胸口上脸上手上就没有一出不粘着糖的,别说宋祁言,我都下不去手。
“行了行了,你们这对爹妈做的真叫人心酸,别碰他了,等会儿我带着他洗澡,先让他啃一会儿。”宋夫人叹了口气。
我和宋祁言相视一眼,同时后退许多,丢下睿睿往楼上走了。
“等等,差点忘记跟你们说了。”宋夫人叫住我们。
“睿睿的周岁宴。”宋夫人提醒。
我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宋祁言,实在是不想大半,又烦又累,还有风险。
“把江宇腾他们叫到家里吃顿饭就成,不用太铺张。”宋祁言和我一个想法。
“知道你们图省事儿,可是我们小少爷的排面可不能少。”宋夫人捏了捏睿睿的脸,又道:“宾客名单我已经草拟好了,明天你们俩看看,然后就可以办了。”
我和宋祁言自然不会有意见,说了两句,又赶紧转身上楼。
好不容易上了楼,我长舒一口气,摆摆手道:“宋祁言,明天我不陪你上班了,上班太累了。”
宋祁言乐了,“见鬼,说得好像是你在上班一样,从早到晚,你不是吃就是睡,竟然也能说累。”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奋起指责,戳了戳我的肚子,道:“肚子里藏着这么一个大家伙,你知道是一件多么疲惫的事吗?”
宋祁言抓了抓头发,举手投降,“我错了。”
“赶紧给我放洗澡水。”我闭着眼睛躺到了床上,累的手指都不想抬。
鹿澜艺向我飞过来的画面在我脑海里闪了一下,我猛地一下睁开眼睛,背脊还有残留的凉意。
本来苏栩橙已经是苏家的废子了,不会再有大风浪,没想到竟然又有了利用价值,这池浑水我们是不淌也得淌了。
不知道那位苏夫人是不是表里如一,如果再反咬我们一口,这特么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鹿澜艺一旦死亡,这辈子我都会贴着逼死前同事的标签了。
更何况,就算鹿澜艺不死,以她的尿性,说不定还要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呢。
我发着呆,没发现宋祁言已经出来了,直到他将我抱起来,我才惊了一下。
“想什么?”
“担心鹿澜艺死。”我叹了口气。
“放心,不会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进了浴缸,赶了宋祁言出去,然后就在里面跑着,水一直放着。
脑子昏昏沉沉的,我差点睡着,忽然,浴室的门被拉开。
宋祁言半边身子探进来,道:“医院出事了。”
“什么?”我猛地从浴缸里爬起来,差一点滑倒。
宋祁言皱着眉拿着浴巾靠近,将我从浴缸里抱出来,道:“不知道什么情况,她忽然就开始呼吸急促,医生发现的时候已经心脏骤停了。”
我闭了闭眼,很想骂人,这叫什么事儿啊!
“放心,江宇腾回来了,一定有机会。”宋祁言安慰我。
我想了想,抓住他的手臂,“打电话给那黎,找她要个能吊着人命的虫子,必要的时候说不定有用。”
真的接近死亡边缘,我不相信鹿澜艺还能不松口。
“我会去办,你不要多想了,躺下睡觉。”
孕妇的心情很重要,会影响各种激素,电视剧里说孕中忌多思,不是瞎说的。
我刚怀孕就劳累,又遭了不少事儿,确实对孩子不好。
“算了,我先睡会儿,等消息过来你叫我。”
“好。”宋祁言转身熄了床头的灯。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却不安稳,当初颜娜的事被反复回忆,就跟放电影似的一点点过。琇書蛧
这回要是再摊上鹿澜艺,就算我红遍全球,人品也会遭受质疑,德艺双修,少了哪一半儿都是不完美的。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频繁地醒来,幸好有宋祁言在身边,我一睁开眼就下意识地抱住他。
一直到早晨,天亮的时候,医院传来消息。
鹿澜艺抢救过来了,只不过很有可能要成为植物人。
我松了口气,同时又皱了眉,没死,跟死了没区别了。
鹿澜艺如果说不了话,那对我来说,就是盼了死刑。
估计网上已经有风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爆出来,这种事不可能压得住。
“我想去看看她。”我看了一眼宋祁言,心情有点复杂。
“吃完早餐再去。”宋祁言淡淡地道。
其实这件事我们也有责任,当初如果宋祁言没有存着心思把鹿澜艺签下来,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说到底,还是我们心思不纯的原因。
鹿澜艺,好歹也是一条命,就这么成了植物人,太可惜了。
早饭食不知味,休息了一下我就和宋祁言去了医院。
这个时候,媒体应该还没有得到风声,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走了应急通道。
江宇腾正在和几个医生商量对策,看到我们过去,简单了说了一下情况。
“她昨晚忽然病危,是有人在打点滴的器械上动了手脚,空气进了血管。”
我走到病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有几成的概率会醒过来?”
“两成。”
江宇腾说的很直接,我的心也沉了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器械是被谁动了手脚,查得出吗?”宋祁言又问。
江宇腾摇头,“经手的人太多了,也许在进这层楼之前就被人动过手脚了,护士上点滴的时候很难发现,等到压力变化,管子的问题就会暴露了。”
“手段真够老练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犯罪团伙呢。”我哼了一声,真想见见苏栩橙那个姑姑,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妖魔鬼怪。
“苏听心那个老巫婆,最会阴人了,要不然她一个女儿,想要在重男亲女的苏家握住话语权,想都不要想。”江宇腾哼了一声。
“想办法吊住她的命,就算醒不了,也别让她死了。”我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鹿澜艺,想了想又问宋祁言,“她还有家人吗?”
“似乎有个关系不太好的妈妈,还有一个弟弟。”
“给她家里人去个信儿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最后一面了。”我叹了口气。
“我劝你不要动这个恻隐之心,本来媒体就抓着你不放,你还给她家里人送信,那岂不是给人把柄,说不定到时候说你做贼心虚。”江宇腾摇头。
我皱了皱眉,有点迟疑,江宇腾的说话确实值得担心。
妈妈,弟弟。
我摆了摆手,“算了,还是送吧,反正媒体也没留过好话给我,到时候再说,大不了我亲自下场撕呗。”
宋祁言唇角上扬,“放心,我会尽快让人把消息送去。”
“顺便给点钱。”我叹了一声,“孤儿寡母的,看着就可怜,这货身世竟然这么可怜,早知道不跟她啰嗦了。”
江宇腾翻白眼,“有毒,你他么竟然同情这么一头白眼狼,她醒过来真未必有好话。”
“管他么,我又不差她一句好话,难得做好事,就当一种新体验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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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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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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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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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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