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囡囡,你过来,再让我看看。”他忽然变了脸色,眼神柔和地看向我。
我吸了口气,“到这个时候了,我们就不用再虚以委蛇了吧?”
“你过来,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不骗你。”他就像是哄小孩儿似的跟我说话。
“你脑子坏了吧,以为人家是小屁孩儿?”热心市民赵总出击。
克洛斯顿了一下,转过头,扫了他一眼。
赵总讪讪地闭了嘴,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又退,被克洛斯一个眼神吓得魂不附体。
“你的东西都是我不需要的,你没必要给我,趁早把门开了,大家永不相见。”我淡淡地道。
“这道门是用全世界最精湛的工艺修建的,连熔浆都能顶住,困住人太简单不过了。”克洛斯幽幽地网上看。
我心里一沉,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上面是熔浆……”
“差不多。”他笑了笑。
“你们可以出去,只不过……要被烧成灰烬。”对面的人语气随意。
“你有病吧!”不等我说话,赵总那几个人就已经憋不住了,生死之前,再大的恐惧也没有了。
克洛斯明显是不想和他们计较,懒懒地看着我,“你把秦永寿杀了,我给你指一条活路。”
又是老把戏……
我闭了闭眼睛,“不可能。”
“那你就带着这些人一起死吧。”他淡淡地道。
“这怎么行!”赵总大惊失色,看向我,“赶紧杀了这老头,你想连累我们所有人吗?”
“你是真的学不会闭嘴吗?”宋祁言沉下脸,挡在了我身前。
“都到这地步了,你以为老子还怕你们吗?”赵总大叫一声,四处看了看,没找到趁手的兵器,抓着石头就往背着秦老鬼的那个人奔了过去。
不等他跑到秦老鬼面前,一声腔响,他肥胖的身体剧烈地颤了颤,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甚至没有看清楚腔在哪儿,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克洛斯只是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随后撇开视线。
“虽然都是死,但死法很重要。”他啧了一声,看向我,“乖孩子,我把这个该死的东西留给你杀。”
我沉住气,“我说了,不可能,就算这么多人都死在这儿,我也不会动手的。”
“丫头……”秦老鬼挣扎着发出声音。
我看了他一眼,“你闭嘴,不要多事。”
“这么多人都在等你的决定,你这么说话会让人寒心的。”克洛斯摇了摇头,四周看了一圈,忽然又落在寻宋阳身上,“不对,游戏也不只有这一个玩法。”
我猛地握紧手,不知道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恶心人的玩法,浑身的防备都打开,等着他的下文。
“刚才看到你们太高兴,有个人还没让你们见呢。”
克洛斯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眼睛,然后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空气里就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还有……呜咽声。
我能感受到宋祁言忽然的紧张,还有骤缩的瞳孔,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口气差点没升上来。
在范云齐身边,又多出来一个吊着的人,双手被困着,不是倒着吊的。
“芷溪!”寻宋阳先一步喊出声,立刻就要往宋夫人那边跑。
然后一枚子弹打在他脚下,拦住了他的脚步。
“她暂时还没死。”
“你到底想怎么样?”寻宋阳咬牙切齿。
“很简单,你去杀了秦永寿,我立刻放人。”
“按你说的这里根本没有出口,我们就算按你的意思互相残杀,最后岂不是也没有机会出去?”宋祁言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分析。
“有没有出口我说了算。”克洛斯看向寻宋阳,“快,让我听听你的决定。”
“这位秦先生身受重伤,估计就算出去了身体也废了,不如……”那黎幽幽地开口。
我咬紧牙关,深恨刚才没找机会解决了她,让她有机会说这么多废话。
宋祁言忽然松开我的手,走向寻宋阳,淡淡地道:“你就算现在听他的动手,最后也没办法救妈妈。”
寻宋阳猛地抬头,“那就看着你妈妈受苦吗?!”
我惊了一下,从没见过寻宋阳这样歇斯底里的样子,就算上次在游轮上出事,他就是戏演得好,这回是浑身都在发抖,盯着宋夫人的方向不敢多动一下。
“我来吧。”
空气凝固一瞬。
宋祁言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复杂,说不出话来。
这种情况,一边是秦老鬼,一边是他的妈妈,天平是对等的,不论放弃哪一边都是剜肉之痛。
“结局早就定了,耽误时间。”那黎轻飘飘地道了一句。
我朝秦老鬼的方向走过去,经过那黎身边,忽然笑道:“那小姐,我有种让你永远闭嘴的冲动。”
她笑容泞滞一瞬,忽然就扯起唇角,双手一摊,“你可以试试。”
我轻哼一声,从她面前越过,慢慢走到秦老鬼面前。
他被背着,只能发出细微的喘息声,人已经熬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透着凌乱的头发,他的视线始终是锁着克洛斯怀中的妈妈。
“秦叔,对不住。”琇書網
这句话我是真心的,这些年我不辨事实真相,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最后还要他为我收拾烂摊子。
他摇了摇头,挣扎着伸出那只少了一个指头的手,浑身都在打哆嗦。
背着他的人于心不忍,又往前靠了一步,略微倾下身子,方便他和我说话。
“我……一直想……告诉你……”
我凑过去,“我听着呢,你说。”
他说:“我一直……都把你当自己的孩子。”
心脏被重重一击,我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只能低着头让头发掩饰自己的表情。
“动手吧,你妈妈在这儿,我也不想出去了。”
我手指发颤地从身侧拿出一把小匕首,是一早放在身上傍身的。
“孩子,快点动手。”克洛斯幽幽地道,随即闭上了眼睛。
我长舒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准秦老鬼的脖子。
“范媛。”宋祁言叫了我一声。
我顿住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我知道他懂我。
我收回视线,握紧了手中的刀,“对不起!”
话音刚落,我猛地转身,左手中忽然多了一把腔,直直地对准克洛斯的方向!
这才是我要做的。
他闭着眼睛,却瞬间作出反应,将怀中的妈妈抬高了身体。
我惊呼一声,赶紧抬高了手中的腔,子蛋打偏,入了石壁。
同时,不知哪里的子蛋,打落了我手中的腔。
砰!
第三声?!
我来不及喊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克洛斯,他眉心出了一个窟窿,显然是从后脑勺打穿的。
三声腔响,转眼之间,叫人反应不及。
克洛斯的身后,是顺哲。
一片死寂。
克洛斯说不出话了,还是死死抓住怀里的人,满脑袋的血,直直地栽倒在妈妈身上。
“打得好!!”
热心市民们爆发出欢呼声,几个人硬是叫出了几十人的热闹。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脚下仿佛被灌了铅,挪动不得。
克洛斯就这么死了。
宋祁言和寻宋阳赶紧去放宋夫人下来,那黎忙着去查看克洛斯的情况,顺哲从对面走了过去,看着我道:“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
我有点恍惚,前一秒还进退不得。
“他死了,我们怎么出去?”赵总适时开口。
没错,他死了,我们最后的希望也就没了。
顺哲道:“我有办法。”
我眼前一亮,“你有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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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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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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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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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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